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來之前,安陵容得了江如吟的承諾又喝了藥,已經好多了。


    皇帝還不知茹古涵今現在的狀況,剛到茹古涵今前,就聽見一個尖細刺耳的聲音大聲喊著,“安夫人溺死啦!”


    皇帝心裏一沉,跳下輦轎越過拐角,隻看到一個尋常太監打扮的背影。


    禦前侍衛自發去追,皇帝卻在環顧四周。


    安陵容聽見那隱隱約約的聲音,先是一愣,緊接著耳邊的一切聲音都變得空靈了起來,又傳來不知名的嗡鳴,模糊間,誠貴人飽滿慘白的臉龐與林氏的幹瘦的麵孔逐漸重合。


    “啪”,有一根弦斷了。


    茹古涵今的宮牆內傳來嘈雜人聲,皇帝甚至聽見了沙啞女聲淒厲的叫喊。


    懷著滿腔怒火步入殿內,卻隻看見了一臉焦急的鎖春。


    “你主子呢。”


    鎖春從善如流的行禮,對皇帝的冷腔冷調充耳不聞,“我們娘娘在陪著謙貴人。”


    “皇上!”江如吟聽見皇帝的聲音自個兒出來了。


    見江如吟被淚水濡濕的睫毛,皇帝愣了下,不由軟了聲音。


    “謙貴人如何?”


    江如吟麵色黯淡,“喝了藥好多了,方才,又不好了。”


    皇帝點頭,“朕已經叫人去追了,這邊這麽大動靜,怎麽沒看到茹古涵今的巡邏侍衛。”


    江如吟流下淚來,身軀搖搖欲墜,“臣妾讓宮女侍奉著安夫人,誰知方才束冬去尋安夫人,竟然看到那宮女倒在地上,腦後有那麽大個豁口,還有蕭姨娘也倒在地上,安夫人她失蹤了。臣妾便讓束冬去找附近的侍衛幫忙尋找。”


    皇帝點了點頭。


    說話間,皇後匆匆趕來,“皇上,芳妃,聽說謙貴人早產了,現在可還好?”


    江如吟探頭往她身後看,“參見皇後娘娘,怎麽袁北山沒和您一起過來。”


    皇後臉色一僵,瞬間反應了過來。


    皇帝也憶起了袁北山說的:


    “奴才奉芳妃娘娘之命還要去稟報皇後娘娘,奴才先行告退了。”


    “本宮是聽宮人閑嘴,這才來一探究竟,現在看來,的確是如此了。”皇後解釋道。


    江如吟作不在意狀,迴頭擔憂的往室內望著。


    皇帝眼神深邃,坐到了小榻上。


    皇後隱隱不安,便上前問安陵容的情況。


    內室女子時而淒厲高喊,時而低聲囈語。聽的皇後都臉色一白,連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


    皇帝突然道,“清涼殿不遠,華妃怎麽沒到。”


    江如吟頭也不迴,“華妃說有要務在身。”


    皇後巴不得有人分擔注意力,“華妃也太不像話了,什麽事能重要過皇嗣?唉,華妃一向驕縱,怎麽現在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了。”


    “娘娘這話可說錯了,皇嗣固然重要可謀害皇嗣的兇手,更重要。”


    華妃款款而來,頭戴整副點翠鳳凰垂珠頭麵,耳掛一對碩大南珠,身穿鳳穿芍藥絳紫色蜀錦旗裝,昂著頭,端的是鳳儀萬千的姿態。身邊是弓著腰小心伺候的頌芝,後頭周寧海一瘸一拐壓製著一個首領太監服製的男人。


    “呦,周公公,您這是,欸喲喲,江公公,你們這是?”袁北山的聲音由遠及近,走到近前,終於看到了正蹙眉看他的華妃,還有帝後二人。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罪該萬死。”


    江如吟“......”


    \"下去。”皇帝聲音淡淡。


    門口是盛裝而來的華妃,帝後二人卻是灰敗之態。在一邊,江如吟一臉驚奇的看著江福海,時不時迴頭看向人擠人的內室。


    三方對峙,華妃嬌聲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臣妾帶了溫嬪與溫宜公主在武陵春色附近遊玩,見這江福海鬼鬼祟祟的亂竄,衣袖上還有水漬撕扯的痕跡,這大白天的溫宜都嚇壞了。”


    她驟然壓低音量,“皇上,就在發現江福海的附近,山高水長後頭的湖邊,有一陌生婦人溺斃了,”


    她又略帶悲憫的看向室內,“臣妾來的路上,聽說了茹古涵今的事......”


