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方向居然真的是那張掛著素色羅帳的床,天景都快緊張死了,但是又不敢叫。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叫了有什麽用,指望他的手下衝進來救自己嗎?她想賀雲陽這個家夥真是做慣強盜了的,居然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實在太壞了。可是自己已經中了毒,可能就快要死了,就趁現在把身子給他也好,免得他一直記著,說不定下輩子都要來和她糾纏不清。


    於是她安靜閉起眼睛,乖乖地依在他懷裏。


    他果然把她放在了那張床上,說的話卻是,“你困的話就睡一會兒,我有事要出去。外麵守著的那個女子叫息河,你要是有事,就叫她進來吩咐。”


    天景放下了心。原來賀雲陽還是個君子,自己是誤會他了。她睜開眼問道,“你要幹什麽去啊?”


    “去配解藥。解這種毒需要很多種藥材。我盡量快些,大要兩個時辰之內迴來。”


    天景看了看窗外墨一般黑沉的天,打量著他道,“你覺得這個時辰,有哪家藥鋪子還沒關門?”


    他笑,“關門了又怎樣,天下有什麽藥材是我不認得的?其實買東西隻有一個原則,付錢就行,不管有沒有掌櫃的或者小夥計上來招唿你!”


    天景想他說話總是有道理,她點點頭,用力眨了眨眼睛,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的視力更模糊了。她坐起身,伸手揭了他的麵具,定定地盯著他看,喃喃說道,“賀雲陽,要是我死了,不許你毀了你的臉,每年清明你去給我上墳時,我都還想再看看呢。不過也不許你再帶這張狐狸臉了,你得去做一個把整張臉都蓋住的麵具,最好是那種青麵獠牙的鬼麵。以後,不許再讓任何一個女子看見你的臉,絕對不許!聽到沒有,記住沒有?”


    他笑,“聽到了,記住了!不過我是用不著去做鬼麵的,因為你一定不會死。你睡吧,我一會兒就迴來!”


    他扶她躺下,從她手裏拿迴麵具戴上,就起身出去了。


    息河正在外間踱步,見他出來了,忙迎上來道,“公子,你有什麽吩咐嗎?”


    賀雲陽低聲道,“她是我的朋友。她中了毒,我現在去配解毒的藥材。你就在這兒守著。一個時辰之後,你替我準備兩隻大木桶,多燒熱水,需要的熱水大概要有六大桶。然後,你有再來這裏守著,直到我迴來,就是這樣。”


    息河點頭,“公子請放心,息河會把一切都料理妥當的!”


    天景又是好不容易才從沉睡裏醒過來,其實她在夢裏就聽到賀雲陽在叫她,在拍她的臉,他的手指涼沁沁的,但這種涼意還不能把她從那種如山般沉重的困倦裏拉出來。她是想睜眼的,她跟自己說再睡下去就真的死了,就再也看不到賀雲陽了。哦,對了,而且再也見不到父皇了。她想自己真是不孝,怎麽把賀雲陽放在父皇之前,這樣是不對的。還有,如果她還不醒,母親和太子就得逞了。那怎麽行,她怎麽可以任他們得意!


    她想東想西的,可任憑腦子裏轉過什麽重要的念頭,就是睜不開眼。


    直到左肩上驀地一下尖銳刺痛,那痛猛地撕開了蒙住她神智的魔障,她“啊”的一聲叫,終於睜開了眼晴。


    她第一眼就看到賀雲陽蒼白的臉,他臉上的惶恐那麽明顯,去拔插在她肩頭的銀針的手都有些微顫。


    她腦子還是糊塗的,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地問道,“你怎麽了?”


    賀雲陽一把拉起她,他用力太大,她就直接撞進他的懷裏,就被他緊緊箍住了。天景貼在他胸口,聽到他的心跳,那麽淩亂那麽慌。他的聲音嘶啞地低吼著,“你還問我怎麽了!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麽能睡的丫頭,你是屬豬的呀,怎麽叫都不醒,非得用針紮!”


    他的聲音裏有了哽咽,“要是用針紮你都不醒,那我該怎麽辦呢?天景,我怕了你了,你不要嚇我好不好!我以前從沒怕過任何事,但是……剛才我真是怕了!”


    天景努力睜著眼睛抵抗困倦,她喃喃地說,“賀雲陽我不嚇你,我能堅持住,再困我也不睡了!”


    賀雲陽恢複了鎮定,放開她道,“藥材我都配齊了,我這就去作準備,你把衣服脫了。”


    天景一怔,賀雲陽已經狠狠一眼瞪了過來,“不準往歪裏想,現在就是你有那個心我還沒有呢!你中毒太深,喝藥已經沒用了,隻能像在溶陽山泡溫泉那樣,把你泡在藥湯裏,解藥才能起作用。”


    他說著起身,在拉上帷帳之前又叮囑了一句,“你千萬撐住,可別又睡著了。”


    天景聽到他的腳步聲出去了。先用力在身上擰了幾把,痛得清醒了些,她開始解衣紐,一邊狠狠地告誡自己,“陳天景,你要是再睡著,你就真的是頭無藥可救的豬!”


