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敬嬪領著底下的宮妃們起身稱皇後娘娘賢德。


    待眾妃重新坐穩,皇後與華妃聊了幾句宮務,其他人一時插不上話,


    江如吟下首的溫貴人歪了歪頭與江如吟閑嘴了幾句小孩子該注意的。


    江如吟知道溫貴人的溫宜雖然由華妃抱養,幼時也曾養在身邊,點頭接受了她的好意。


    江如吟斜對麵是敬嬪,她因為座位問題不好與江如吟閑談,見江如吟看過來,笑著點了點頭。


    江如吟迴之一笑,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皇後如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眼就看見了,笑著開口,“今日說的話也夠久的了,本宮瞧著芳嬪都累了,如此大家就先迴去吧。”


    話音一落,華妃淺蹲了下就算是行禮了,揚長而去。


    江如吟雖不似華妃般明目張膽,也沒有真的行了蹲安禮,屈了屈膝,“謝皇後娘娘關懷,臣妾先行告退。”


    話畢,也不顧皇後和尷尬的半起不起僵在原地的齊妃徑直離去。


    坐在最末的餘鶯兒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個鵪鶉,看著江如吟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嫉妒與豔羨。


    束冬跟在步輦旁,見即將靠近碎玉軒的地界,這才小聲道,“娘娘,現在就不給皇後娘娘麵子,是否太過張揚了些,恐引來禍端啊。”


    江如吟換了個姿勢斜倚著,語氣淡然,“本宮若唯唯諾諾做人,禍端也未必會避著本宮。”


    束冬心知的確如此,隨即緘口不言。


    一邊的縛秋難得的不讚同束冬的意見,從前娘娘雖然有點脾氣,但為人處世也算小心翼翼,自有孕以來湊到跟前的髒汙東西還少嗎?


    進了碎玉軒,縛秋習慣性的往東西偏殿瞅了眼。


    西偏殿的門關著,想來淳常在又還沒起。倒是東偏殿門半軋著,近幾日沉寂了許久的莞答應重又開始活動了。


    未侍寢過的宮嬪都是不必日日請安的,倒是讓底下的小嬪妃們落了個自在。


    半眯著眼眸一路的江如吟此時也看了東偏殿一眼。


    餘鶯兒已開始作死,離甄嬛得寵還會遠嗎?


    湘妃怨、賜浴湯泉、龍鳳花燭、火燒宮殿……


    江如吟歎了口氣,該怎麽對待這膽大包天的女子呢?


    未來的皇太後嗎?


    我看未必。


    江如吟不缺膽量更不缺膽識,不然也不會在悲痛之餘還敢跟華妃叫板。


    此生,護好自己的孩子,父母平安一生,是江如吟對自己的最低要求。


    既入宮怎能不得寵,既得寵怎能不萬人之上,既萬人之上怎能不登頂尊位?


    想到這,江如吟心中沒有沉悶,隻有滿滿的鬥誌昂揚。


    隔天皇帝駕臨碎玉軒用了午膳,又去了華妃處一日,沈眉莊處一日,終於輪到了“完璧歸趙”日子。


    眼瞧著沈眉莊進了東偏殿,江如吟收迴了輕拍弘暄脊背的手。


    剛收迴手,原還睡得正著的弘暄突然翻了個身。


    室內氣息一靜,幾瞬後,江如吟鬆了口氣。


    “唿…”江如吟揮了揮手,率先出了門。


    碎玉軒門前,步輦已經備好。


    如今江如吟是如日中天,小太監們腳步飛快,四平八穩,約莫一炷香便停在了延禧宮門外。


    守在門前的小宮女頓時精神一震,急急忙忙的爬起來就要去報信。


    瞧著那小宮女趕著投胎一樣的跑進正殿,江如吟皺了皺眉。


    略走近幾步,又聽見灑掃的宮女太監嘰嘰喳喳的聲音。


    鎖春當仁不讓,一步邁出,“你們這些個奴才,一天天的淨嘴裏不幹不淨的,連小主都敢編排了!”


    此話一出,那幾個奴才本就理虧,看到鎖春身上明晃晃的大宮女服飾,連忙跪下請罪。


    江如吟撫了撫鬢邊喜鵲登枝的釵環,輕描淡寫的開口道,“奴大欺主,終究是延禧宮沒有主位。辛者庫雖沒有主子,那裏的管事嬤嬤卻是調教人的一把好手。也算是你們幾個的好去處。”


    底下幾個奴才登時哀嚎一片。


    偏殿裏頭一片寂靜,一個裝扮樸素梳著小兩把頭的女子身子半掩半映的探出了頭。


    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宮得寵的大宮女,仔細一瞧,原是安答應。


    見是江如吟,安陵容垂著眼,乖覺蹲下行禮道,“嬪妾見過芳嬪娘娘。”


    江如吟直入屋內,輕扶了一把,“快起來吧。”


    一直到江如吟坐到了桌邊,安陵容才唯唯諾諾的走近幾步靠了過來。


    “不知娘娘駕臨,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


    江如吟看了她一眼,輕笑,“本宮不愛聽這些。俏皮話該說給合適的人才是。”


    安陵容瑟縮了下,聲音更輕,“嬪妾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江如吟隻笑,“這是什麽話,落不下的太陽,哪有不會變的天氣。連天都會變,更何況人的想法呢?”


    安陵容似是很少聽到這樣新奇的說法,抬頭看了一眼,又快速的低下頭。


    江如吟心知這不是幾句話能開導的。


    “瞧你這小模樣,這是你的寢殿,怎麽還站著。”


    安陵容迴了句是,坐在了離江如吟最遠的位置。


    安陵容也不是什麽健談的人,江如吟狀似有意無意的收迴了視線,百無聊賴的看向周圍。


    那是?


    “尋常嬪妃得了好東西恨不得日日戴在身上,怎麽你將這名貴的玉台金盞藏在了角落裏?”江如吟問。


    安陵容扯了扯嘴角,勾出了個難看的笑容,“我、啊,嬪妾如今也用不上這樣好的東西,擺著也是擺著,就隨意放置在了角落裏。”


    江如吟繼續道,“名貴是好事,可也不是所有名貴的就一定是好東西。”


    江如吟抬了抬手指,鎖春會意的將那玉台金盞搬來了桌子。


    青蔥般的指尖刮了刮那嬌嫩的花瓣,“可惜這樣漂亮的花,卻是有毒的。輕則渾身發抖皮膚瘙癢,重則唿吸困難……”


    “啪嗒!”


    杯盞落地。


    安陵容心中一驚,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


    “娘娘贖罪。方才娘娘說,玉台金盞有毒?”


    江如吟隨手掐下一朵,似是迴憶般道,“記得本宮當初有孕時……”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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