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鬆開的手和身體下意識地往後挪的動作宋鶴看在了眼裏。


    那人用袖口捂著嘴再次咳了起來,宋鶴想幫他拍拍後背。


    而他不經意地側開身體的那一瞬,兩個人都頓在了那一刻。


    陸言撇過頭,有些僵硬地捂住自己的眼,“咳咳……今晚麻煩宋哥了,剩下的我自己收拾就好,快去歇著吧。”


    宋鶴的手慢慢的垂下來,眼眸垂下,不知道看著什麽,“你要趕我走嗎……”


    陸言連忙搖頭晃手,“沒有沒有,是讓你去休息,都這麽晚了。”


    “怕你晚上胃疼,有個人在好照料。”宋鶴對著他笑了笑,“不要逞強,我不麻煩。”


    陸言捂著頭,兩隻手揉著太陽穴,心裏想的是這具身體也太菜了,這麽點酒就暈成這樣。


    他把杯子裏剩下的蜂蜜水仰頭喝完,對他擺了擺手,晃晃蕩蕩地從桌上下身,走到水盆麵前。


    “沒事,這不是送來了蜂蜜水嗎,小四兒也在旁邊,叫的很方便。”


    “再說我要擦身體,剛剛蜂蜜水流過的地方黏膩著不舒服。”他拿起帕子,目光轉向他,要讓他出去的眼神不言而喻。


    宋鶴笑著看他,“你這麽晃,行嗎,不若我幫你。”於是走上前去似乎真要拿過他的帕子。


    看著麵前修長白皙的手,陸言擰著帕子的手一頓,目光凝聚在他臉上,細細地打量著他,隨後吐了口氣。


    “宋鶴,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宋鶴的眼光黯了黯,嘴邊扯出一個弧度,“我自願的,行了吧。”


    “宋鶴,我以後會娶妻生子,會有喜歡的姑娘。”


    “你也是。”那雙清澈的眼睛毫不掩飾地對上他。


    有些事陸言和他看不明白,可陸今安看的明確。有些事點到即止,不需要明說,大家也便心知肚明。


    也不傷兩人之間的情誼……


    宋鶴垂在一側的手緊緊的抓著扇柄,他咬著腮肉,直到咬破血肉的刺痛讓才他迴了神。他不知道自己對待陸言是什麽樣的感情,也許一開始隻是覺得這小孩有趣便想看看他後來能成什麽樣。


    他抬眼看向那人,沉著冷靜,哪怕比他先察覺到了他的心思,也不慌不忙,不急不亂。


    宋鶴低頭笑了笑,眉頭挑起,又似以往不正經做派。


    “用的著你說,誰以後還不會有媳婦了,雖然沒你長的俊,但我千機公子也是不錯的。”


    陸言侃笑著拍他的肩,“那是,我們千機公子可是貌比潘安,多少女子見了一見傾心呢。”


    說完就把人一步步推到門外,“好了好了,潘安公子,你不想歇息我還想歇下了。”


    準備關門的時候,宋鶴下意識地用手擋著,麵對著門縫裏目光澄澈的少年,他張了張嘴。


    麵上依舊淡笑著,“小今安,今晚你認錯了人,一直把我叫成……謝恙?應該是這個名字。”


    宋鶴眼睛眯起,打量著麵前人的神色。


    “和裴蕭一樣,也是你的兒時的玩伴嗎?”


    在別的地方聽到這個名字,陸今安愣怔了一瞬,眉頭鬆了下來,一縷笑意升起,他看著來人。


    “算是,但和裴蕭不一樣。這幾日記憶有些混沌,睡夢中把你認成旁人,實在不好意思。”


    宋鶴的手指扣緊,他就知道他的直覺沒有錯。


    “怎麽不一樣?”


    那張臉就在他麵前,平日笑的模樣放在此時看怎麽看怎麽礙眼。


    “是一個很重要的故人。”


    ……


    “ 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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