“現在情況就這麽個情況,盤子不小,但其中老鼠屎不少。若是你背後那位有能力吞下,大可一試。


    隻要祂能保下浪德鎮,老夫就算帶頭改變信仰又有何不可?到時候還望客卿引薦一二。”烏昆直接開門見山道。


    沈安瀾迷茫了一霎,就這麽簡單?


    “隻要找出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就行?”


    “老夫手頭已經有一份名單了。客卿隻需照著名單臥底進去,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就行。”


    烏昆從懷裏取出一張羊皮紙,上麵寫著一個個名字和家族的名稱。


    ......


    接下來一段時間,沈安瀾都在暗中為祭神殿做事。


    他身為陌生麵孔,又兼具不俗的實力,很快便被一些異端拉攏。


    有人為沈安瀾送劍的,有送錢的,也有送人妻的......


    總而言之,這樣一位冷靜嚴酷,背景幹淨的五靈境強者,遭受了許多大佬的賞識。


    沈安瀾要做的便是充當他們的護衛,不被同行黑吃黑。


    在此期間他見到了許多殘酷的場麵。


    鎮上百姓淪為牲口,被他們綁架,準備通過特殊途徑送給外麵的妖魔,以求城破之後放他們一條生路。


    這些人的命運是作為妖魔的血食,或者煉製妖丹的材料。


    如果不是沈安瀾將藏人地點報給烏昆,這些人可就真的玩完了。


    即便如此,沈安瀾也撞見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看見部分權貴竟然修煉了某些邪異的功法,身體出現了妖魔化的跡象。


    有的頭顱能變成惡心的蜈蚣蟲,口吐毒液,有的身上長滿了粗糙的鱗片......


    那些利用人肉煉製的妖丹,也被他們視若珍寶。


    沈安瀾深知自己始終在與一群邪修為伍。


    隻可惜浪德鎮的情況太糟糕了,普通人逃不掉,在鎮子裏除了淪為生育機器,便是淪為邪修煉製丹藥的材料......


    在獨自剿滅了一個邪修團夥後,沈安瀾對那些被抓的百姓安慰道:“放心吧,我已經通知了祭神殿,你們會沒事的。”


    可誰知原本恐懼的百姓瞬間麻木了。


    “大人,求您放我女兒走吧,奴家願留下。”一個婦女抱著七八歲女童懇求道。


    沈安瀾愣了一下,“祭神殿不是庇護你們鎮子免受妖魔侵襲的嗎?”


    “不!去了那裏隻會更慘!不知多少人成為了祭品......”婦女嘶吼道。


    “每逢祭祀日,山上都要死上千人!”


    “每個月都要祭祀一次!”


    “奴家小女尚幼,求您放她走吧!”


    婦女紅腫著眼睛,直視沈安瀾。


    周圍所有人都為她不顧一切訴說的勇氣感到震驚。


    談論祭神殿,這在浪德鎮可是最忌諱之事!


    以往隻要有人敢這麽說,便會當場慘死......


    沈安瀾卻瞳孔驟縮,一臉不敢置信。


    什麽?


    祭神殿在用活人祭祀神靈?


    烏昆在騙我?


    他想起自己這二十多天來報點位後被祭神殿“救走”的人,頓時感到細思極恐。


    “現在距離祭祀日還有幾天,那些人還沒死。隻是烏昆究竟把人藏到哪裏去了?”


    沈安瀾腦子有些亂。


    他想過浪德鎮很亂,但沒想到已經徹底亂套了。


    連為山神設立的祭神殿,也成為了邪惡的組織。


    搞的還是黑吃黑那一套......


    所以庇護這裏的神靈是變壞了嗎?


    權貴們靠著出賣同胞的血肉,繼續苟延殘喘,在這鎮上當人上人?


    ......


    “終於挖通了!”


