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


    車站裏,林望舒瞪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江衛東,整個人看起來氣鼓鼓的。


    江衛東知道她的意思,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真沒有,學校又不是咱們家開的,哪能我說去哪就去哪兒啊。”


    他不過是在上級詢問時,側麵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


    江衛東不想讓林望舒心裏有負擔,可誰知道她一下就猜到了,看來有時候,媳婦兒太聰明也不行啊。


    林望舒不信,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前腳剛問完她,後腳他就被調到青島了。


    一看就知道江衛東是看出她想陪在父母身邊的心思了,他們一起長大,像了解自己一樣的了解對方。


    可事已至此,林望舒也不願再糾結,既然江衛東不想她知道,那她就裝傻好了。


    “我還有兩年才能畢業呢,你可不許沾花惹草的。”林望舒看著一身軍裝,氣宇軒昂的江衛東,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叮囑道。


    江衛東仰頭大笑,“最漂亮的花已經被我摘下了,我哪還有心思看路邊的野花啊。”


    “你放心,我肯定守身如玉,每天隻想著我的小月亮。”


    林望舒這才滿意地點頭,眼見要發車了,她依依不舍地為他整了整軍裝,目送著他上了火車。


    江衛東先去部隊報到,把自己的檔案關係從學校轉過來後,他被放了幾天的假。


    於是江衛東就準備迴鬆山島看看,迴到家,安傑知道他被調迴青島後喜笑顏開,身為母親,她自然希望兒女離自己越近越好。


    晚上,安傑和德華做了一桌菜,老丁拎了一瓶酒過來,算是給江衛東接風。


    酒過三巡,老丁喝得臉頰通紅,指著江衛東,麵帶疑惑地問道:“你小子,怎麽會來青島呢?”


    江衛東沒喝酒,可此刻聽著老丁突如其來的一問,夾菜的手頓了一下,正想著該怎麽應對時,江德福開口了。


    “我兒子哪能知道啊,這肯定是組織經過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咱們就隻管服從命令就是了,你小子就別問這麽多了。”


    聽見江德福為自己解圍,江衛東趕緊笑著順著台階下來,“姑父,青島挺好的,在哪兒不是為人民服務嘛。”


    老丁喝得醉醺醺的,聽後立刻擺手反駁,“這可不一樣,衛東啊,你得努力往上升啊,我和你爸眼看就這樣了,咱們兩家就你最有出息,目標得定的高一點兒啊!”


    江衛東失笑,他沒想到姑父還有這樣的雄心壯誌呢,可見老丁已經喝醉了,於是好聲好氣地說道:“您放心,我盡力!”


    江德福卻不願意看老丁這麽“雞娃”,尤其雞的還是自己兒子,“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迴家找你兒子去,真是不是自己孩子你不心疼。”


    說著他又轉向江衛東說:“衛東,你別聽你姑父胡說八道,你可不能像他似的,以後成個“官迷”啊!”


    老丁哼哼兩聲,江德福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他兒子要是有江衛東這麽出息,他還會在這兒廢話嗎?


    於是他繼續舉杯澆愁,也不搭理江德福,隻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


    江衛東知道他們兩個是都喝多了,也跟他們爭,全都點頭應是。


    等老丁被德華扶著晃晃悠悠走後,江德福站起身來,雖然有些暈,可眼神看著卻很清明。


    “衛東,你跟我進來。”


    書房裏,江德福坐在書桌前,麵無表情,指了指椅子對江衛東說:“坐。”


    雖然江衛東如今已經二十多了,如今也能撐起一個家了,可江德福在他心裏積威已久,此刻不免有些忐忑。


    “爸,你找我有事啊。”


    “我問你,你們學校當初真是想給你分到青島嗎?”江德福開門見山地問他。


    江衛東心裏一突,臉上卻仍淡定的說道:“是啊,怎麽了?”


    江德福再也忍不住,怒氣在臉上翻湧,“你還敢騙我,我都知道了,你明明有更好的去處,可你為了望舒放棄了!”


    果然,江衛東心裏的石頭落了地,此刻反而平靜下來,點頭承認了,“是。”


    江德福見他這樣怒氣更盛,“你……”他沒控製住音量,瞥了一眼門口,又降低了嗓音,“你跟望舒商量過嗎?你這樣瞞著對方自顧自的犧牲,是自大!是對對方的不尊重!”


    見江德福都氣成這樣了,還不忘顧及安傑,江衛東低聲笑了,“爸,我這可能是遺傳,當初您不也是這樣才娶到我媽的嗎?”


    江德福氣得想脫鞋砸他,“臭小子,當初你媽是知道的,我可沒瞞著她,可你呢?”


    江德福想盡量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我是怕你後悔啊,將來你不如意了,你會一輩子記得自己是為了望舒放棄了大好的機會。”


    “時間久了,就會生怨,等到吵架的時候,你就會拿這個來壓她,那你們還能過下去嗎?望舒能不委屈嗎?”


    這下江衛東也嚴肅了起來,眼裏隱隱帶著怒氣,“您這是在看不起我,這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我還沒那麽下作,把這賴到望舒身上。”


    “再說了,您怨過我媽嗎?您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


    江德福長歎一口氣,“你還年輕,以後的事哪能說得準,反正,你以後要是敢拿這件事壓望舒,你們就立刻離婚,我和你媽都不會向著你。”


    江衛東沒想到自己還沒結婚呢,他爹就把離婚給他想好了,頓時氣笑了,也不瞞著了,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您放心,永遠不會有這一天的,而且我也不覺得我的選擇比他們給的差。”


    “什麽意思?”江德福詫異地一挑眉。


    江衛東不答反問:“您說軍人什麽時候升得最快?”


    江德福見他還考起老子來了,哼了一聲說道:“當然是打仗的時候升的最快了。”


    當初戰爭年代,就是二十多歲的軍長也是有的,就是江衛國因為在前線,升的也比江衛東快,所以才有那句“年輕的士兵渴望建立功勳。”


    想到這兒,江德福轉過彎了,看向江衛東恍然大悟,“你小子,是想上戰場啊!”


    江衛東點頭,“咱們國家南邊正在打仗,我推測,此戰結束後,未來幾十年不會再起戰端,我想把握好機會。”


    “他們給我的路,有些過於安穩了,對軍人來說,還是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最踏實了。”


    江德福仰頭哈哈大笑,看向江衛東的眼神是遮掩不住的欣賞與驕傲,“好小子,是我的種,咱們家就你和你大哥最合我的心意,也最像我!”


    說著他還走到江衛東身邊,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長大了,以後你的事,我不再幹預了!”


    江衛東聞言一喜,對江德福激動地說:“真的?”


    江德福見他質疑自己,臉一板,“當然,老子說話什麽時候不算數過?”


    “那好,我要娶望舒,現在、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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