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


    “師傅等哈!”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劉序樂,一個是二悶子的媳婦。


    劉序樂對孫於穀的話,堅信不疑!二悶子他爹昨天過來時候說,劉樹強可能大前天迴來時候就掉水庫裏了,有人鑽到車裏,看到裏麵還有一車的年貨。


    而結合那兩口子,前天晚上還和她們睡在一起,可是天亮就都不見了蹤影,很可能是真的見鬼了。


    而柴富貴是真的怕了,他其實也聽到風言風語,但是吃了半輩子這風水飯,不來吧,實在是擔心這鄉裏有人說他沒本事。


    現在有行家來了,而且說半小時,可能會沒命。他哪裏還敢呆著?但是也不能顯得自己是被嚇跑,


    起身衝著劉序樂家出來的幾個人說道,


    “既然不信我,那你們就讓這外來的道士幫忙吧!”


    說完拿起放在外麵窗台上的帽子,背起自己的黃挎包,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離開了老劉家。


    這劉家也都是明白人,這柴富貴不過是借坡下驢,誰也沒有去攔。


    這孫於穀看起來年輕,可是開口一段誰都聽不懂的話,就讓這劉家的所有人跪服了。根本不需要孫於穀再賣弄什麽。


    孫於穀沒走大門,而是一個衝刺,跳進了老劉家的院子裏,看著門口站著的三個人,說道,


    “劉槐昨天來找我,說是有人要弄死他全家,所以我就過來看看。”


    這一句,足夠震撼,一家人都被嚇得夠嗆。


    不過是自己的老頭子顯靈,找來的法師,這讓所有人又安心下來。


    劉序樂殷勤的打開門,想讓孫於穀進屋。


    孫於穀卻是淡淡說道,


    “你們家,需要門口放火盆,過火驅邪!”


    劉序樂皺眉,不知道怎麽接話,二悶子的媳婦轉身朝著二悶子喊道,


    “愣著做傻?端個盆,燒紙!”


    但二悶子沒有動,而是衝著孫於穀說道,


    “我大哥過過火,沒什麽用!”


    這話當然是劉序樂給翻譯。


    孫於穀盯著二悶子看了一眼,避開視線接觸。


    然後淡淡說道,“我說的過火,不是這個過火!你們家裏有沒有朱砂?”


    劉序樂說道,“有!”


    說著小跑到放棺材的屋子裏,拿著一把朱砂出來。


    這玩意,最近家裏紮紙人,買了一大包。


    孫於穀拿著朱砂,然後在每個門上都挨個撒了一遍,最後走到在大門口也撒了一條線。


    之後把剩下的朱砂放在窗台上,淡淡說道,


    “這朱砂是陽火,紙人休想跨過這火盆!”


    之後問道,“村裏誰家有殺豬刀?”


    毛翠蓮說道,“穀場那邊馬瘸子家是殺豬的!”


    孫於穀點頭,然後衝著劉序樂說道,


    “去馬瘸子家借他的殺豬刀過來!”


    這二悶子媳婦問道,“這有啥說法?”


    孫於穀雙手放在背後,高深莫測說道,


    “殺人刃,自帶肅殺之氣,鎮壓邪祟九成九的變化之力,如果這邪祟弱一點,看一眼這殺生刃,被嚇的魂飛魄散也說不準!”


    劉序樂出去借殺豬刀,而孫於穀取了這劉家的一口鍋,用黃表紙用朱砂寫“油鍋”二字,鍋扣到一個窯洞裏。


    接著下一個窯洞,黃表紙上寫(鐵樹),用一個洗鍋的鐵刷子壓住黃表紙。


    第三個窯洞裏麵放一把剪刀,下麵壓著寫“剪刀”二字的黃表紙。


    第四個房間放蒸籠,第五個放一個鉗子,第六個放一個菜刀,第七個放一塊石頭。


    這八間窯洞,寫上石碾,準備拿塊圓石壓上。這屋裏老太婆出來了,說是有些滲得慌,還是別弄了。


    孫於穀也沒有強製要求。


    之在院子裏手舞足蹈一番,之後大喝一聲,


    “貧道衝虛觀第十五代掌門孫於穀,向地府接煉獄七座!”


    “油鍋地獄!”


    “鐵樹地獄!”


    “剪刀地獄!”


    “蒸籠地獄!”


    “刀山地獄!”


    “拔舌地獄!”


    “石壓地獄!”


    “神兵火急,急急如律令!”


    這每一聲大吼,聲音都在村裏裏麵迴蕩,這遠近看熱鬧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


    劉序樂從小坡上小跑下去,瘸子家的大黑狗突然從狗窩裏衝了出來。


    這劉序樂看到這惡狗,一下子感覺褲襠有風,這要是被咬一口,打疫苗都進不了城!


    說時遲那時快,黑狗撲上來,劉序樂抓起路邊的一塊黃岩石塊,朝著狗腦袋就砸了過去。


    這劉序樂這一石頭,依舊如前天晚上砸女人時候那般的“快、準、狠”。


    這狗一聲慘嚎,倒地“哼哼,哼哼哼哼-----”


    激烈的翻騰,馬瘸子出了屋子,看到自己狗被劉序樂給砸死,這瘸了半輩子的左腿突然好了。


    拿著拐杖就跟劉序樂拚命,這架勢,別說借刀了,就是借碗水也別想了。


    劉序樂跑迴了自己家的院子,全村都聽見馬瘸子的哭罵聲,


    “挨千刀的劉家小崽子啊,我的狗啊,你是善盡天良了啊.....我的黑子啊......嗚嗚.....劉槐家的畜生啊......你家活該斷子絕孫......”


