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藍色的裙子浸染在鮮血中......


    李潤玉死了。


    他的死亡似乎毫無征兆,卻又好像早有預告。


    我迴味著李潤玉的最後一句話。


    說不定他早就已經死了......


    可能死在了那場火裏,可能死在了醫院裏......


    或許是李安康讓他活到了現在......


    他的童年是不幸的,所以他才會拚命想給她一個幸福的童年。


    我叫老尖,是一把生鏽的剪刀。


    我躺在他身邊,躺在血泊裏,身不由己......


    ——


    在剪刀講完故事後,座艙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藍蘭秀眉緊蹙,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小姐,我的故事講完了,該輪到你說真心話了。”


    剪刀頓了頓繼續道,“聽完故事,你認為李潤玉是什麽時候死的?”


    藍蘭揚起頭輕笑道,“我覺得...他還沒有真正的死亡......


    他應該是得了不治之症,才會選擇自我了斷的。


    他分明還有牽掛,還想活著,他是帶著遺憾而死的......


    所以...他成了這裏的遺願者,成了童話樂園的國王。


    或許,今天我們就能帶他走向新生......”


    剪刀歎了口氣,低聲道,“你們隻需要給他一個像童話的結局就可以了......


    這一天,我們已經等很久了,能湊齊十二個人開啟摩天輪的迴憶真的很難......


    還好,我們等到了......”


    剪刀平躺在餐桌上,合上了生鏽的刀刃。


    “我叫老尖,從前銳利鋥亮,天真地盼望著童話的結局。


    後來血跡斑斑,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殘忍的現實殺死......”


    藍蘭麵色凝重地望著餐桌上的裁縫剪刀,心中浮現出一抹悲傷,“李潤玉的遺願是什麽呢......”


    ......


    最後的兩個座艙,進入其中的是韓嘉樹以及唐亭。


    韓嘉樹進入的那個座艙裏,餐桌中央是那隻熟悉的黑金鋼筆。


    此刻韓嘉樹臉色有些難看,皺眉道,“你是說,你沒有故事?”


    黑金鋼筆淡淡道,“我沒有故事,隻有三封信。”


    韓嘉樹失笑道,“你不講故事,我怎麽說真心話?我又怎麽完成摩天輪座艙的遊戲呢?”


    黑金鋼筆語氣格外平淡,“故事並不重要,真心話也不重要,我隻有三封信。”


    韓嘉樹有些不耐煩道,“那你總得把信的內容告訴我吧?”


    黑金鋼筆卻依舊平靜道,“等到最後一個座艙的故事講完,你們會知道信裏寫了什麽。


    你也不必著急,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


    ......


    最後一個座艙內,唐亭麵前的是一個煙灰缸。


    煙灰缸裏插滿了煙頭,“先生,你都抽了半天了,也該準備好聽故事了吧......”


    唐亭在沙發上擺出了思考的姿勢,指尖夾著煙,嘴裏吐出一口濃霧,故作深沉道,“不急!我在思考......”


    煙灰缸無奈道,“先生,這沒什麽好思考的,你不需要動腦的,認真聽我講完一個故事就可以了!”


    唐亭嘴角勾起,冷笑道,“你想騙我?我還不知道嗎?你們這些遊戲都是有陷阱的。


    你這麽著急開始講故事,一定是想讓我忽略什麽細節對吧!”


    煙灰缸很想翻白眼,但無奈做不到。


    “我不管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要開始講故事了......”


    ——


    【青瓷的煙灰缸】


    這是一個童話故事,因為一個青瓷的煙灰缸被賦予了靈魂和情感......


    我是一個青瓷煙灰缸,也有人叫我煙碟。


    那個時候很少有人家裏會有煙灰缸,還是青瓷的。


    這家人姓李,是這個村最有錢的人。


    他們家很大,大門進來有一個大院,穿過大院是一個大廳。


    我就被擺在大廳的主桌上。


    李平川是這家的主人,他有兩個女兒,他老婆在生第二個女兒的時候死了。


    後來他又娶了一個,不為別的,就為了生一個兒子。


    他的第二個老婆叫曉玲,很勤快,是個好姑娘,把家裏打理地井井有條。


    這姑娘還經常給我洗澡,清理我身上的煙灰。


    李平川命好,什麽都不會,但他爸給他留下了花不完的錢。


    他的命是真的好,後來曉玲真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李平川高興極了,在自己家的大院裏擺了十幾桌請了全村的人來喝酒。


    想當初他娶兩個老婆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牌麵。


    李平川是真的喜歡這個兒子,怎麽看怎麽喜歡,還給他取名叫鐵柱。


    曉玲覺得名字會伴隨孩子的一生,是很重要的,所以即便自己沒文化也絞盡腦汁給孩子認真地取了一個名字。


    那孩子叫李潤玉,小名鐵柱。


    李平川年輕的時候隻顧著玩,什麽都不會,現在有了兒子,兒女雙全,反而想找點事做。


    他躺在椅子上,抽著好煙,總是念叨著,“老子吃喝不愁,想要的都有了,還是覺得這輩子活得沒意思......


    等鐵柱長大了會不會看不起他這個坐吃山空的老子?


    真的幹點啥啊......”


    就這樣李平川被幾個人忽悠著去了鎮裏的賭場。


    一帆風順的人是遭不住風浪的,他隻要輸光了帶出門的錢就睡不著覺了。


    他之前是不怎麽喝酒的,現在一定要喝醉了才肯睡覺。


    李平川走進了一個髒的,臭的泥潭裏,而且正在越陷越深......


    當然有人企圖救他,但他已經徹底地墮落了。


    曉玲的每一次勸阻換來的都是李平川的毒打。


    有了第一次的暴力,就會有無數次。


    到後來,李平川毆打曉玲隻是為了發泄自己的情緒。


    他是一家之主,是這個家的皇帝,他在外麵受了氣,就隻能在家裏出氣。


    李平川展露出了他人性中最髒惡的一麵......


    他從來沒打過他的兩個女兒,也沒打過兒子,他隻打老婆。


    因為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愛過她,或許對他來說,她隻是一件工具罷了。


    根本沒有花不完的錢,李平川幾乎把家底都輸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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