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範陽很快就來到了班裏,帶著大家來到校園裏。校園的中央停著許許多多的大巴車,範陽帶領高一(13)班的同學上了其中一輛大巴車。


    車子很快把他們帶到了地裏,同學們下了車,排著隊一人一行開始撿棉花。


    趁著早上的露水重,楚少穎拚了命地撿,他估摸著超過二十公斤的時候,便躲在了棉花杆子又高又密集的地方,掏出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課外書《神雕俠侶》,認真看了起來。


    他看這些書,是有目的的。在楚少穎的人生裏,有兩大愛好——書法和寫作。


    但他最近看到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人的一生,隻要做好一件事就可以了。


    楚少穎覺得這句話非常對,所以他覺得自己在書法和寫作之間應該有一個取舍。他估摸了一下寫作和書法的份量,覺得寫作更有意義一些。因此,他看書看得比從前要認真,他從別人的書中吸取營養,學習別人的寫作套路。


    當老師宣布大家出地之時,楚少穎才收起了課外書,悶不吭聲地出了地,稱了一下棉花的重量,二十五公斤,超額完成了任務。


    當同學們出了地,老師宣布大家不用再撿棉花,明天照常上課的時候,同學們的惡運才算到了頭。


    這讓同學們感到疑惑,怎麽好端端的,勞動怎麽被取消了呢。不過許多人也懶得管,反正不勞動就是好事。


    晚自習下課,大家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這件事成了大家談論的話題。


    彭湃首先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學校他媽的好端端的,怎麽說不勞動就不勞動了。”


    “就是!”


    “其實撿棉花還蠻好玩的。”


    “你們聽說一件事了嗎?”楊帥帥突然神經兮兮地插嘴問大家。


    “什麽事?”郎弓首先問,接下來,同宿舍的人幾乎都問了同樣的一句話。


    “根據小道消息(我也是剛聽說),我們學校有個校花級的美女在撿棉花的期間,被人先奸後殺。”楊帥帥得意地說著,顯然為自己的消息靈通而產生了驕傲感。


    “校花級的美女?”這幾個字讓楚少穎產生了錯覺,他以為是佟小蝶,他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裏,立馬假裝好奇接口問了一句,“校花級的美女,誰啊。”


    “不知道,聽說是高二的一個女生。”楊帥帥說得輕輕鬆鬆,反正被奸殺的人和自己無關。


    高二的一個女生,聽到了這七個字,楚少穎一顆懸著的心才算落了下來。


    “好消息總是要以犧牲為代價的。”彭湃以為這是好事,“那個女生起得也值了,總算給大家帶來了一點兒福利,也算是重於泰山了。”


    “告訴大家一個秘密!”這個自稱“女人通”的楊帥帥神秘兮兮地對大家說,神情是那麽高傲,自己知道的許多事,別人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什麽事啊?”郎弓把腦袋探出床沿,十分感興趣地問。


    “張玉玉差點兒被人上了!”楊帥帥的口氣十分戲謔,說的時候,嘴上滿是笑意,搞得自己親眼見到,是一個這個事件的見證人。


    “哦,我也看到了,張玉玉最近和一個男的走得特別近。那個男的好像是高一(3)班的,叫什麽翰然。”劉大廷附和著說,邊說還邊指手畫腳。


    “劉(牛)翰然!”楚少穎補充說,他說的時候,把劉字說成了牛,仿佛這樣能讓對方由人變成動物。


    “你認識啊?”楊帥帥對著楚少穎問。


    “算不上認識,隻是出自於同一個地方,聽過這個名字罷了。”楚少穎表麵上說得輕鬆自如,但內心裏十分憎恨這個情敵,恨不得他走路摔死,出門被汽車壓死。


    “什麽情況?”愛捕捉新聞的劉非君發了問,“楊帥帥,你說說!”


    “我聽一個女同學說,那個叫劉翰然的把張玉玉騙到了床上,要去脫張玉玉的褲子,張玉玉害怕,怕得都哭了,趕忙提起了褲子,衣衫不整地離開了。”楊帥帥說得詼諧幽默,把整個宿舍的人都逗樂了。


    “看不出張玉玉還是一個守身如玉的女子,這要是攤在別的女孩子身上,早就躺在男人的身下了。”劉非君女裏女氣的話,再次把宿舍裏的人逗樂了。


    “聽說這個星期天,學校要開秋季運動會了,大家有沒有興趣!”劉大廷說了這句話,他要證明,不光楊帥帥消息靈通,他的消息也很靈通。


    “我要參加籃球!”彭湃首先說了,隨即掄了掄胳膊,秀起了自己的肌肉。


    “沒興趣!”另幾個人齊聲迴應。


    楊帥帥喝了口水,對沒有發言的楚少穎道:“小楚,你有沒興趣。”


    楚少穎想起了自己曾經因為車子壞了而跑步迴家的往事,便立刻迴口道:“我參加三千米吧。”


    “三千米?”同宿舍的人以為楚少穎是在開玩笑,畢竟三千米不是一個簡單的項目,又異口同聲問,“你確定?”