    “誰在外麵。”皇帝驀然出聲。


    盤發婦人唯唯諾諾磕頭,“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小阿哥實在哭的太狠了,臣婦不得不來找芳妃娘娘。”


    皇帝麵色稍稍柔和,“你先去吧。”


    江如吟則顯得猶豫了許多,“皇上,謙貴人這邊請您多多照顧著。”


    華妃微笑揚眉,“芳妃放心,本宮是名正言順的協理六宮,自會看顧著謙貴人。”


    皇後如坐針氈,寬口袖下雙手緊握顫動,竟沒有出言反駁。


    江如吟看了眼鎖春,隨乳母去了。


    江如吟一走,皇帝登時不耐了許多,揮了揮手,“去勤政殿。”


    ......


    ......


    “皇後娘娘,您的大總管在外頭鬼鬼祟祟,身邊痕跡都與林氏之死吻合。您還有什麽必要咬死不放呢?”華妃表情浮誇,麵對皇後探出身子。


    皇後一臉煩躁,還是不得不懇切的對皇帝道,“皇上,臣妾聽來往宮人說安夫人失蹤了。臣妾午前還與安夫人相談甚歡,便命江福海去尋。況且,江福海一個平民出身的太監能有多大的力氣牽製兩個女人,再悄無聲息的溺死。這其中道理,皇上您一定明白的。”


    皇後冷眼看華妃,“倒是華妃身邊的周寧海,可不就是年將軍身邊的侍衛出身,後來傷了腿,才進宮做了太監,如果是習武出身,倒是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華妃麵色沉沉,忽然笑道,“臣妾不知皇後有沒有與江福海串通一氣。但是臣妾知道,重刑之下方才有真相可言。”


    皇後蹙眉,痛心疾首,“皇上,動用重刑唯恐屈打成招啊。”


    “皇後何出此言,屈打成招也得有罪可認,且看江福海的說法。”


    皇帝終於開了尊口。


    華妃更加信心滿滿。皇後麵色微沉,卻未到窮途末路之時。


    茹古涵今的靜兒來稟報,說謙貴人誕下了一個不會哭的男嬰。


    目的以另一種形式達成了,皇後高興不起來,她有所預料:有一張大網,向她傾覆過來。


    是華妃、江如吟還是都有。


    皇後屈了下手臂,袖口掩蓋住了她緊握的手。


    她不自覺的看向皇帝,皇帝目光悠遠,落在殿外的鬱鬱青青。


    是之前做的太過了嗎,是有哪裏出了差錯嗎。


    皇帝眼中浮現的是前幾日在碧桐書院,


    甄嬛籠了一床錦被,其上精心繡製著連綿不斷的“萬”字紋,規整又巧妙地排列著。“福”字圓潤飽滿,“壽”字蒼勁有力,字體與紋路搭配相得益彰,用金線繡出,沒有日光,在燭火的輝光下也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這樣華麗斑斕而有寓意的棉被,攪開被麵,撕開棉芯,中央縫的卻是密密匝匝的幹藥材。


    “這是什麽?”


    “紅花、丹參、川穹、益母草、雞血藤、當歸、三七......”


    甄嬛紅著眼,倔強的看著皇帝,“請皇上做主。”


    皇帝生平所知的活血化瘀的藥材幾乎被甄嬛報了個遍。


    思緒迴寰,


    皇帝撫額,


    誠貴人似乎的確出於意外。


    莞嬪由於接觸了大量的活血藥物滑胎,太醫身死,恰好皇後送的棉被裏就有大量這樣的藥物。


    謙貴人早產,又因為林氏身亡而力竭昏迷,小阿哥憋壞了,似乎不會說話。剛好皇後身邊的江福海就被華妃抓到了。


    恰好,剛好。一切都太巧了,巧的就像江如吟、年世蘭、甄嬛三人合力要推翻皇後一般。


    皇帝仰頭,後脖頸傳來悶痛。


    皇後緊緊關注著皇帝,立刻上前,“皇上,又肩頸泛痛了吧,臣妾給您按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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