    福兔一臉興奮地從地麵鑽出。


    灰白的絨毛腦袋沾染上了厚厚的泥層。


    它掃視四周,隻見這裏是一處昏暗的地下室,牆角有一排食槽,一些糊狀食物散發著惡臭。


    數百號人直直地打量著它,有好奇,有疑惑,有恐懼。


    一個小男孩用手指搓了搓福兔的臉,髒兮兮的臉滿是好奇。


    “咦?這是什麽地方?好熱鬧的樣子......”福兔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它已經十多天沒跟沈安瀾聯係過了。


    期間它將沈安瀾傳遞的某些信息帶迴桃花鄉。


    例如:


    “他們為了自己的安全,封鎖鎮子,限製百姓自由出入,刺激他們生育,成年男丁強製服役。底層百姓精神麻痹,權貴子弟卻整日出入青樓,夜夜笙歌。總之,這邊的平民過得並不好。”


    “邪祟盛行,他們暗中綁票百姓,煉製妖丹或送給妖君。”


    “山神疑似存在,曾鎮壓龍脈。”


    諸如此類的消息,都送到了沈明軒手上。


    不過最近一次已經是十天前。


    因為沈安瀾也暫時沒有更多的發現。


    所以它便繼續專心打洞了......


    “轟隆隆!”


    台階上方,似乎傳來了震動聲。


    福兔知道,是上麵通往地下室的門開了。


    它連忙將岩石塞迴去,將洞口堵住,又用泥土糊上去,將縫隙掩蓋。


    但如果湊近看,被挖開過的痕跡還是十分明顯......


    它在洞口下方頂住那塊岩石,豎起耳朵傾聽。


    祭神殿的神職人員押送著新的一批“祭品”到來。


    “一群人圍在那裏幹什麽?”神職人員嗬斥道。


    “大人,這孩子感染了惡疾。”一個男人指著躺在地上的男孩。


    隻見一個臉上髒兮兮的男孩躺在那裏,翻著白眼,口吐白沫,瘦小的身體不時抽搐。


    一堆大人圍在一起討論處置方法。


    有的說要用土方,有的說要把他埋了,有的在為他祈禱。


    神職人員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沒有管這群人。


    在他看來這群人過兩天就不在了,治不治有什麽所謂?


    他將最新的幾十個人送來後,便原路返迴了。


    “轟!”


    石門關閉。


    “出,出來吧!”男孩爬起身,對著地板喊道。


    過了片刻,福兔重新出現在密室之中。


    有些大人害怕它身上的大妖氣息,不敢靠近。


    可男孩無所畏懼,他的爸媽都已經死了。


    還有什麽比身處廢墟更可怕?


    “你們,你們別這樣盯著俺呀!俺怕怕!”


    福兔有些後怕地看向這裏的幾百上千人。


    壞了,不會真讓俺挖到敵人大後方了吧?


    ......


    “你幹的很好,沈客卿!”烏昆拍了拍沈安瀾的肩膀。


    “就是下一次碰到這種事,你直接報信給我們就行,不用自己動手。百姓們會感激你的......”


    他眼底閃過一縷微光。


    沈安瀾抱歉道:“不好意思,神使大人,這群畜生的行徑太惡劣了,沈某真沒忍住!”


    烏昆麵朝黑暗,蒼老的臉頰微微抽搐,“嗯,沒事,反正名單的人差不多清除完畢了。還剩最後一個,烏家。”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名單上的最後一個家族,尖利的指甲劃破紙張。


    “這個就不勞煩客卿了,今日,便是我烏昆大義滅親之日!”烏昆說道。


    他走後,沈安瀾平複了一下唿吸。


    這老家夥已經有些懷疑我了,但還沒證據,所以沒跟我撕破臉......


    他想了想,來到一處無人的巷子。


    從口袋取出一個精致的小鎖飾品,這東西是玥玥走的時候交給福玄的信物,福玄又交給了沈安瀾。


    當然,跟玥玥身上帶的同心鎖不是一個物品。


    這個是仿品,裏麵沒有神靈的力量庇佑。


    但一些基礎功能還是有的,比如定位。


    福玄將這鎖交給沈安瀾,自己就能憑借那種淡淡的聯係找到他。


    相對的,沈安瀾也能手持這件靈物,感知到福兔的位置。


    他感知到福兔已經在城內了。


    似乎是在......地下?


    浪德鄉的消息已經收集得差不多了,現在唯一沒搞懂的就是龍脈山神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但再待下去隨時有暴露的危險,沈安瀾決定先跟福兔匯合,準備撤離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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