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秀珍悻悻地閉上了嘴,她摸了摸肚子,那個小生命已經不複存在。想到即將要麵對的狂風驟雨,有些無措地歎了口氣。


    薑也將車停在路邊,也沒進地庫,扶著喬秀珍進了電梯。


    薑大海不在家。


    “可能去公司了吧。這幾年地產行業越來越不景氣,你爸沒少為這事發愁。”


    喬秀珍坐在沙發上,剛剛出院,人還是虛得厲害,說話都慢吞吞的。


    薑也冷哼一聲,“早就跟他敲過警鍾,他不信,能怪誰?”


    喬秀珍又歎了一口氣,“你爸這人性情暴虐,可有一點好,那就是不服輸,做什麽都要做到極致。”


    薑也搖了搖頭,“那是認死理,不知變通。”頓了頓,他問喬秀珍,“媽,我們家戶口本在哪?”


    “你要戶口本幹嘛?”喬秀珍疑惑地看著兒子,薑也臉上的嚴肅讓她有一瞬間的怔愣。


    “我要和陸安然結婚。”


    “什麽?你要結婚?怎麽這麽突然?”喬秀珍震驚地看著薑也。


    “我和她蹉跎了這麽多年,該結婚了。是不是在保險箱?”薑也一邊說著,一邊找到保險箱,“媽,密碼是什麽?”


    喬秀珍慢慢走到臥室,試了幾個密碼,都沒成功,“你爸設的密碼,沒跟我說過。”


    薑也又翻了幾個抽屜櫃子,還是沒找到戶口本,心裏不免有些煩躁,“防自己的老婆兒子,像防賊一樣,也不知道您圖他什麽。”


    喬秀珍難過極了,她扯了扯薑也的袖子,“兒子,要不我還是不去南城了,我留在家,幫你找到戶口本。”


    薑也嚴詞拒絕道,“不行,您必須跟我迴南城。照顧您的人,我都找好了。您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麽放心您留在這個家。”


    “戶口本暫時不找了,迴南城我跟然然解釋,她會理解的。四年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


    喬秀珍沒有說話,默默走出房間,坐在沙發上想心事。


    薑也走過去坐到她身邊,“媽,我們走吧。讓薑大海一個人靜一靜也好。”


    喬秀珍點了點頭,母子兩人剛走到門邊,薑大海沉著臉就迴來了。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喬秀珍,視線往下定格在她扁平的肚子上,“孩子沒了?”


    臉色黑沉得嚇人。


    薑也將喬秀珍護在身後,怒目看著薑大海,“是的,孩子沒了,是你親手把孩子打沒了。”


    薑大海就那麽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坦白說,兒子長得很像他,但他就是不愛他。確切地說,是因為兒子太優秀,他害怕他,害怕他超越他。


    所以,他總是不遺餘力地打擊兒子,甚至不惜一切毀掉兒子的幸福。


    隻要兒子不如他,兒子隻能永遠地做他的小失敗者。


    他不會承認自己的心理有多陰暗,他更加不會承認,他嫉妒自己的兒子。


    如今他的地產公司資金鏈斷裂,股東紛紛出售股權,每天都有員工鬧事,公司岌岌可危。


    他更加不能讓兒子看笑話。


    “沒了就沒了。”薑大海側過身,走到客廳餐桌上,自顧自地倒了一大杯水,大口灌下。


    喬秀珍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雖然她本意也不想要這個孩子,但畢竟是個小生命,既然來了,她還是會生下它。


    可是薑大海,他怎麽可以這麽冷血,他是怎麽說的出口沒了就沒了?


    那也是他薑大海的孩子!


    喬秀珍難過地流下兩行眼淚,徹底心寒了。


    薑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說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我們走吧。”


    “你要帶你媽去哪?”薑大海看著準備出門的兩人,神情竟有一絲疲憊。


    “迴南城。”薑也站在原地,頭都沒抬一下。


    “我不同意!她是我老婆,隻有我能決定她去哪!”薑大海怒氣衝衝地走過來,強行將喬秀珍扯進屋。


    喬秀珍本就虛弱,冷不丁地被薑大海用力拉扯,整個人摔倒在地。


    薑大海嚇了一跳,他明明沒用力,怎麽就摔倒了,這個老太婆,也學會矯情了。


    薑也慢慢扶起喬秀珍,惡狠狠地瞪著薑大海,眼睛裏似有火噴出來。


    “你打她的時候,怎麽沒想著她是你老婆?她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星期,你怎麽沒來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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