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血口噴人!”蘇雲婉吼叫道。“本宮對陛下的忠心,是天地可鑒!”


    “好個天地可鑒,本王看出了,女帝,你說出這些違背良心之言,是從來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愧疚的。”麵對如此自稱無辜的蘇雲婉,尉遲澈反感至極。


    蘇雲婉正要再度出言反駁,便聽到趙相爺的驚唿聲。


    “皇上!皇上醒過來了……”趙相爺驚喜道。


    尉遲澈等人聽到了唿喊,也都聚集到了鳳舞君的床前。


    隻見鳳舞君果真又醒了過來,雖然精神不佳,卻也勉強可以說話。他的眼皮和手指都動了動,神智也在清醒過來。


    幸而今日是有神醫慕容華耽在場,否則是根本不可能如此迅速的。


    “皇上,究竟是誰意圖謀害您的性命?”趙相爺圍在最前麵,一邊為著鳳舞君的傷勢擔心,一邊則急切地追問著。


    鳳舞君乏力地睜大了眼睛,盯著那蘇雲婉:“是皇後……”


    “皇上!你可莫要聽信了那些人的讒言!”蘇雲婉看他就這麽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不禁一急。


    “朕還有自己的意識。”鳳舞君冷情道,“蘇雲婉,你對朕下了毒藥,又在君政殿之中囚禁朕,這些事情,以為可以騙得過大臣們,可以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嗎?”


    權太後臉色蒼白,隻怕鳳舞君會突然又把自己也說了出去,如今眾人都這麽看著,到時候她的慈母之名,也算是完了。


    鳳舞君卻是頓了頓,看向了權太後:“母後,這蘇雲婉真是害苦了朕,就是連母後,也被她全然蒙在鼓裏,根本不知兒臣是過著什麽日子了。”


    權太後一時愣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這鳳舞君並未怪在自己頭上,不禁鬆了口氣。


    隻要這母子之間不曾撕破臉皮,他們就是外人眼中的母慈子孝,不是嗎?


    “是啊。哀家真是愚蠢,被這心術不正之人誆騙,險些害了我兒性命!”權太後順著鳳舞君的話繼續說下去,痛心不已,“都是哀家這個母親的錯!為何當時就是聽信了讒言,讓你娶了這毒婦為皇後?”


    眾人聞言,也都圍了過去,連聲安慰權太後:“太後娘娘也是凡人,這是失了眼,這才被騙,也莫要太自責了。皇上定是不會怪罪太後娘娘的。”


    蘇雲婉睜大眼睛,就這麽看著太後,可謂是心如死灰。


    自她做下的事情被發現以來,她早已經成為了一枚棄子。


    為了重新得到鳳舞君那邊的擁護,權太後甚至不惜把這最大的底牌給扔掉。所謂棄車保帥,也不過如此。


    無論她將不將太後與她的合謀說出,太後都不會再保住她了。而且縱然是她說出一切,隻怕權太後也會說那是她的空口汙蔑。


    “朕從來都不怨母後。”鳳舞君道,“但朕也想要處置了蘇雲婉,讓她付出代價。”


    他執意要斷了蘇雲婉的後路,隻因一旦沒有斬草除根,這二人之間的合作便很容易死灰複燃。


    權太後現在是被架了起來,不得不從:“那便把蘇雲婉關在禿崖頂吧,那裏向來隻關押重刑犯。”


    說起來,她還是不想讓蘇雲婉真的死掉的。她手下的得力之人並不多,而剛才即使在這種氛圍下,蘇雲婉都沒有將她說出,也算是有幾分忠心。


    “太後娘娘,這種妖孽若不處死,隻怕會繼續危害陛下。”趙相爺像是並不讚同,堅持要直接處死蘇雲婉。


    “趙相爺,你是對我鳳舞國沒了自信了。”權太後傲慢道,“將她關在禿崖頂,日夜折磨,她不僅逃不出去,還會為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權太後話音一落,說服了這趙相爺,眾人倒是沒有什麽意見。


    她打著折磨蘇雲婉的名義,保下蘇雲婉的性命,心裏則在怪尉遲澈破壞了自己計劃。


    而變數又生,就在侍衛們要把蘇雲婉押下去時,尉遲澈突然上前,一拳砸在了她的肩上!


    蘇雲婉終究是一介女子,怎能夠承受這樣的力氣?


    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卻依然不甘心地看著尉遲澈。


    “六王爺……”蘇雲婉放低了聲音,以隻有她二人能聽清的音量說著,“你不是喜歡那個莊韻卿嗎?隻要你與我合作,我來幫你找迴莊韻卿,可好?”


    她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惜向尉遲澈低頭,可尉遲澈卻不屑地看著她,又是一拳砸了下來。


    “狐妖王妃,就是莊韻卿!她根本就沒有死!”蘇雲婉躲過了那一道攻擊,大聲說道。


    “住口!”尉遲澈唯恐她再多說下去,惹起眾人的猜疑。


    他看著蘇雲婉還在喋喋不休,便伸手把蘇雲婉的梅花杖生生掰斷,阻止她繼續胡說。


    “怎麽,終於被我說中了心思,所以惱羞成怒了?”蘇雲婉笑了起來,那笑聲迴蕩在傾塵殿內,頗有一種可怖的淒涼。


    “你胡言亂語,本王隻恨不能殺了你!”尉遲澈的眼神變得無比狠厲,他看著蘇雲婉,而後不斷逼近她,又是一番毆打之後,蘇雲婉吐了幾口血,嗓子也啞了起來。


    見蘇雲婉竟被打的不能說話,大臣們唏噓之餘,也七嘴八舌起來。


    尉遲澈方才的阻攔,未免有點太遲了,他們已經聽見了蘇雲婉的話。


    而如果單單是那些話,他們還不會如何。可是偏偏,尉遲澈反應過於激動,卻像是在欲蓋彌彰了。


    眾人不禁懷疑起蘇雲清的真實身份,更因為那句妖女的指責,而對蘇雲清心生忌憚。


    “六王妃若是妖女,豈容你還在這裏空口白牙地汙蔑?”鳳舞君突然開了口。“而曾經的莊韻卿,也不過是因為身體中了寒毒,才會白發紅眸。你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卻故意栽贓,是想洗脫了自己的名聲嗎?”


