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說服他的?”


    嬌媚的少女水汪汪地看著陸今安。而陸今安寵溺地揉了揉少女的頭。


    “先迴去吧,不然你家那位待會反應過來就不讓我們走了~”


    陸今安向少女打趣道,南知意又嬌又嗔地要踩他的鞋子。


    陸今安想,這才是17歲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啊,她理應就這麽天真爛漫。在他的世界,17歲的孩子,還是爸爸媽媽捧在手心的寶貝,連上學放學都有人接的小屁孩。


    陸今安低掩了下目光,不讓南知意發現他目中的悲傷。


    可她的17歲,不僅失去了自己的哥哥,還被扔進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她沒有所依沒有所靠,小小的身軀穿上皇後的朝服冠上一國之母的稱號。她自己都沒有準備好便迎來了這個孩子,卻在她接受他的同時失去了他。


    一隻手帕遞到了他的眼前,少女言笑晏晏。


    “陸家阿兄總是喜歡偷偷哭。”


    女孩子的心思本就細膩,她知道陸今安在難過什麽,但是沒什麽的,都過去了。


    陸今安感受到手上安撫的輕拍,他輕輕抱住了她。


    “沒事了,以後阿兄在,以後都沒事了!”


    南知意的頭抵在陸今安的胸前,一滴淚悄然滑下,臉上的笑容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


    “好。阿兄在,阿意不怕!”


    謝安就在城樓上看著那一對打打鬧鬧的身影,越行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影一站在謝安的背後,風吹起他的袍角,廖長的世界仿佛隻有他一個人。


    “陛下,就讓娘娘和陸相在一起嗎?要不要影一派人手監視著他們。”


    謝安依舊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沒有迴頭,他似乎在發怔又好像在認真地看著什麽。


    他昨晚做了個夢,夢見小小的自己趴在母親床前痛哭;夢見陸今安站在門前對他說,喜歡一個人要尊重愛護;夢見南知意身下血流不止,卻歇斯底裏地扯著自己的衣領,那雙眼睛裏全是質問和怨恨,問他為什麽要喜歡自己?問他為什麽要喜歡自己!


    之後他看見了陸今安病榻而眠,抑鬱而終;看見了南知意起兵造反,在他與她最開始相遇的地方,一劍封喉。


    這個夢真實得他驚醒之後,耳畔還是南知意的喃語。


    “下輩子,不要喜歡我了好不好,我受不起。”


    謝安閉了閉眼睛,卻還是出現那雙猩紅的眼睛。


    他睜開眼,看到的是錦繡山河,山晏河清。


    “不用了,讓他們去吧,不過派幾個影衛遠遠地保護著他們,不要讓他們發現。”


    他要學會尊重,對喜歡的人信任。


    他不知道這個夢是什麽寓意,但是他不願與這個夢一樣重蹈覆轍。


    陸今安他要救,南知意的孩子也得活。


    ……


    陸府內,


    南知意托著腮聽完陸今安的話,若有所思道,


    “所以,陛下是覺得自己沒有把握保護好我,就讓兄長你來?”


    她嘟囔了一句,平時欺負她欺負得那麽狠,一到關鍵時刻,這麽廢……嘖嘖嘖


    陸今安忍俊不禁,南知意隻看見他輕笑時,那枚淚痣也隨著晃動。


    也不知道謝安知道她妻子這麽誹謗他沒用如何感想哈哈哈!


    他還是要替他的“救命恩人”辯解幾句哈哈哈……


    “也不是,哈哈……沒忍住抱歉,是他怕你兄長在他殿裏氣的吐血身亡,便草草答應我這幾個請求。”


    他看了她一眼,“你對他,現在是如何。”


    南知意盯著外窗的鳥兒,“能如何呢,他是孩子的父親。”


    陸今安走到窗前,將窗戶打開,風拂過南知意的麵頰,她這才實實在在地感覺到,她出來了,她從他身邊出來了。


    小鳥從窗口蹦了出來,它似乎格外不怕生,就這樣蹦蹦跳跳地跳到南知意麵前,鳥頭輕輕地歪著。


    南知意小心地用手指點了點它的腦袋。


    它飛走了。


    “喜歡嗎。”


    南知意看著小鳥飛出去的方向,“喜歡,但阿意喜歡的是它的來去自如,而不是供人賞玩的金絲雀。”


    “那阿意想飛嗎。”


    南知意瞳孔微震,她四處轉頭看周圍有沒有人。意識到這裏是陸府,她清歎地笑著搖了搖頭。


    “阿兄,隔牆有耳,慎言。”


    南知意看著那人,唇角始終掛著那一絲清笑。


    “兄長在,不怕。”


    似是他的眼神過於溫柔,過於堅定,讓她一瞬定下了心。她眉眼彎彎,像兒時一樣跟著哥哥們說著自己的理想。


    “哥哥,我想像爺爺一樣懸遊濟世,看遍江山,遊盡大江原野。我不想一輩子就這樣鎖在金絲籠裏,我不想在宮牆裏守著那個男人一輩子,我也不想將一生都在於遇見不同的妃嬪,看著她們花開花盡。”


    陸今安隻是抱著那個小腦袋,眼底波光微轉,悠悠笑道。


    “那阿意可是要連帶著哥哥的份,好好看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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