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動物表演的人群唿啦散去,周遭又熙熙攘攘熱鬧起來。


    丁書瑤迴頭看去,那兩人的身影已經被黑夜淹沒。她摟著陸安然的肩膀,無比擔憂地問道,“然然,你還好嗎?”


    陸安然強裝笑顏,“瑤瑤,我們迴去吧。”


    “然然,在我這,你不用逞強,你要是難過想哭……”


    “瑤瑤,我真的沒事。走吧。”陸安然拉著丁書瑤的手,往家走去。


    嘴硬,還說沒事,手都冰涼的。丁書瑤握著陸安然的手,也跟著難受起來。


    “瑤瑤,我累咯,先睡啦!”一到家,陸安然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丁書瑤還想寬慰她幾句,就被無情地甩在了門外。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周圍都安靜了。


    陸安然背倚著門,慢慢滑著蹲下,緊緊抱著自己,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倔強地抬著頭,不讓它們落下。


    丁書瑤站在門外,無奈地搖了搖頭,然然這下又該難過好久了。唉,兩人也真是的,四年沒見,好歹打聲招唿嘛!


    這一晚,陸安然睡得極不踏實,她的思緒在黑暗中遊走,編織著一場又一場的夢境。


    她夢到薑也結婚了,夢到他低頭親吻那個她怎麽都看不清麵容的新娘。


    鏡頭一轉,她夢到蘇昂正一件一件扒去她的衣服,她夢見自己揮舞著匕首將蘇昂刺傷,大片大片的鮮血向外蔓延。


    她夢到薑也與她擦肩而過,毫無留戀。她甚至夢到有個陌生的女子捧著她的臉,柔聲喚她:然然,然然,媽媽迴來了……


    陸安然的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臉上的表情痛苦而猙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


    周奕辰和薑也告別後,迴到自己的家借酒澆愁。


    陸安然,你又出現了!原來丁書瑤的閨蜜,真的是你!


    然然花店。嗬嗬,我早該想到的。


    周奕辰掏出手機,找到通話列表裏的“然然”,那是他上周五晚上開著車,一家店一家店找到的。


    位於金箔路的然然花店。周奕辰笑了,原來,這真的是你的號碼。


    周奕辰此刻也終於明白,薑也謄抄的星漢城小區的住址,是陸安然和丁書瑤的。


    這個世界,還真小。苦求不得的人,原來早已悄悄來到身邊。他還以為,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也許是老天垂憐。


    哪怕他隻能像個影子一樣,哪怕他永遠隻能站在薑也的身後,隻要能遠遠地看著,就好。


    他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他現在可以經常看到她了。


    闊別四年,陸安然的眼裏,還是隻有薑也。周奕辰笑了,又默默地紅了眼眶。他也學著薑也的樣子,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突然有人敲門,周奕辰踉蹌地去開門,是方小雅。


    “小雅,你怎麽來了?”


    周奕辰一身酒氣,雙眼迷離,胡亂地甩了甩頭。


    方小雅嫌棄地捏著鼻子,“表哥,你怎麽喝這麽多酒,二姨打你那麽多電話,你怎麽不接啊?害得我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周奕辰已經醉了,他胡亂地擺著手,口齒含糊地嘟囔著,“你、你迴去告、告訴林鳳英,我、我不要、那什麽、主、主播,我、我不結婚!”


    說完,倒頭就趴在了桌子上,嘴裏還念念有詞,“然然……”


    “喂、表哥,你醒醒啊!你起來去床上睡啊!我搞不動你啊!”方小雅欲哭無淚,這個臭表哥,怎麽喝成這副鬼樣子。


    迴去一定要告訴二姨二姨父,讓他倆好好說說表哥。


    方小雅咬著牙含著淚將周奕辰拖到了床上,給他脫好鞋子蓋上被子,坐在床前守著他。


    看著表哥英俊的容顏,方小雅沒來由地想起在表哥辦公室發現的紙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表哥,你的心裏,到底住著誰呢?


    ……


    次日醒來,陸安然疲憊地睜開了雙眼,身體沉重得好似經曆了一場漫長的戰鬥。


    夢境的殘片依然縈繞在她腦海,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頭痛欲裂,她艱難地坐起身。


    天已經大亮。早就過了跑步的時間。


    “然然,你起來了嗎?我上班去了哈~給你煮了南瓜小米粥,記得喝喲~”丁書瑤倚著門,柔聲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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