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人卻覺得奇怪,數學老師也就算了,她對學生一向很寬容,偶爾到班裏來一趟,若是看到有人不務正業,擾亂課堂紀律,她也隻是稍加阻止,指責他幾句。可語文老師卻相當嚴格了,換做是以前的自習課,她隔幾分鍾就來一趟,若是發現有人搗亂,她會把那些人揪到講台上來,讓他們對著全班同學蹲馬步。可學生才不去管這點兒異樣呢,老師不來便是他們的福音。楚少穎坐在座位上,不講話也不鬧騰,他拿出他喜歡的數學課本,把老師布置的作業一道題一道題地做,一路做下來,綜合以往的經驗,楚少穎已經總結出了一個規律,那就是開始的題目都是最基礎的,比較簡單,越到後麵題目就比較綜合性了,不僅有當天學到的知識要點,還可能綜合了以前的知識要點,甚至是沒有學過的知識。所以楚少穎作前麵的題目時,基本上不用怎麽動腦子,待到作後麵的題目時,他總是要深思熟慮,直到想出解題思路後才開始動筆。當然了,還有一些題目無論你怎麽思考仍無一絲頭緒,如果這種情況出現在考試中的話,老師說過先把這樣的題放一放,先做會的題目,把能撈上的分先撈上,如果有多餘的時間,再去思考這樣的題目。可楚少穎是個死腦筋,越是不會做的題目他就偏要作,越有挑戰性的題目作出來後就越是有成就感,結果難題是被作出來了,後麵一大堆題目一字未動,他便不得不快速閱覽後麵的題目,快快地動筆作,快速演算,也不管對不對就把答案寫上去,這樣得不償失了許多次後楚少穎才改掉了這個毛病,才將老師的話放在心上。


    一個星期轉眼就過去了,又是星期一的早晨,老師辦公室的窗戶又被人砸爛,門板上又寫的“沒有老師,太平無事;有了老師,偏愛惹事,”不久,語文老師走了過來,看著滿地的狼藉,她沒有了上個星期的憤怒,而是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她隻是用掃把把滿地的玻璃渣子掃幹淨,然後從皮包裏掏出鑰匙,把門打開,走了進去。同學們見到,趕緊進了教室,拿出書來讀。讀書是孩子學在校裏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老師每每看到,看到孩子們質樸的麵龐,打心眼兒裏地一陣高興。然而今天的早讀課還沒有結束,語文老師就氣衝衝地走了進來,他一揮手,全班的讀書聲戛然而止。他指著鄭旭文濤和幾個男孩,道:“你們幾個跟我到辦公室來。”鄭旭文濤相互望望,麵現訝色,心道:“這還沒有考試呢,又不領獎品,叫我們去幹什麽呢?”兩人心裏都有這樣的疑惑,而後和著另外幾個人一個一個地走了出去。不久,上課鈴聲響了起來,第一節是語文課,本想走進來的是氣勢洶洶的語文老師,不料門一開才知道是數學老師。雖然同學們的臉上都驚訝極了,但平時大膽放肆的同學都不在場,沒有一個人問這是為什麽。數學老師早已看出了同學們的疑惑,道:“這節課本來是語文課,但你們語文老師有點兒事情要處理,就叫我給他換了節課。”沒有了那些調皮的孩子,課堂氣氛也較為沉悶,老師在上麵寫道題目,半天沒個人舉手,好不容易有個人舉手了,叫到講台上來,一個不小心又做錯了,那人羞得小臉兒又紅又燙,好像沒臉見人了一樣。老師隻得先出一批較簡單的題目,並給予同學們“一個作業本”的大獎品以調動同學們積極性。這一招果然管用,開始同學們還有所懷疑,但看到後麵兩排的一個“不學習的同學”也得到了一本作業本之後,前排的同學便大肆舉起手來,老師便一一點了他們的名字,不一會兒,老師手中的三十個作業本就發光了,而下麵舉手的人還把手舉得高高的。數學老師看了,別提有多高興了。楚少穎也很榮幸地得到了一個作業本,他奉若圭寶,小心翼翼地把作業本壓平,把翹起的角撲平。數學老師正想再講下麵的內容,不料下了鈴聲又響了,底下不少學生扣上了書本,等著老師下課。數學老師隻得快快布置了作業就走了出去。


    在不少學生的眼裏,一個好的老師盡責固然重要,但也絕不能拖堂,占用學生的下課時間。楚少穎一認真聽課就鑽進了知識的無底洞裏,知識點越多,他也就鑽得越深。可是下課鈴聲一響,阻礙了他做題的興頭,他隻得意興闌珊地作罷,放下書本跟著同學出去唿吸一下新鮮空氣。


