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喔窩窩窩。”


    “你說今天那個女士很漂亮?適合做我後媽?”


    “窩窩窩吾啊喔。”


    “不行,那個女士我看上了,做你兒媳還差不多。”


    “喔啊啊!”


    “你別踢我啊,你個老頑童多老了自己還不清楚嗎,那玩意還有用嗎?”


    遠處,一個老頭拿著一根粗大的木棍,一路追著一個小年輕追打著。


    直至跑到一座土坯房前,小年輕才錯愕地慢慢停下腳步。


    duang的一聲。


    小年輕捂住腦袋,吃痛地向後叫道:“老爹你瘋了!你就這麽喜歡那個姑娘?連兒子也不要了?”


    “喔唔喔!”


    老頭伸手矯健,矮小的身子跳著起來揪住了小年輕的耳朵。


    “痛痛痛!”


    “李叔好,嘿嘿。”


    畫麵就此定格,李老頭伸著手揪著李丹的耳朵,而李丹為了緩解疼痛半彎著腰,看著蹲在他家麵前的唐安。


    冰天雪地裏,門前的唐安蜷縮成一團,蹲在李丹家門口,不少積雪因為大風吹起的關係,堆疊在唐安身上。


    讓唐安看起來像是一個冰雕一般。


    唐安吸了吸鼻涕,扯了個笑容道:“嘿嘿。”


    李老頭那萬年不變的老臉,終究是罕見地紅了起來。


    屋內。


    唐安身上蓋著一層毛毯,手中捧著一杯熱水,坐在木桌旁烤著火爐。


    李丹家布置得十分的“歐式”。


    外麵看起來雖然是土坯房,可裏麵卻是用木板一片又一片地拚製成麵,把所有可見的地方都鋪上了板子。


    所有的家具也基本上都是木質的,整個家看起來十分的溫馨。


    李老頭坐在唐安對麵不停地擦著槍,兩人都沒有說話。


    這不是唐安不懂禮貌不問候,隻是因為李老頭是啞巴。


    具體怎麽變成的他也不清楚,隻是記事起李老頭就不會說話,隻有他兒子李丹,可以聽懂他那咿咿呀呀的叫聲。


    不過神奇的是,唐爸卻和李老頭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或許是因為都身為獵戶的緣故吧,兩家走得非常近,所以唐安小時候也經常來李丹家玩。


    兩個老獵人常常坐在一起喝酒,隻不過有一人不會說話,所以酒桌上長時間都是以沉默為主。


    不過唐爸卻能從李老頭的眼神中讀懂他的意思,這可比李丹還要厲害。


    唐安也詢問過唐爸是怎麽做到的?


    唐爸管這叫男人之間的惺惺相惜,說唐安還沒到年紀,所以不知道。


    對此唐安表示不想知道,他可不想知道中年男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你怎麽不迴家等,你平常都不怕冷的知道嗎?你這是感冒發燒的前兆,注意點身體。”


    “行了,囉裏囉唆的,快把李叔醃好的肉放下,我好久沒吃到這一口了。”


    李丹在唐安的嫌棄下,放下餐盤,坐了下來,看著唐安猛扒飯的架勢,取笑道:


    “你快把你妹嫁給我,你就天天有借口來吃肉了。”


    唐安伸出手量了量自己的額頭,又伸手探了探李丹的額頭,奇怪道:


    “是我發燒了還是你發燒了,你今天這麽主動想叫我大舅子?”


    李丹羞怒,站了起來大聲道:


    “就算我和你妹結婚了,咱們也得各論各的,就算我管你叫大舅子,你依然得叫我爹。”


    李丹還想說,卻被李老頭抽了一把後腦勺。


    “喔啊嗚嗚!”


    聽完,李丹才不情願地坐下,收起表情嚴肅道:“你出什麽事了?”


    唐安也放下筷子,正色道:“我的弓被砍斷了。”


    在李家父子兩人不解的目光下,唐安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地緩緩道來。


    嘭!


