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遠濟和阿宛在江夜國君駕崩後第二日一早就和宮人辭行準備離去,阿宛從昨日發現幕遠濟情緒低落之後便不再多言多語惹他心煩,想著人已經送到他們也該啟程迴玉衡了。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阿宛將行李先行放在了宮人準備的馬車上時,卻遠遠的看見向著他們住處而來的江夜公主的貼身婢女芍藥,以為是曲箔歌前來送他們了可左看右看發現隻有她一人,並未見曲箔歌的身影。


    “芍藥姑娘。”阿宛熱情的衝她搖手招唿卻發現她的神色冷凝似乎在想什麽事情並未注意到自己的招唿,走近後也隻簡單的問了她幕遠濟何在便不等她反應就踏進了院子。


    幕遠濟?阿宛一臉茫然的迴想著剛剛芍藥問他的這個名字,她不認識什麽幕遠濟啊,可還是不放心的將手中的包袱整理好放上馬車後跟了進去。


    見幕遠濟房門開著芍藥像是興師問罪一般徑直走去,發現他已戴好了鬥篷準備出宮。


    “四皇子此番不辭辛苦的將公主送迴來就要這樣默默的走了嗎?”


    聽到門口之人的聲音幕遠濟突然怔住,不用看他便知曉來者是誰,看來昨日她的確看見自己了。


    阿宛喜歡湊熱鬧看見芍藥來找幕雲舒做什麽,腳還沒踏進門框便這幕遠濟叫停,“你去看看還有什麽東西沒拿,我同芍藥姑娘說幾句話。”


    感情幕遠濟是拿自己當她的丫鬟使喚了,阿宛小臉蹭的就被怒火燒紅可芍藥在場她不願與他爭吵便暗自退下,好奇心害死貓何況阿宛這隻不會乖乖聽話的貓又怎能不被他們之間神神秘秘的感覺吸引。


    走出他的房門阿宛在不遠不近的拐角處貓起身子。


    見阿宛走了芍藥的神色立刻輕鬆了下來望著房中的人低聲說道:“四皇何不取下鬥篷說話。”


    語落那張芍藥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臉龐出現在了她眼中,也隻不過數月罷了而卻彷佛已經時隔多年讓芍藥有些晃神。


    她想起了宇霖皇子中箭被他藏於密室診治


    曾經自己和公主在濟寧宮沒被幕遠濟照顧的日子,那時候雖然他們是玉衡‘質子’但卻也是真心相交,而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


    “我和宇霖皇子離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何公主會記不起很多事情。”芍藥走進幕遠濟身邊的茶桌坐下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就知道,芍藥知道了他的身份定然會來詢問自己一番才想著快速離宮,可卻還是遲了一步。


    幕遠濟神色冷凝一雙濃眉深深蹙起看重芍藥眼中似有無盡的哀傷,緩緩道:“她死了,死在玉衡的地牢中,是我用了長生草鋌而走險的讓她活了過來,長生草是世間劇毒她能活過來是個奇跡,但長生草也讓她忘記了她記憶裏不能承受的那些痛苦之事,所以她不記得有關於玉衡的所有過往。”


    芍藥用了很久的時間才弄明白了一點點幕遠濟所說的,一雙杏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幕遠濟凝重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


    公主死過又活了過來?且不說在玉衡發生了什麽光是這一點便讓芍藥聽的心像針刺一般疼痛難忍,那時的公主該死多麽的絕望啊。


    “幕遠濟,在玉衡究竟發生了什麽,請你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公主不記得了可我卻不能不知道這其中的一切。”


    芍藥盡管震驚悲痛著但她必須收斂起情緒聽幕遠濟說完。


    屋內的人顧著說話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彷佛被釘在角落的阿宛,原來他不叫幕雲舒,他也不是什麽無禮公子,自己屢次頂撞的這位竟然是玉衡四皇子,阿宛啊阿宛你竟然如此的膽大妄為。


    所有的事情都能瞬間解釋的清了,為什麽他要深夜掘墳將她救出護送到江夜,一直戴著鬥篷也隻身怕故人認出,原來他們之間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


    不知為何阿宛震驚完之後心情卻突然變得空落落的,她和他們還真是雲泥之別,阿宛本就無意偷聽,現在她很後悔放任自己的好奇心,她心中的小貓被徹底殺死了。


    她挪動了像是灌滿鉛水一般沉重的雙腿準備迴自己房間先休息一會緩衝一下這一切,可剛剛轉身便看見曲箔歌身著華服頭戴金叉細鈿走了過來,一步一顫那珠釵上的明珠在光線的映照下煜煜生輝,一張眉眼精致的白皙小臉不需要粉黛修飾便能讓人步步流盼,舉手投足之間在不似之前男裝時和他們在一起的模樣。


    這才是身為一國公主的風範,阿宛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粗布髒靴的腳尖上,果然是雲泥之別,難怪就算曲箔歌對他沒有意思幕遠濟也不顧一切對她付出。