    “確定!”楚少穎不假思索地迴答。


    “牛!”同宿舍的人都豎起了大拇指,紛紛誇讚。


    “楚少穎,你對我說實話,有個‘女的’是不是喜歡你?”楊帥帥故意把女的兩個字說得十分別扭,仿佛他說的不是一個女的,而是一個別的什麽東西,他輕聲細氣地問,聽他的口氣,他對此事倒是十分的不確定。


    “什麽情況?”劉非君捕捉到了新聞,立刻要刨根問底,“是哪個美女啊?”


    “白小琪!”楊帥帥鏗鏘有力地說了這個名字。


    “白小琪?”劉非君以為自己聽錯了,便反問了他一句,“怎麽可能,我們的小楚風流倜儻,怎麽可能看得起她。”


    “我本來也不相信,但我聽一個女同學說,她親耳聽到白小琪向小楚表白。”楊帥帥又顯示了自己的消息靈通,驕傲得仿佛自己對天下“大事”都了如指掌。


    “你接受她的表白了嗎?”劉非君顯然已經徹底相信了楊帥帥的話,反唇問楚少穎。


    “沒有!”


    “就是嘛,我們的楚大帥哥怎麽看得上她啊。”劉非君的兩隻體麵眼、一顆富貴心以為楚少穎的拒絕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倒是很想答應她,隻是我年紀還小,不想談戀愛。”楚少穎這樣說,是為了給白小琪扳迴一點麵子。


    “睡吧!”彭湃看了看手表,“這都晚上一點半了。”


    沒多久,宿舍裏的人都睡了。


    第二天,楚少穎向體育委員報名參加三千米。


    有個小插曲發生在秋季運動會的前一天,也就是這個星期六晚上:


    這天晚上,學校沒有上晚自習,楚少穎溫習了一會兒功課,便在操場上逛了逛,不經意間,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道身影,正是自己做夢都在想念的身影。


    佟小蝶!


    她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出去幹什麽呢,楚少穎悄悄地跟了過去。


    楚少穎相跟著佟小蝶來到了一片竹林,竹林旁邊,是一條小河,河裏流水潺潺。


    小河的另一邊,一個厚實的身影已經等在那裏了。


    楚少穎定睛一看,那個身影也是熟悉的。


    是柳永?


    沒錯,就是柳永!


    楚少穎躲在了遠處的竹林裏,目不轉睛地看著兩個人。


    而他身後,遠處的竹林裏,也躲藏著一個人,這個人氣質絕佳,身段窈窕,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一張臉像千年古樹的皮。


    她,就是白小琪。當楚少穎注視著柳永和佟小蝶二人的時候。可楚少穎卻沒有發現,背後也有一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他啊。


    月光,如雪一般晶瑩剔透,照得遠近事物澄澈清晰。


    望著那兩個身影如鴛鴦交頸一般深深擁抱,楚少穎內心的堤壩底線決了堤,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河水潺湲,月華如銀。


    月醉人愁,脈脈水悠悠。相思淚,伴水流。瓊波無盡,相思更不休。掬瑤霜,堪思量。佯作無情,心已隨人往。


    那兩道身影擁抱了很久很久,才鬆開。


    她和他,手緊緊地牽在一起,並肩而行,如同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兒。


    是不是,我隻能躲在某個背人的角落,看著自己的幸福上演在別人的世界,默默地咀嚼著自己的痛苦。


    而你不知道的是,當你在觀賞自己的幸福上演在別人的世界的時候,而又有一個人在注視著你。而你,就是她全部的幸福啊。


    看著那兩道身影離去,楚少穎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情緒,一個人蹲下來,抱著雙腿哭泣。


    哭了很久很久,楚少穎才孤魂野鬼般的往學校走去。


    而頂著楚少穎的那雙眼睛,眼眶裏卻始終飽含著淚水。


    “臭小子!”白小琪在地上撿起了一塊石子,對著楚少穎,準備狠狠砸去。但一看到楚少穎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心底莫名地一軟,溫言婉語地叫了“少穎”兩個字。


    直到楚少穎消失在她的視野裏,白小琪才看了看頭頂的月光,月光明亮如斯,是在嘲笑我嗎。


    白小琪咽了口苦水,窈窕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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