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本來也吃得差不多了。


    讓張言常稍等片刻,端著碗去洗了放迴夥房。


    很快,便晃悠著出來了。


    “可要換個地方聊?”


    張言常有些驚訝。


    先前沈舟在學堂和徐承誌說的話,他當時剛好聽見了的。


    徐承誌想讓沈舟換個地方談話都不行,沒想到這會,沈舟竟然直接開口要換個地方談話。


    這是不是說明,在沈舟這裏,他還是朋友?


    張言常正想點頭,卻又聽見沈舟說:“去舍房可行?”


    “......聽你的。”


    張言常不懂。


    去舍房談,那還不如在這談呢。


    起碼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人。


    迴舍房,有人在,還能聊啥?


    沈舟一聽,倒也不含糊,腳步一轉,便晃悠著往舍房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不快,目光時而落在旁邊的小樹花叢中,時而望天,看從頭上飛過的鳥兒。


    張言常左右看看。


    這會前院沒人。


    要出門的,早就出門了。


    不出門的,這會不是在堂屋那邊看書練字,便是在舍房那邊歇息。


    張言常清楚,等迴到舍房,也就是他們要結束談話的時候了。


    而這段迴舍房的路,便是他們談話的最佳時機。


    他視線落在沈舟身上。


    猶豫片刻,他輕聲開口。


    “沈舟兄,你是不是在家遇到了什麽貴人?”


    “貴人?”


    沈舟轉頭看張言常,“為何這樣問?”


    “嗯,我並沒有冒犯的意思,就是,覺得沈舟兄很厲害。”


    “你看出來了?”


    沈舟被人這麽一誇,原本平直的嘴角微微上翹。


    “無愧我日日這麽努力。”


    張言常神色一頓,突覺有些心酸,試探著開口。


    “沈舟兄都是怎麽努力的?”


    擔心沈舟覺得自己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張言常又補了一句。


    “我隻是有些好奇,沈舟兄可千萬不要多想。”


    沈舟負手在後,笑道:“我沒有多想,是言常兄想多了。”


    他的學習方法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


    都是大眾的方法。


    若說有什麽差別,那就是個人悟性不同了。


    “我每日起來,就鍛煉鍛煉身子,再看看書,練練字,作作畫,然後晚上再想一遍,其餘的,便就沒有了。”


    張言常張大眼睛,“就這樣?”


    好像跟他的溫習方法,也沒有什麽不同。


    沈舟見張言常好像不相信,輕笑了下。


    “我並沒有什麽特別過人之處,所以也想不出什麽特別好的溫習方法,要讓言常兄失望了。”


    張言常聽不出沈舟說這些話,是不是在生氣。


    但他還是解釋了。


    “我隻是有些驚訝,沈舟兄莫要誤會。”


    “那倒不會。”


    沈舟腳步還是那樣悠閑自在,“其實適合自己的方法,才是最好的。”


    張言常腳步一頓。


    他看著前麵沈舟的身影,忽而覺得,沈舟好像變的,也不隻是這樣。


    “言常兄?”


    “哦,哦!我剛剛有些晃神,沈舟兄莫怪。”


    沈舟搖頭,等張言常走過來,才道:“言常兄今兒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是也不是。”


    張言常清瘦俊秀的臉上露出一絲難為情。


    “不知往後,我可能來找沈舟兄問些問題?”


    “問問題?”


    沈舟一笑,眉眼染上幾分俏皮。


    “我會的我才能答,不會的,我想言常兄還是去問夫子比較快。”


    “我明白,多謝沈舟兄。”


    張言常笑了起來。


    到了舍房那,張言常便識趣地跟沈舟道別了。


    兩人的舍房都在同一塊地方,還是共用的一道牆。


    沈舟看他進去,便也迴了寢室。


    裏麵隻有兩人,正靠在牆上,一手拿著書,一手搖著扇。


    身上穿的長袍已經換掉,換成了短褂。


    沈舟一進去,兩人便抬頭看了過來。


    “沈舟兄可迴來了。”


    沈舟抬眼看去,淺淡的眸子露出一絲驚訝。


    “紀文兄,東林兄,你們難不成一直在等我迴來?”


    讓沈舟欣慰的是,這四人黨,隻有朱紀文和周東林同他一個寢室。


    話多的徐承誌並不在這。


    朱紀文覺得沈舟挺有意思,原本平靜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沈舟兄要這樣想也可以。”


    周東林臉色訕訕,“沈舟兄,你剛在跟誰說話呢?”


    “是言常兄。”


    沈舟看了眼朱紀文,不明他這會態度怎麽變的這麽好了。


    當初見麵,可是對他一陣冷嘲熱諷的。


    現在這會,倒是好說話了。


    “哦?是言常兄?”


    周東林放下書,咂吧了下嘴,神秘兮兮開口。


    “聽說言常兄再考不上秀才,就要迴去下地幹活了。”


    沈舟眉眼一動,“你從哪聽來的?”


    “上迴他大哥過來送東西,言常兄去拿,迴來時,臉都是白的,有人問了。”


    沈舟若有所思,點點頭,無意多聊。


    走到衣櫃那拿出短褂,去旁邊的洗漱間擦了擦身子,然後換了衣服。


    再迴來時,周東林已經不在房裏了。


    他不過掃了眼周東林的床鋪,朱紀文就開口了。


    “他換了衣服,出門去了。”


    沈舟笑了下,周東林去了哪,他不關心。


    他那不過是下意識的舉動罷了。


    沒想到朱紀文這麽關注他。


    沈舟把疊好的衣服放在床尾,上了床,靠坐在床頭,衝著朱紀文就是一笑。


    “紀文兄,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與我說?”


    “為何這樣覺得?”


    朱紀文挑眉,原本屈著的右腿放下,屈起了左腿。


    沈舟看了眼他,手一伸,拿起蒲扇搖了起來。


    “沒有就好,那紀文兄你慢慢看,我先睡會。”


    朱紀文眼神一頓,原本還想說什麽的,沒想到沈舟話音一落,就躺下了......


    他瞟了眼已經閉上眼睛,手搖個不停的沈舟。


    目光落在書頁上,可沒兩秒,他又抬眼,看向對麵左側的沈舟。


    嘴巴動了動。


    到底還是沒有出聲。


    沈舟睡了半個時辰,才悠然轉醒。


    他睜眼時,舍房裏有三人從外麵迴來了。


    其中兩人正在睡覺,而朱紀文和另外一人,則安靜地低頭看書。


    若說沈舟最滿意的地方。


    便是舍房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如果房裏有人要睡覺,其他人都不會再說話了。


    就算要說什麽事,也是走到外麵談。


    就連大一些的動靜,都不會有。


    這是為了別人,也是為了自己。


    學習刻苦,本來歇息時間就不多。


    所以即使不明說,大家也默認了這個規定。


    沈舟睡得沉,加上天氣燥熱。


    閉著眼緩了好一會,他才完全清醒過來。


    他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沒想到,倒是與朱紀文對視上了。


    他點了點頭,起身換了衣服,拿著書籃子去了堂屋。


    堂屋裏有不少人正在奮筆疾書。


    都是被夫子罰抄書的。


    他收迴視線,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剛擺放好籃子裏的東西,身後便傳來一陣匆忙腳步聲。


    他本不好奇,但聽著腳步聲是往他這邊走來,就轉頭看了下。


    是張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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