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亦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這個呆子,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離江察覺之時已經來到宣府了。


    “公子,公子他怎麽了?”阿香一直在宣莫汝的房間裏侍候著,這不一看見公子閉著眼睛就擔心起來。


    “你家公子沒事,隻是太貪睡了。”離江說完,就把宣莫汝放在了床上,自己便打算離開,畢竟這裏已經有照顧他的人了。


    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熟睡的宣莫汝,不知怎麽的,離江竟然想一直呆在這裏,陪伴他左右了。


    “真是個木頭腦袋。”離江狠狠地甩了一下自己的頭,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自己趟的渾水夠多了,不能連累他。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此時,宣莫芷和宣莫斐也已經來到宣府了。


    “累死本公子了,這太後的眼線真是難纏,真真是活成狗一樣的人物了。”宣莫芷抱怨著,不知什麽時候一個女子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誰像狗呢?”顧燕燕猛地一說話,把宣莫芷下了一踉蹌。


    “三弟,這小怪物什麽時候來的,你怎麽不知會一聲呢。”宣莫芷狠狠地扭了一下三弟。


    “二哥,我錯了,你們聊,我先走了。”宣莫斐知道,這兩個鬧騰的家夥處在一起一定不會安穩說話的,自己還是先逃離這個災難現場再說吧。


    “你你你…”顧燕燕看著眼前的男人,自己想要罵他,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


    “我我我,怎麽了,小怪物,你在這裏吃好的穿好的,還管我來了。”宣莫芷膽子竟然大了,敢對麵跟顧燕燕這樣說話。


    “你怎麽說話呢,我才不稀罕你們這個破地方,一點也沒有江南的美感。”顧燕燕生氣的扭過頭去。


    “不稀罕還來,真是。”宣莫芷不知今天怎麽了,自己說的話竟然連自己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你,跟你簡直是無稽之談。”看著顧燕燕生氣的走開,宣莫芷心裏著急了,可是自己怎麽可能去追她呢?


    要不要去追她呢?自己好沒有麵子。


    “哦,對了。”宣莫芷扯下了旁邊的一朵野菊花,這些野菊花是剛剛太後送給宣府的,想必大哥也不喜歡這些贈品,宣莫芷還不如發發脾氣呢。


    “追她,不追。追她,不追……”


    就隻有最後一片花瓣了。


    “不追?”宣莫芷很是苦惱,寫呢不去追嘛。


    “還好,還有花梗。追。”宣莫芷心裏開心極了,想開始老天都覺得自己的真心沒有被辜負了,這下子自己就有一點欣慰,可以光明正大去惹那個小怪物了。


    ……


    孩子們的開心總是那麽輕易地得到。


    鶴翁已經在劉叔的房間裏修好了,兩人已經喝醉了,嘴裏還在胡亂說著什麽酒話。


    “老頭呀,你想沒想過如果當時梅英還在的話,你就不是孤零零一個人了。”劉叔提了一句,一瞬間這空氣中的傷感便提了上來。


    “梅英,她是為了我才死的。”鶴翁雖然是得道仙人,可是誰沒有這樣的一段風塵往事呢。


    (鶴翁迴憶)


    “柳郎,以後我要嫁給你,你要不要我。”溫柔的姑娘輕輕的用自己的胳膊圍起心愛之人的脖子,嘴裏的氣息均勻的吐在這男人的脖子上,男子好像要按耐不住了,脖子上憋出的青筋已經紅色已經布滿。


    “咳咳,梅英啊,我當然會娶你為妻的,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個世界上我最了解你,你也最了解我了。”男子說完,便輕輕一扯姑娘的手,將其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鶴翁本來姓氏柳,是世代經商的富戶人家,在當時北寒之地名盛一時。可是,老天對於每一個真心相愛的人,都是不公平的。


    梅英是家裏不是很富裕,她的父親是柳家的掌櫃,因此自己也是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認識鶴翁的。


    可是,家境懸殊,當時鶴翁的母親小盧氏便看中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給鶴翁做妻子,古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違背父母的話語是一件大不孝之事,可是就在那樣的環境之下,鶴翁帶著梅英離開了。


    海角天涯,隻希望身邊人是你。


    鶴翁和梅英是在一棵柳樹地下拜天地的,當時也真是奇怪,這棵柳樹竟然開花了。


    鶴翁和梅英都認為這是柳樹給他們的祝福,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這竟然是兇兆來臨的意象。


    也就是在梅英懷孕的那一個月,紅花怪出世禍害蒼生。鶴翁見百姓痛苦,民不聊生,於是便以天下為己任,離開了梅英,當時也是梅英支持的。


    就這樣,鶴翁去尋找有誌之士,也就是後來尋到了宣府當時的大公子,也就是宣莫汝的父親,還有劉叔,三人結拜為兄弟,共同對抗紅花怪。


    ……


    天色漸清,紅花怪大勢已去,鶴翁他們贏了。


    鶴翁辭去宣府的重要職位,一心想要迴來家中尋找妻子梅英,可不曾料到,房子已經被燒的麵目全非。鶴翁不敢相信梅英已經死了,便一人尋找,最後去了南極海修煉,做了一名道士。


    這些年,他一直相信,梅英會迴來的,可是現在自己已經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梅英……


    “哎呀,老兄,不要想往事了,這往事如風,隨它去吧。”鶴翁舉起酒杯,狠狠地飲了一大口。


    “我知道這些年你沒有忘記她,剛剛是我不對,竟然提起來了。”劉叔清醒了一會,察覺到自己的失禮,便很是慚愧。


    “無妨,這件事呀,我已經壓在心裏好多年了,今天再提起,還覺得自己是當年那個少年郎呢。”鶴翁紅彤彤的臉上,笑容一直掛著,酒水沾在了旁邊的胡子上,憨態可掬。


    “來。喝酒,小夥子,我們心態年輕,到哪也是年輕的。”劉叔也感歎起這匆匆歲月,真的是歲月催人老啊。


    這時候,要是宣郎那老頭子也在就好了,可是這紅花怪已經消滅,這宣郎也已經離世了。


    天下太平,百姓和樂,可是故人以去,世事無常。


    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語淚先流—


    “可我總覺的她還迴來找我的,對嗎老頭子?”鶴翁看向一旁的劉叔。


    “果然人老了,酒量也小了。”鶴翁看著酣睡過去的老頭,自己無奈的笑了笑,也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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