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在朝堂裏接收到的信息多,沈立和沈遠大部分的消息,都是沈舟派人過來說的。


    包括族人捐糧賑濟,皇上賞賜匾額一事,也是從沈舟這聽說的。


    現在那邊混亂,不好通信,沈立幾人就指望著沈舟這邊多聽到一些好消息了。


    沈舟擔心歸擔心,隻不過有族長在,加上先前留下的東西,沈舟倒也能坐得住。


    說到這,沈立道:“你阿姐那邊,自上次來信說都準備好了,讓我們不用擔心後,便也沒再迴信,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京城這邊到底離得太遠了。


    沈立當初想了又想,便寫了封信迴去,讓沈芝帶著家人待在家,準備好一切東西,有備無患。


    若是沒有,那自然好。


    若是發生了,就不要到處亂跑。


    若是遇到事情,可以順著沈舟的人情去找人幫忙。


    這信沈立寫完時,還給沈舟看了一下。


    沈舟還提筆另寫了一封信,隻不過,這封信並不是給沈芝的,而是讓她遇到困難,拿著這封信去找任知府幫忙的。


    沈舟溫聲道:“大哥別擔心,阿姐不會有事的。”


    沈舟不日便要離開京城去往邊關,沈立也不願把氣氛弄得太過沉重了。


    聊了一會那邊的事後,便聊起了平安的取名一事。


    沈舟笑道:“平安他娘前兩日還與我提了這事,我倒也想了幾個,等跟他娘確定好了,我再跟大哥你們說。”


    “也好,你們好好商量。”


    沈立端起酒杯。


    三人互相敬了一杯,眼看天色也暗了,這席便也散了。


    沈舟一身酒味,去洗漱一番後,確認身上沒了酒味,才出了門。


    這會戌時剛到。


    之前大家說說笑笑的,倒也覺熱鬧。


    可現在,天暗下來後,整個宅院便陷入了沉寂。


    他們家裏現在的仆人也不少。


    可入夜之後,愣是找不著一個。


    但你若是喊上一聲,不知從哪個角落裏,又會蹦出來一個人。


    沈舟視線略過黑夜中那重重樹影,抬步往外走。


    呂長青和石頭一前一後地提著燈籠,送沈舟迴房。


    平安的房間便在隔壁。


    沈舟並沒有直接迴房,而是進去看了一眼,見平安睡得正熟,才迴了房。


    他在門前停下,從呂長青手裏接過燈籠,讓兩人迴去好好歇著後,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蘇婉清聽到開門聲,端著油燈從內室走出來。


    沈舟抬眼看去,眼裏閃過一絲溫柔,“夫人還沒睡呢?”


    “沒。”


    蘇婉清往外看了眼,“夫君去看了平安?”


    “嗯。”沈舟轉身,把門關上。


    秋日天涼。


    夜間寒氣漸深。


    內室裏暖和,蘇婉清從裏麵出來,穿得並不厚。


    沈舟剛剛一眼便看出來了。


    他把燈籠吹滅,放置一旁。


    蘇婉清靜靜看著,也不說話。


    沈舟看了眼,抬步走過去。


    “一直在等我呢?”


    他順手接過蘇婉清手裏拿著的油燈,攬著她肩膀往裏走。


    蘇婉清沒好意思直白說是,隻得微微點了下頭。


    沈舟側目看她,笑了笑。


    “今兒大哥提到平安取名的事......”


    他把席上說的那些話說給蘇婉清聽,邊走到床頭旁,把油燈放下,順道挑出燈芯。


    蘇婉清看著,笑道:“夫君可是取了幾個?”


    “三個,我與你說說,你看哪個好。”


    兩人解衣躺下。


    挑出的燈芯火光已經沒有先前的明亮。


    房間慢慢變得昏暗起來。


    沈舟看著帳子上麵隱隱映照出來的影子,把給平安取的三個名字說了出來。


    “硯,睿,寧,你喜歡哪個?”


    沈舟邊說邊在蘇婉清手心寫下自己說的字。


    又細細說了一遍自己取這個字的寓意。


    硯,對於他們這些文人而言,這東西是少不得的。


    既有堅定恆心之意,又有追求知識和智慧的渴望,同時,還有積極樂觀之意。


    睿,聰明,智慧,光明之意,這並不隻是單指表麵的睿智,還有內心深處的睿智和明理。


    寧,平順吉祥,寧靜平和之意,希望孩子一生平安順意。


    沈舟解釋完後,蘇婉清陷入了難以抉擇的境地。


    覺得都喜歡,都好。


    直到燈芯徹底熄滅,蘇婉清總算是把三個選擇變成了兩個。


    沈舟並沒有催促蘇婉清,給她輕輕按摩著手指和手腕。


    蘇婉清並沒有糾結多久,心裏便有了決定。


    “夫君,硯字如何?”


    未等沈舟開口,蘇婉清又接著說:“平安便有寧之意,重了反而不好。”


    至於睿字,在硯字裏也有所體現。


    更重要的是,她希望平安這一生,都積極樂觀,卻又能擁有智慧與堅定的內心。


    跟他爹一樣。


    沈舟“嗯”了聲,“明日一早,我去與爹娘大哥他們說一聲。”


    “好。”


    兩人平日裏也睡得早,又聊了一會家裏的閑事後,瞌睡便也來了。


    沈舟聽著蘇婉清平緩的唿吸聲,給她掖了掖被子,便也閉上眼睛睡了。


    翌日一早,沈舟洗漱完,陪著蘇婉清吃過早飯,便去了平安那邊一趟。


    平安醒得比他早,也早就吃飽喝足了,這會正在房間裏玩家裏人給他買的小玩具。


    沈舟拿撥浪鼓逗了一會他,便把昨晚給他取的名字說與他聽。


    也不管他現在能不能聽懂,總歸告知儀式是有了。


    讓奶娘一會抱去蘇婉清那邊後,沈舟便去了沈大穀和劉氏那邊。


    也把此事告知二老。


    沈舟的長子,沈大穀和劉氏自然也是重視。


    得知沈舟給平安取了大名,沈大穀連連喊了幾聲平安的大名,越喊便越是喜歡。


    當即便讓人去夥房那邊說一聲,把中飯弄得豐盛些,家裏人慶祝慶祝。


    沈舟笑著沒出聲,任憑沈大穀安排。


    劉氏拿了個紅封,往裏塞了個銀錠,跟沈舟說了一聲後,便急急忙忙出門去找平安去了。


    沈大穀樂嗬著,說沈舟這名取得好,越聽越喜歡。


    沈舟笑著問他哪裏好。


    沈大穀卻又說不上來,隻道聽著,就是個學識好的。


    龍生龍,鳳生鳳。


    沈舟覺得,自家兒子,怎麽說也差不到哪去。


    往後不管走不走他這條路,他創下的地位和功績,也夠他平平安安,開開心心過這輩子了。


    若不是個敗家的,還能造福個幾代。


    至於以後是沒落,還是蓬勃發展,就不是沈舟該管的了。


    到時候,他都是一抔黃土了,哪還管得了世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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