    有不少同學正圍在老師辦公室的窗戶邊往裏看,並且看得很起勁兒,雖然老師時不時地呦嗬他們走開,可還是有不少人探頭探腦地往裏看。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呢,這勾起了楚少穎的好奇心,他邁著輕快的小碎步走了過去,來到窗戶邊,伸脖子一看,隻見一個大人一腳踹在鄭旭的肚子上,把鄭旭踹得連連後退,鄭旭一頭倒在沙發上。那人又是一腳,踹得鄭旭連同沙發翻了過去,鄭旭仰麵倒在地上,頭腦發昏。那人用膝蓋壓住鄭旭的身體,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滿臉怒氣地道:“老子天天辛辛苦苦地賺錢供你上學,你他媽的一天不好好學習,還給老師添亂,老子不打死你。”楚少穎正看得高興,忽然傳來摩托車的聲音,幾個大人把摩托車停在操場上。楚少穎認識他們其中的一個是文濤的爸爸,他們幾個正朝著老師的辦公室走來。他們都陰沉著一張臉,麵無表情。學生們看到,都趕緊避開。等幾人走進去後,他們就又伸脖子往裏看,隻見裏麵幾個人都埋著頭,看著地麵不語。見到幾人的家長前來,語文老師才從包裏拿出一個拇指大的東西,有人便道:“微型攝像頭!”楚少穎還沒聽清那人說的什麽,上課鈴聲就響了起來,他隻得快快進了教室,拿出語文書等待開始上課。等了一會兒,語文老師並沒有進來,語文課代表便讓大家拿出書來朗讀,課代表起了個頭,學生們便大聲讀了起來。讀了半節課,被叫出去的那幾個“上課活躍分子”都魚貫而迴,他們不是被揍得鼻青臉腫就是彎腰駝背,看樣子是受苦了。兩分鍾後,語文老師神色頗為輕鬆地走了進來,對大家進行了半節課的思想教育,這讓人納悶了,這和他平日裏光看中學生的學習成績有點兒不一樣啊。


    放學後,楚少穎一個人迴家,經過柳樹叢的時候,劉勇剛和那個陌生人一把拉住他,把他按在地上,一陣拳打腳踢。楚少穎雖想還手,奈何自己身板兒過小動彈不得。劉勇剛用腳壓住他的腦袋,楚少穎偏頭就是一口咬在他的腿肚子上,好不容易得到了這個機會,他便使勁兒咬,不鬆口。劉勇剛氣急敗壞,掄起拳頭就往楚少穎頭上砸去。可他打得越厲害,楚少穎就咬得越厲害。劉勇剛忍受不了那樣鑽心的疼痛,便不再打楚少穎,他以為這樣楚少穎就不會咬他了,可沒想到楚少穎還在繼續咬。極度的疼痛使得劉勇剛怒從膽邊生,他抓起一塊石頭就往楚少穎的腦袋上砸去。楚少穎頓覺一陣疼痛,他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咬下去,“欻”地一聲,劉勇剛的腿肚子被咬下來一大塊,鮮血直流,他攤在地上,抱著腿大哭起來。那個陌生人被這一幕嚇到了,趕快離開了。楚少穎摸了摸腦袋,摸到滿頭的鮮血,他自己也被這一幕嚇得傻了,趕緊抱著頭離開。走了許久,頭上冒出的鮮血流到了臉上,凝結風幹。他不敢就這樣迴去,如果被爸爸看到,他們一定會追查到底,不管出於什麽原因,自己肯定有一頓飽打要挨。他便小心翼翼來到小渠邊,用水把頭上的血漬洗幹淨,又把頭發理順,這才有點兒底氣地往家走。到家後,那點兒底氣又逃之夭夭,他心虛地走到臥室,照了一下鏡子,耳朵後麵還有一點點血跡,他趕緊把那點兒血跡擦幹。而後,他忐忑地拿出作業來做,他希望能用學習上的滿足感讓他把今天的不快忘掉。可是一做作業才發現,學習非但沒有了滿足感,自己的忐忑反而讓做題的靈感不翼而飛,本來兩分鍾可以搞定的一道題硬是用了五分鍾才解決掉,並且做完了你還在懷疑結果對不對。做了一會兒題,外麵的喇叭響起了音樂,音樂中傳來賣雞蛋的聲音。爸爸趕緊對媽媽說:“快拿十塊錢出來,買點兒雞蛋。”媽媽去裏屋拿錢,翻了半天也沒翻到那十塊錢,便對爸爸道:“是不是你拿了十塊錢去買煙抽。”爸爸道:“你自己放忘了地方,還說我拿了。你連錢都放不好,有個屁用啊。”楚少穎本來就低得沒有底的心情變得更加低了,他多怕爸媽會來反問他一句:“是不是你把錢拿了?”那樣的話,如果他不迴答,就是默認;如果迴答,勢必會底氣不足,言語飄忽,爸媽肯定能從言語間捕捉到真相。幸好事實證明他隻是虛驚一場,他便繼續心煩意亂地做題,本來隻有一個小時的作業量,他用了兩個半小時才搞定。做完了作業,楚少穎去廚房裏熱了點兒飯吃,因為今天吃的是炒雞蛋,楚少穎覺得特別好吃,他便硬是多吃了一碗。飯後,他竟覺得全無睡意,心中七上八下的,他便坐在窗前看星星。


    天邊,一顆流星滑落,帶著璀璨的光芒劃過天空,而最後歸於寂滅,就像人的心,當它耗盡熱情展現一瞬之後總是要歸於平靜的。


    可是,如果死在熱情洋溢的那一瞬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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