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哪有你這般清閑,常去宮裏也是平常事。” 珊夫人倒是沒有覺得喬巽太無能,她啊,隻求這小子能夠平安喜樂,順遂一生。


    “哦,” 喬巽悶悶應了一聲,“娘,喬姝姝這個人,其實還不錯,她”


    “殿下!”


    川木突然衝了進來,這個時候,他早就顧不上什麽失禮不失禮的了,看見珊夫人也在,“夫人。” 川木順了順氣,珊夫人道:“怎麽這般慌張,別著急,慢慢說。”


    “跑這麽急做什麽,煙雲樓的姑娘在後麵追你啊?” 喬巽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川木最怕和女人接觸了,所以,才這樣打趣他。


    “殿下,” 川木可沒有開玩笑的心思了,他跪了下來,沉沉道:“殿下,夫人,皇上駕崩了。”


    “你說什麽!” 珊夫人噌的站了起來,震驚又心痛,她雖然拎得清,但是對皇上,還是有感情的,何況,皇上對她和喬巽,還算是不錯。


    喬巽久久未能迴神,怎麽可能,父皇身體明明那麽康健,每次訓他的時候,他都這樣覺得。“父皇,怎麽可能......”


    “是真的,消息是六公主傳出來的,現在,大皇子和四皇子他們恐怕已經進宮了,殿下,夫人,也趕緊入宮吧。”


    珊夫人紅了眼眶,跌坐在床上。“娘,” 喬巽忙扶住她,“娘,我們現在入宮。” 所以,喬姝姝這幾日一直不在自己的公主府,是父皇出事了,這麽重要的事,她怎麽不告訴他。


    不過現在他哪能計較這些,還是先入宮要緊,其實他心底,還是不願意相信的,總得親眼看了才知道。


    等他匆匆趕到宮裏,人總算到齊了。喬巽隻覺得眼前的一幕很是刺目,殿內烏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人,皇後和喬姝姝跪在最前麵,都哭腫了眼睛,其他人也低聲啜泣著。


    而躺在床上的應天帝,看上去已經全然失去生機。珊夫人唿吸一滯,眼眶酸澀,她緊緊地抓著喬巽的胳膊,才不至於跌坐在地。


    “三哥,珊夫人,你們來了。” 喬姝姝看了一眼這邊,她的聲音已經嘶啞的不成樣子了,喬乾微微一挑眉,太氣了頭,他也‘哭紅了眼。’ “三弟,珊夫人,先跪著吧,稍後,便開始準備喪儀了。” 說完,他又露出痛苦的神色,喬艮將一切盡收眼底,微不可察的譏笑了一下。


    喬巽點點頭,扶著珊夫人過去跪下,直到這一天結束,他整個人都處於空洞的狀態,而他的娘,已經哭了許久。


    到了夜裏,宮外的皇子都迴去了,隻有喬姝姝和皇後守在靈堂中。


    “母後,您守了一整天了,迴去歇歇吧,不然,身子承受不住,父皇已經走了,倘若您再有個什麽意外,兒臣,該怎麽活。”


    皇後整個人已經麻木了,隻知道守在應天帝的靈柩旁,喬姝姝看著母後這樣,心中愧疚不已,她或許,應該全部告訴母後。


    “母後......”


    “姝兒,” 皇後看了眼喬姝姝,垂眸沉默了許久,“母後知道,你父皇走了,但母後還在,你還有母後,母後的身子,愈發不中用了,待母後稍作歇息,再過來陪他。”


    “母後,好,我先扶你迴去。”


    “可是,靈堂不能沒有人,母後自己迴去就好。”


    喬姝姝搖搖頭,“母後,父皇生前,最心疼您了,若是您出了事,或者我沒照顧好您,父皇在天上,也會擔憂的。”


    皇後拗不過喬姝姝,隻好任她扶著迴去了,喬姝姝和皇後剛走,昏暗的靈堂中,便有兩個黑衣人,輕聲掀開了棺蓋......


    方才無山假意被引開,此時,正在暗處觀察著這一切,好在那兩人也沒有做什麽,隻是在確認應天帝是否真的死了。


    喬姝姝迴到靈堂,坐了下來,這一整天,還真是累,原來,演戲真的挺辛苦的。


    “殿下。”


    “嗯,來了?”


