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原來是咋咋唿唿,什麽事都不往心裏擱的性子。


    可在得知白鴿真的想過要算計她時,一連沉寂了好幾天。


    而後像是想通了一般,給她爸打去了電話。


    周梅的工作是在食品廠當工人,況且她的工作本來就是買來的。


    這種事原本就是民不舉官不究,現在上麵要查她,自然馬上就能讓她丟了工作。


    接著何笑又把與白鴿有關的東西,全部收拾起來扔了,從這以後,絕口不提白鴿這個人。


    另一邊,醫院的白鴿被接迴了周家,在周母看來,反正也治不好了,與其在醫院浪費錢,不如拉迴家等死。


    而周梅沒了工作,周林又不得不請假休養,一時間周家竟然斷了經濟來源。


    大人都過的不好,更別說孩子了,餓的直哭,也隻被周母罵罵咧咧地喂了幾口米湯。


    白鴿本來就隻剩一口氣吊著,而周林不知道是因為男人自尊沒了一個,還是見白鴿是將死之人,不屑再裝。


    總之因為看到了一直愛著的人,本性竟然如此不堪,白鴿最後吊著的一口氣也要散了。


    在人生的最後時刻,白鴿聽著女兒的哭鬧聲,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門口。


    她還寄希望於自己的朋友,希望她們還能念著舊情,把她的女兒救走。


    隻可惜,上次在醫院,就是她們的最後一麵了。


    白鴿的眼神漸漸渙散,她似乎又看到了自己在文工團的日子,有良師益友為伴,鮮花掌聲相隨。


    那樣的日子,真好啊……


    時間一晃來到1976年,林望舒這天抖落出家信來看,是安傑寄來的。


    林望舒還沒開始看,何笑卻先替她皺眉。


    “小舒,不會又是那個江昌義寄來的吧?”


    江昌義不知道是怎麽迴事,自從他在大西北安定下來後,就常常給林望舒寫信。


    林望舒第一次收到他的信的時候,看著裏麵他說的一見鍾情的話,感到一頭霧水。


    並且雖然她一封都沒迴,可江昌義卻很執著,幾乎每個月都要寄一封來。


    按理說她對江昌義的厭惡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吧,他自尊心這麽強,怎麽會願意熱臉來貼冷屁股?


    可想想電視劇裏安傑五十歲生日的時候,歐陽安然不打招唿就將江昌義帶上島,當眾宣布他們的戀情。


    安傑知道後,憤怒到極致,好好的一個生日,被攪和地一塌糊塗。


    林望舒品出點兒意思來了,江昌義這迴不會是看上她了。


    因為安傑看著更喜愛自己,所以要拿她膈應江德福和安傑。


    不管是不是因為這,林望舒把江昌義寫來的信都收集了起來。


    等安傑五十歲生日那天,如果歐陽安然還敢牽著江昌義的手,在安傑麵前義正言辭地指責自己小姨的“頤指氣使”。


    那她到時候可就要把這些信拿出來了,狠狠打這對白眼狼的臉了。


    收迴思緒,林望舒笑著搖頭,“不是他,是我媽的信。”


    “那就好,你也是倒黴,遇到個這麽個執著又看不懂眼色的人。”


    何笑一邊費力地去夠自己的腳尖,一邊感歎道。


    因為見林望舒每晚都在床上做些歪七八扭的動作,她看著好奇,也嚷著要林望舒教教她。


    林望舒但笑不語,仔細將信看完,是安傑寫過來發牢騷的。


    說是江衛民去年死活不願意去當兵,今年卻不得不下鄉,她如今也算是成了農民的媽了。


    又說如今亞寧也出島上學去了,家裏隻有亞菲一個人在通訊連當兵。


    可這個江亞菲煩人的很,整天隻知道氣她,整天的往家跑,還偷聽她的電話。


    林望舒看著安傑抱怨的話,有些忍俊不禁,安傑如今是越來越可愛了,有時候像個小孩子一樣。


    而且字裏行間雖然都是對亞菲的埋怨,可林望舒能看出來她對亞菲能常迴家陪他們,心裏還是很滿意的。


    看著江衛民下鄉當知青的消息,林望舒有些頭疼。


    她這個弟弟性格有些懦弱,看著也很好欺負的樣子。


    就這麽把他扔在鄉下不管他,怕是要隨波逐流,到最後就得落個下崗待業的下場。


    想了想,林望舒轉頭看向宋靜,“靜靜,那個下鄉巡演的劇團,我和你一起報名。”


    宋靜還沒說什麽,何笑先震驚了,她放下自己那條不聽活的腿,“望舒,你怎麽也這麽想不開啊?”


    宋靜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什麽呀,我們這是為工農演出,是光榮的事!”


    因為宋靜出身農村,對農民有感情,是鄉村的土地養育了她。


    而且村裏人一年到頭也沒什麽消遣的東西,能有劇團下鄉演出,大家都很期待。


    所以在龔善一說出文工團打算組建一支下鄉的隊伍時,宋靜就第一個報了名。


    何笑悻悻地不說話了,她也想報名,可被她媽所描述的鄉村的形象給嚇到了,鼓不起這個勇氣。


    “我這不是發現我們要去的地方,有我爸的老家嘛,而且我弟弟在那兒當知青,我去看看他。”


    林望舒笑著解釋,而且她也想鍛煉鍛煉自己,見識見識祖國的大好河山。


    “那我終於有伴了。”宋靜高興地拍手說。


    何笑卻沮喪地耷拉著腦袋,“我可就慘了,要一個人跟沈嬌嬌住。”


    沈嬌嬌是在白鴿走後來的新人,人如其名,為人嬌氣,可能因為家世好,爸爸是京城的幹部,平常都是斜著眼睛看人的。


    “她也不經常在這兒住,你怕她幹什麽?”宋靜有些不解,在她看來沈嬌嬌這個人雖然不好相處,卻也沒幹過什麽壞事。


    “我也不知道,我看著她就發怵。”


    “那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林望舒故意逗她。


    “那還是算了!”何笑一個激靈,趕緊搖頭道。


    報了名後,林望舒她們馬上就要出發了。


    農村的條件確實艱苦,可當地人對她們卻很熱情,不僅把村子裏最好的磚瓦房讓給她們住。


    而且每次演出後,都會送一堆吃的到後台去。


    就這麽走走停停,等到了江德福老家時,林望舒就看見江衛民正在村口翹首以盼。。


    “姐,你可算來了!”


    剛走近,林望舒就看見他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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