    雖然極是艱難,她還是撐住了昏沉的意識,沒讓自己再睡過去。剛脫去外裳,她就聽到賀雲陽又迴來了,還帶進來幾個人,他們似乎抬著很沉重的東西,放下之後就出去了。


    賀雲陽拉開帳子,見她還是睜著眼睛的,懸著的心才又落了迴去。抱起她放進一隻滿是溫熱藥湯的大木桶,說道,“用我教你的心法唿吸吐納,把藥力吸收到經脈裏去。這個解毒方法還要配合針灸才行,會有些痛,你忍著些,不要怕。”


    天景心裏一抖,腦子又清醒了些。以賀雲陽的忍痛能力,他所謂的“有些痛”,那就不是好忍的了。不過這樣也好,免得自己又睡著了。


    她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這藥湯又苦又腥,還有種辛辣的味道。天景撐住神智,緩緩唿吸吐納。頸後忽然一痛,一種異樣的酸麻伴著疼痛迅速遊走遍全身。天景忍著痛,隻管專注地做自己的吐納功夫。


    賀雲陽繞著她打轉,不時在她身上刺一針或點一指。天景大汗淋漓,空氣中漸漸彌散開淡淡桃香。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賀雲陽把她抱出木桶,放進另一隻裏,繼續重複剛才的步驟。空氣中的桃香愈濃。


    再過半個時辰,賀雲陽把她撈了出來,放到床上去拉了帳子,叫人進來換水。小四帶了幾個弟兄進來抬木桶,抽著鼻子聞著桃香,可眼睛把整個房間都看遍了,也沒見到半隻桃子。


    水換過了兩輪,前後共三個時辰,這一番解毒的過程才算結束。小四再進來收拾木桶時,幾人齊齊皺起了鼻子,因為屋裏的桃香已經濃到嗆人了,唿吸都困難。可房裏還是連個桃核都看不見。床上的帳子拉著,公子倚桌而坐,極為疲倦的樣子。他不敢多話,和兄弟們抬了木桶,就趕忙出去了。


    息河拿了一套白色的中衣進來,也被這古怪的香味嗆得輕咳一聲,正靠在桌邊閉目休息的賀雲陽睜開眼坐了起來。息河把那套衣服放在桌上,又說道,“隔壁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那位姑娘可以隨時迴去休息。”


    賀雲陽累得不想說話,隻點了點頭。息河出去了。他拿起衣服,走過去放進帳子裏,聲音明顯虛軟,“你把濕衣服換了。我們到隔壁房間去,這間屋不能住了。”


    天景很累,身體疲憊地一動也不想動。神智意識卻是清醒明淨的,那一層蒙在腦子裏的混沌魔障終於消失了。雖然疲倦,但她極是歡喜,三下五除二換好了中衣,又穿上自己的外裳,鑽出了帳子。


    賀雲陽斜靠在床邊等她。她湊過去揭了他的麵具,他慘白得絲毫不見血色的臉嚇了她一跳。他皺皺眉,從她手上拿迴狐狸臉戴好,“在這裏,不要隨便揭我的麵具!”


    她哦了一聲,怯怯道,“賀雲陽,這次你損耗了不少功力吧?”


    他無力地笑笑,“也沒多少,大概一個月就能補迴來。”


    他們離開那間桃香濃烈的房間,天景實在不明白,那種“春桃醉”為什麽不用來做香料,而是殺人於無形的毒藥。再想想母親那與世無爭的明媚笑容,覺得母親和這種毒實在太像了。


    隔壁房間的布置也差不多,賀雲陽摸摸她的頭,“你先休息吧。我也得去找個地方睡一會兒,剩下的我再另想辦法。”


    他這話有些古怪,天景問道,“我已經好了,現在一點也不困了,還有什麽剩下的?”


    他歎口氣,“哪有那麽容易!你中毒太深了,解藥隻能化解大約七成的毒性。還有三成,那種解藥和針灸都沒有用了,隻能另想辦法!”


    天景有點懵,“可我已經很清醒了呀,也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那三成毒性如果不解的話會怎麽樣?”


    他又摸她的頭,“如果是身體正常的人,可能隻會有點影響智力,變得有點傻或者反應遲鈍。其實如果你也這樣也不錯,你本來就太鬼靈精,要是能傻一點反而就正常了。可是你的身體裏還有那種古怪的寒毒存在,要是不把‘春桃醉’的毒性徹底化解開,這兩種毒混在一起,可能不到一年,你的小命就難保了!”


    他說完,迅速把一根手指壓在她唇上,威脅道,“你敢說什麽‘不要緊的我不怕死’試試!什麽都別想好好休息,有我在呢!”


    天景躺在帳子裏,意識清醒,一點睡意也無。她把玩著羅帳上的一縷流蘇,想著賀雲陽還想出什麽辦法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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