    看著箔歌走近阿宛想要開口和她打招唿,因為宮人們行禮的那些規矩和禮儀阿宛做起來都覺得別扭至極,見過江夜公主幾個字還在舌尖打轉便見箔歌做出了一個免禮的手勢。


    “阿宛,你在這做什麽。”曲箔歌雖然一身華服看上去有些讓人覺得肅嚴但對待阿宛這個女孩子她的口吻還是一如之前。


    “迴公主的話,我們今日準備離開江夜,但剛剛芍藥姑娘來了,在裏麵和幕遠··幕雲舒談話,我去幫你通傳一聲。”阿宛說完便轉頭欲奔去但卻被箔歌攔住。


    “不必了,我也是來同你們告別的。”曲箔歌說完便向著那半掩著的房間走去,雖然麵上平靜無事但卻心中生疑。


    芍藥為何會來此處?


    帶著不解她靠近了那間房門,裏麵傳來了芍藥悲憤的聲音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幕遠寧為何不護住公主?”


    “三哥他也是逼不得已,箔歌死後三哥整個人都變了,臉上不再有任何笑意他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箔歌,恨不得拿自己的命換他。”


    “哼,終究他幕遠寧還是沒有兌現自己的諾言,公主死而複生她可知道?”


    “不知。”


    屋中接著便是很久的一陣沉默,而屋外的人的似乎像是一尊定佛一般立在那裏久久不能動彈。


    阿宛見識不妙趕緊在身後大喊道:“公主,你就不必親自來送我們了。”說完阿宛連忙跑到箔歌身邊擔憂的瞥了一眼那半掩的房間順手欲扶助看起來搖搖欲墜的箔歌,卻發現他手冰涼手心已經全部是汗。


    幕遠濟先聽見了阿宛那明顯的喊叫瞳孔劇烈一顫從竹簾內快步走出,一開門便看見箔歌目光淩冽的站在自己麵前。


    “你究竟是誰?”


    芍藥聞言連忙跑出看著質問幕遠濟的箔歌心中慌亂不安,上前扶住她的手,“公主,你怎麽來了。”


    箔歌拂袖甩來了神色躲閃的芍藥對著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幕遠濟怒聲道:“你究竟是誰?來人。”


    一聲喝到偏殿內的侍衛們便迅速衝了出來紛紛將矛頭公主的怒視之人。


    “別這樣··”阿宛從侍衛裏鑽出站在中間擋住了她和幕遠濟的視線想要緩和僵持但卻被箔歌一把拉開。


    從新對上幕遠濟的視線箔歌眼神更加淩冽彷佛眼前這個有著救命之恩的男子成了什麽入宮忽然被捕的刺客一般充滿警惕和敵意。


    芍藥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勸箔歌先讓這些侍衛退下可幕遠濟卻對著自己微微搖頭,是啊,現在公主已經不認得他了,自己貿然替幕遠濟求情隻會讓芍藥陷入難堪,幕遠濟不想讓箔歌覺得芍藥有絲毫不忠於自己。


    幕遠濟將毫不在意那些圍著自己的侍衛,走出房門拍了拍擋在中間的阿宛道:“你先迴房休息,我有些話要和她說。”


    阿宛沒有說話,原本也想問問幕遠濟為什麽騙她可又覺得自己毫無資格,她側開了身子默默的站到一旁。


    重新對上箔歌的眸光幕遠濟眼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搖晃顫動,“芍藥,帶你家公主進來吧。”說完幕遠濟便自顧的走到房門。


    箔歌從一開始就覺得幕遠濟十分奇怪,可無奈自己無任何記憶又是得他們所救所以一切的疑團都在心中如一團亂麻,芍藥告訴了自己一切後這團亂麻有些解開,可畢竟芍藥同皇兄走後的那段記憶她無從知曉。


    那一段時間的記憶她必須要弄清楚發生了,如今幕遠濟神色異常芍藥和他似乎是認識的,於是箔歌向侍衛們示意退下後她跟著芍藥走了進去。


    “箔歌,坐。”幕遠濟見屋中隻有他們先前對箔歌收斂的眼光變得溫柔起來,這讓箔歌有些不適,之前她便發現他有意無意的用這種眼光看著自己,這種溫柔至極的眼神在她記憶深處覺得無比熟悉。


    那個夢中一聲聲喚著自己名字的人和他有關係嗎?


    帶著疑問箔歌開門見山問道:“幕雲舒,今天你若不把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訴我,我敢保證你和阿宛今天都無法離開江夜,剛剛你說我死在玉衡地牢裏是怎麽迴事。”


    聽著箔歌冰冷如冬的語氣幕遠濟看了一眼芍藥淡淡道:“都告訴她吧。”


    阿宛迴了房間並無心其他,她提心吊膽的豎起耳朵聽著隔壁房間的動靜,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總有陣陣不好的預感。


    隻聽‘嘭’的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從隔壁房間清脆傳來,阿宛推開房門還未邁出腳步便聽見箔歌憤怒中帶著決絕的聲音道:“我曲箔歌在此立誓必要玉衡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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