    這後麵罵沒法文字描述,把劉序樂的爹媽祖宗都帶上了。


    劉序樂還沒到家,路邊撿起一根爛樹枝,轉身就要迴去揍這馬瘸子。


    他爹都死,小叔兩口子屍體還在水庫裏凍著,這幾天家裏太鬧騰,眼淚都空流,但是這內心的脆弱,可能隨時變成火山噴發出來。


    好在對麵山上有人看到了,


    “樂啊,別犯渾!樂啊!”


    “樂他媽,你家兒子犯二了!快去拉住!”


    毛翠蓮撒開腿衝出院子,一邊跑一邊喊,


    “樂兒,樂兒!給我迴來!給我迴來!”


    馬瘸子聽到村裏人喊,也看到了劉序樂拿著一根胳膊粗帶著枯葉的樹棍朝著他家過來。


    起身也不抱著狗哭了,幾下就嘣迴了屋子,然後把門關上。


    毛翠蓮是連哭帶打,這才把劉序樂給拉迴了劉家院子裏。


    孫於穀沒有進屋,就坐在院子裏,這冬天村裏有人過世,都會每天院子裏擺個旺火,方便村裏人上門吊唁。


    孫於穀就坐在旺火跟前,也不進屋,連劉家的水都不喝一口。


    孫於穀可不想食物中毒,更不想跑到屋子裏被鬼給悄悄弄死。


    這劉家究竟死了幾個人,應該是五個,而不是四個。孫於穀不敢說真話,因為這一家人就八苗人。


    現在就五個人,裏麵再混上兩個鬼,逼急了,這兩隻鬼,會不會連他和劉家一鍋端了?!


    .....


    中午二悶子媳婦到小窯洞裏麵拿菜準備做飯。


    這小窯洞門打開,抬腳一步邁出,身上就燃起烈火,二悶子媳婦慘叫。


    二悶子劉序樂衝出院子時候,看到小窯洞外麵一個紙人手舞足蹈的尖叫。


    劉序樂第一個念頭就是躲迴屋裏,但退了一步,就看到二叔站在跟前,底氣足了很多。


    “二悶子,救我,二悶子救我!”這紙人身上冒著紅紅的火焰,朝著二悶子走去。


    二悶子看向了旺火孫於穀不在,他大喊一聲,“孫道長!”


    院子外矮牆下露出一個腦袋,孫於穀喊道,


    “用柳樹枝抽她,抽到窯洞裏!”


    劉序樂說道,“哪來的柳條啊?”


    孫於穀喊道,“那柳條筐一樣!千萬別被她碰到了!”


    劉序樂跑進一個窯洞裏,伸手推門,進去就一聲慘叫。


    這把孫於穀嚇得差點轉身跑了,還好這是大白天,要是晚上,這一聲慘叫,他能嚇尿了。


    這劉序樂衝進入,一腳踢在門內的剪刀上,這剪刀刺破了拖鞋,那個疼,簡直無法言語表訴。


    孫於穀在矮牆外看到了劉序樂捂著腳的手上血流如注,懸著的心放下來。但是接著又提起來,不對,這見血了!是要出大事了!


    起身衝著二悶子大吼,“快把他藏到其它屋!”


    二悶子說道,“門口有火!”


    孫於穀喊道,“那傻麅子進屋時候,早把朱砂線踢沒了!”


    這一句話的功夫,那紙人張牙舞爪已經朝著劉序樂衝過去,二悶子速度也不慢。


    避開燃著紅色火焰的紙人,進屋扛起劉序樂,朝著窯洞裏麵衝一段,一手抓起抗前麵的一個扣著南瓜的框子,轉身朝著紙人就是一筐子。


    紙人發出一聲慘叫,退出了窯洞。


    二悶子扛著劉序樂衝出屋,進了放棺材的那個窯洞。甕聲甕氣叮囑道,


    “千萬別出去!”


    說完之後朝外走兩步,當快到門口時候,看到地上一把菜刀。


    轉身迴來,朝著抱著腳慘叫的劉序樂後腦勺猛的一個手刀。


    劉序樂暈過去了,二悶子把他塞進放在地上的棺材裏,這才出了門。


    到了院子,拿著框子硬生生的把這紙人扣著拖進了自己家的屋裏。


    之後退出房門,屋子裏麵蒸籠開始冒熱氣,屋內不多時,就白茫茫那一片。


    院子裏鬧翻天了,這老太太和毛翠蓮卻在屋裏沒有出來,或者說,屋裏兩人根本沒有聽到院子裏有什麽不正常的動靜。


    孫於穀瞪著眼等那屋子裏的白氣散盡,看到裏麵的紙人跟被泡過水一樣,沒有一點人形,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


    沒有汗,可是後背卻全濕了。


    又從矮牆翻進去,衝著二悶子說道,


    “哲哥,把裏麵那兩個給就出來,扔到其它兩個窯洞裏!”


    二悶子問道,“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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