    如今蘇雲清的身份如何,其實並沒有那般重要,反而是鳳舞君為一國之君,一言九鼎。


    蘇雲婉再多說,也比不上鳳舞君的一句話。


    而眾人也知道,如今的重點分明是問責這蘇雲婉,而非計較蘇雲清的身世。


    輾轉片刻,蘇雲婉再度成了眾矢之的,她不禁發怒,將那梅花杖重重砸在了地上!


    巫術一起,地動山搖。


    蘇雲婉五年以來,唯一精進的便是這夏族巫梅的巫術了。


    一時之間,這君政殿所在的這座島嶼,都瞬間開始晃動起來。


    “鳳舞君,顧君延,還有你們一個個!”蘇雲婉不甘心地看著眾人,“你們一個個都在為這個女人說話,護著她,她是什麽東西,憑什麽有這樣的對待?”


    “顧君延。”蘇雲婉拿起梅花杖,指向了尉遲澈,“你不是最喜歡她嗎?你把我逼迫到這個份上,就是為了給她一個清白?可你太愚蠢了!”


    天空之中,傳來了蘇雲婉的幾段笑聲。


    這笑聲毫無一個少女的嫵媚,反而是被沙啞與陰沉所取代。


    “顧君延!她是在跟這皇帝長相廝守,根本不是你!”蘇雲婉冷聲道,“你不過是一個犧牲品,你以為她就會感激你嗎?不過你求仁得仁,倒也沒什麽值得遺憾了。”


    眾人都在看著蘇雲婉,可誰也不敢有什麽動作,生怕蘇雲婉會因此而被觸怒。


    “顧君延,你去死吧!”蘇雲婉突然將梅花杖再度砸在地上。


    那整座島都因為這股力量而裂開了一條縫,順著縫隙望過去,就是萬丈深淵!


    大臣們都惶恐地往後退下去,生怕掉了下去,而後萬劫不複。


    然而如果這座島真的就此碎裂,隻怕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簡直是瘋了……”蘇雲清也是不可置信地看著蘇雲婉道。


    她不知道,這樣發瘋,對於蘇雲婉自己來說,又有什麽好處。


    “是,我是瘋了,我恨不得你們每一個人都死掉!”蘇雲婉憎惡地道。


    她很快看向了尉遲澈,方才尉遲澈將她打得暫時失聲,那樣狼狽的一幕,她不會忘記。


    她沒有再多說話,直接便用梅花杖把尉遲澈踢了下去。


    尉遲澈原本就是站在邊緣處,根本就站立不穩,蘇雲婉施加的更多力量,很快就把他給掃了下去。


    蘇雲婉像是生怕尉遲澈不會死透,趁著另一隻手是空的,又弄了鬼火直接燒下去。


    是了,隻要尉遲澈死掉,或許一切都可以恢複到原本的樣子了。


    鳳舞君和權太後都會成為她掌中之物,而那統一天下的大計,也再沒有人可以站出來阻攔了。


    “顧君延!”


    蘇雲清看到這一幕,想也不想就跟著跳了下去。


    “哈哈哈……真是正好了。”蘇雲婉看到蘇雲清竟主動跟著尉遲澈下去深淵,不禁笑了起來。


    她方才還正在發愁,該如何把蘇雲清也送上黃泉路。誰知蘇雲清自己倒是已經急不可耐,主動送死了。


    “不行,朕必須要救他們……”鳳舞君看到尉遲澈和蘇雲清接連掉下深淵,慌忙也要過去。


    “陛下且慢!”紅鶯則將鳳舞君給攔了下來。


    現在情況雖然危急,她卻也未曾忘記尉遲澈對她的囑咐。


    “紅鶯,朕必須救他們,他們就這麽掉下去,又怎麽能夠有什麽活路?”鳳舞君已經急切起來。


    君政殿所在的這座小島,底下究竟有多深,無人知道。他竟然看到尉遲澈和蘇雲清已經都掉了下去,如果能夠無動於衷,也並不是他的風格了。


    “皇上真是太衝動了,若是你再有什麽事情,鳳舞國又該如何?”紅鶯皺眉道。


    鳳舞君聽到言及鳳舞國,不再多說什麽。紅鶯的話語直接將他點醒,他的性命早就不是一人能夠做主,而是關乎整個國家。


    “陛下,主子的性命,便是紅鶯的性命,由紅鶯去救下主子和王妃吧。”紅鶯一笑,便跳了下去。


    誰知,她跳到了一半,卻發覺自己的身體不再下墜,而像是懸在了半空。


    紅鶯仰起頭看向上麵,便看到了那個鳳舞君的侍衛,正死命地抱住她。


    正值千鈞一發之時,紅鶯原本是急著下去救人,卻被這樣阻攔,一時不由翻了個白眼。


    紅鶯掙紮了下,可那侍衛竟抱得更緊,讓她根本脫不開身,不禁又氣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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