    李老頭一腳踩在桌上,神色激動、麵紅耳赤地大聲嚷嚷著,他桌麵上的盤子因為大力,紛紛都跳了起來,隨後叮叮當當地落了迴去。


    唐安沒想到,最激動的居然是李叔,他有想過李丹破口大罵,卻沒想到李叔會像個小年輕一樣“揮斥方遒”。


    唐安不解,隻能看向李丹。


    李丹聽了半天,錯愕道:


    “我爹說,練武最忌諱的就是兵器損壞,所謂劍毀人亡,弓也同理,讓你最近不要進山了。”


    唐安頓時苦笑道:“李叔,我和張誌有過賭約,打不到野豬的話,你兒媳就沒了,我也要去坐牢的。”


    聽完李老頭和李丹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李老頭咿咿呀呀地念叨並雙手比畫著。


    “他說,那也不行,進山是危險的預兆,坐牢也比死了大舅子要強,唐彩的事情我們一起想辦法。”


    唐安沉默了下來,不是他不想依靠別人,而是依靠別人的感覺太不靠譜了。


    不是他信不過李家父子,而是不把握在自己手中的東西,他不安心。


    他也沒有繼續和李家父子扯這個話題,直接問道:


    “那李叔你這有沒有製作弓的辦法?”


    李老頭點了點頭,唐安狂喜,嘴角的笑容擴散到了全臉。


    李老頭從身後不遠處的櫃子中,取出了一根沒細加工過的弓身,外表隻是輕微打磨,還很粗糙,甚至還有些髒,分不清材質是竹還是牛角。


    隨後又取出了一根弓弦,以“迴頭望月”的方法上好弦。


    遞給了唐安,表示讓他試試。


    唐安接過弓,眼中的光是怎麽的也遮不住。


    終於找到能替代的弓了,有了這把弓一切都迴來了。


    不用怕張家的脅迫,也不用擔心生活的困難,也有勇氣去麵對媽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守護全世界最好的妹妹了!


    唐安摩擦著手上的弓,雖然表麵還有些刺手,但這就是以後相依為命的夥伴了。


    李丹也催促道:“快試試。”


    唐安朝著李丹點了點頭後,隨後擺出正架,收起心神。


    深唿吸一口,左推右拉,弓即刻迅速開滿。


    可能是弓的磅數有些低,隨著他持續地開弓,弓身開始顫抖。


    隨後啪嗒的一聲,弓斷了,弓弦也抽到他的胸膛上,冒起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唐安呆呆地看著地上斷掉的弓身,滿臉的錯愕。


    為什麽會這樣?於是不解地看向李老頭。


    李老頭歎息一聲,坐迴了椅子上。


    唐安急忙地跑迴座位,一臉不解地急切問道:“李叔這是怎麽迴事?是我用力過猛了嗎?還有大一些磅數的弓嗎?”


    李老頭仍舊沉默著不說話,於是唐安越過了桌麵,雙手緊抓住他的雙肩搖晃著,低沉地吼道:


    “李叔你說啊,你說啊!”


    “唐安,唐安!”


    李丹用盡全力才分開了唐安緊抓肩膀的手,最終呆滯的唐安跌坐迴了座位上。


    迴過神的唐安才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就算是沒辦法了,再怎麽說,對麵也是自己的長輩,他這樣屬實太失禮了。


    低聲一句:“抱歉了李叔,剛才我太激動了。”


    隨後他看向了李老頭,李老頭的眼神中並沒有他怪罪的意思,輕拍了拍他的手。


    李老頭臉上的表情像是天氣轉變一樣,一會陰一會晴的,歎了口氣後才緩緩開口,李丹也趕緊翻譯了出來。


    “弓是30磅的,我們這些從小就不玩弓的獵民,是不會有60磅甚至以上的弓,而你拉斷了的那把弓,就像是我前麵說的那樣,弓毀人亡,也在勸你不要進山,而且這個季節是找不到製作弓的材料的。”


    “啊,是這樣嗎。”


    雖然唐安早有預料,但還是感覺到有著一股委屈感頂在胸口的位置,讓他眼睛、鼻子發酸。


    為何命運偏偏要給予他如此不公的待遇!


    為什麽要讓他看到希望,又毀滅他的希望。


    還要賜予他這麽一個能用弓箭改變現狀的能力,讓他看到了黑夜中第一縷陽光後,又封上厚重的雲層,深深的遮擋起來。


    如果要折磨他,為什麽一開始不就讓他直接落入地獄而亡。


    唐安閉上了雙眼,兩行清淚緩緩滑落。


    閉上眼睛的他,仿佛能看到了未來的場景。


    嫁給張二狗,一生抑鬱寡歡,被折磨的唐彩。


    不受張家待見的唐媽。


    被世人唾罵蕩婦的宋雅。


    “安啊,你為什麽一定要用弓呢,而不能用槍?”


    沉浸在無盡黑暗中的唐安仿佛看到了上神伸來的左手,在渡他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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