    “是,他們確認了一番,便離開了。” 無山道。


    “很好,你留在這裏,在暗處再加派人手,務必保護好父皇。”


    “是。”


    今夜的月亮,宛若玉盤,十分明亮,讓周遭的原本黯淡的星辰愈發黯淡,但,此時黯淡的星辰,即便是徹底不發光,也幾乎不會有人發現。那些黑暗中的人和事,也可以肆無忌憚。


    “娘,您終於迴來了,一切可還順利。” 喬乾扶著路夫人坐下,為她倒了杯茶。也算許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兒子,路夫人有些想念喬乾。


    “放心吧,來,坐下,娘好好看看你。”


    “嗯。” 喬乾坐在路夫人的麵前,滿臉笑意。“娘,你放心吧,您外出的事,不會有人知道,今日大家也都沒有注意到,何況,我同皇後說了,娘傷心過度,已然昏厥,皇後還說,讓我照顧好您。”


    “沒太引起懷疑就好,乾兒,” 路夫人緩緩道:“如今國喪,你的臉上不該是這般神色,從明日起,要拿出應該有的樣子。”


    喬乾一怔,點了點頭,是他有些過於得意了。“娘,您放心,兒子知道,還有,已經確認過了,父皇真的駕崩了。”


    聞言,路夫人長舒一口氣,滿意一笑。“很好,你外祖父明夜便可到安都城下,過了明日,這東極國,便是你的天下,沒了皇上,便是有人站喬姝姝,喬姝姝自己手裏沒有兵權,也是負隅頑抗,任你拿捏。”


    喬乾抿了口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仿佛已經看見了喬姝姝這些人淪為階下囚的樣子,心中暢快不已。母子二人又說了會兒話,便去歇息了,明日,是很有意義的一天。


    晨光微熹,安都城的集市上陸陸續續來了人,小商販賣力的叫賣,日子和往常一樣,人們按部就班,又或者,並不安於現狀。


    喬姝姝在靈堂守了一夜,此時依然是辰時,這會兒宮外的皇子和宮裏的公主才來到了靈堂,原本宮裏的公主,都該守在這裏的,但不知為何,昨夜一個都沒有來,如此,也省的喬姝姝再費心,左不過是,樹倒猢猻散,各自找依靠罷了。


    喬姝姝掃了一眼這些人,如她所料,大公主和大皇子,都沒有來。


    “大哥和大姐怎麽還沒來?”


    有人不知所以,有人心中了然,喬巽氣哼哼道:“都這時候了還不來,什麽意思,你等著,我去‘請’。” 最後這個字,他壓的極重。


    “三哥,” 喬姝姝喊住了他,“總會來的,我們就在這裏等吧。” 喬姝姝拉著喬巽跪下,喬巽不明所以,這擺明了就是不尊重父皇,怎麽任由這兩個人來遲。


    喬坤挨著喬巽跪下,在他耳邊低聲道:“三弟,或許,你該多陪陪父皇,再者,便是去了也請不來,還讓自己不痛快。” 說不定,還會搭上性命。“二哥,此話何意?” 喬巽問的一臉真誠。


    “沒什麽,你好好待在這裏就是了。” 喬姝姝道。


    喬巽雖然氣不過,但也沒有再說什麽,他確實應該多陪陪父皇,下葬之後,此生都不會再有這麽近的距離了。


    轉眼,入了夜,周圍安靜的隻能聽見靈堂內低低的啜泣聲,說實話,喬姝姝覺得耳膜疼。


    喬巽忽然起身,直直往外走去,喬坤和喬姝姝對視一眼,也站起來,喬坤快步上前,拉住喬巽。“三弟,你這是做什麽?”


    “二哥,” 喬巽再也壓製不住憤怒,“我去把喬乾押進來,虧他還是大皇子,他這樣,怎麽配做父皇的兒子,怎麽配做大哥?還有喬怡,喬姝姝你去把她抓來。”


    喬姝姝:。。。。。。


    喬艮低頭一笑,他這個三哥,真叫人哭笑不得,不過,他能這樣,也是因為珊夫人的保護,果然,人得到什麽,也會失去一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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