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太監很快就找到了尉遲澈所在的位置,正要朝著尉遲澈遊過去,救下他。


    誰知尉遲澈竟自己突然浮出水麵,朝著岸邊遊去。


    尉遲澈順利上了岸,而後轉瞬之間,就已經遠遠離去。


    蘇雲清眼睜睜看著尉遲澈離去,沒了影子,心裏一股悵然。


    她知他安全,可看他如此落寞,又是為何如此悲傷?


    迴了君政殿後,鳳舞君已明顯發覺了蘇雲清的冷漠。


    她並非一貫如此,可現在因為尉遲澈,她似乎在與自己生著悶氣。


    鳳舞君愈發感受到了來自尉遲澈的威脅。


    “清兒,朕已經失了耐心。”鳳舞君索性直接提道,“顧君延是真的留不得了。朕想殺了他。”


    他並不再避諱這樣的想法,而是想要逼著蘇雲清麵對。


    “你同我說這些,是什麽用意?”迴到君政殿的蘇雲清多了幾分疏離。


    “清兒素來聰明。”鳳舞君道,“若是能夠獻計,將顧君延殺之,朕也算少了一件牽腸掛肚之事。”


    他並非是開玩笑的語氣,而是認真在問蘇雲清。


    蘇雲清見他如此心計,麵上更是冷漠:“皇上,我不願插手你們之間的事。”


    話說到這個份上,便是拒絕了。


    蘇雲清無意插手這兩個男人之間的爭鬥,哪怕這兩個男人爭鬥的原因有自己一份。


    得了拒絕,鳳舞君自是無話,靜默一陣,便命令手下將君政殿島嶼封鎖,再不準人進來。


    與此同時,鳳寧殿上。


    尉遲澈接到聖旨,言說皇上讓他去千山救濟災民。


    或許是鳳舞君有意如此,特意提到凝貴妃身為醫女,也會同去。


    得知這個消息,尉遲澈再沒有任何猶豫,便點頭答應,讓拿傳了聖旨到太監迴去複命。


    “君延!你好生糊塗!”太後看他去意已決的樣子,忍不住提醒,“千山雪崩之事,早已傳遍鳳舞國,如今大雪封路,前行困難,十分險峻。你現在去那裏,莫不是在準備找死?”


    如今他的傷還沒有真的好了,鳳舞君就如此著急,要把他派去千山,這其中的心思,實在是昭然若揭了。


    這都不算是藏著掖著,都是擺在明麵上,可是明明看清了皇帝用意,權太後卻沒有能力阻止。


    “母後,但我已經想好了。”尉遲澈不為所動,“無論如何,我主意已定,是非去不可的。”


    “你究竟是為何如此一意孤行?”權太後氣道,“分明知道會出事,你還……”


    她不同意又如何,尉遲澈執意要去,她也攔不住。可是身為母親,她不想再經曆這種傷痛了。


    “因為無論如何,我都願奮力一爭。”尉遲澈堅定地道。


    太後眉間愁容頓散,欣喜萬分,亦是點頭:“君延,你能夠這麽想,哀家才放心了,哀家更願意你坐皇位。”


    她以為尉遲澈正是為了趁著千山有災,而奪走皇帝之位。


    沒想到一直不開竅的小兒子,終於算是想通了,權太後很是欣慰。


    “母後,你想是誤會了。”尉遲澈卻在淺笑,“我不是想爭皇位,我是要從皇帝手裏,奪迴凝貴妃。”


    “你……你愚不可及!”太後得知是爭女人,已氣得不行,原本的笑意也沒了。


    也難怪,即使是鳳舞君,也早就握住了這一點,要拿蘇雲清為誘餌,好引誘他上當吧?


    偏偏這是一條樂意咬餌的魚,眾人的勸阻都是置若罔聞了。


    “君延,你若是真喜歡那女子,也可在大事成了之後,再做定奪。”權太後退後一步說道。


    尉遲澈雙眸清明,眉毛微挑:“母後,你或許不曾想過,我是想要一箭雙雕的。”


    他知道,隻有留下了這句話,太後才可能妥協。


    權太後聞言,竟真的沉默下來,最終點了點頭。


    “哀家不攔你了。”權太後道,“可你也要知道,你的命本就是撿迴來的,可不能再輕易失去了。”


    “多謝母後成全。”尉遲澈笑得肆意。


    巫梅殿中。


    終日彌漫的梅花熏香,讓被白雪籠罩的宮殿,更添一股冷冽。


    權太後踏入之時,心裏如從前一樣,感覺到了一股特殊力量的壓抑。


    “原來是太後娘娘。”巫師戴著麵紗,看到權太後上門,語氣還算和順。


    她實際上已經按捺不住了性子。權太後這邊,多受阻撓,那些人都在護著蘇雲清,她到何時才可下手成功?


    “巫師,上次哀家請你去治六王爺,卻又隻能將你送迴來,你受委屈了。”權太後道。


    巫師笑意一僵,似乎想起那一幕,可她語氣並未有一絲不尊,仍是知趣道:“隻要殿下的身體好了,是不是臣最終出力,並不重要。”


    權太後喜愛巫師的得體,便微微頷首,提起另一番來意。


    “哀家有意,想讓你跟著一起前去。”權太後道,“你跟在眾人中間,大可以找到機會,殺了莊韻卿。”


    巫師一笑:“能為太後娘娘解憂,是臣的榮幸。不過娘娘可要記得,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太後了然:“這是自然,到時候哀家會放那一千夏族人進宮,讓你的計劃成功。”


    擁有梅花杖的巫師,對於夏族人有一種獨特的統攝力。


    權太後正是看重了她的這一點,才格外器重她,更賜給她巫梅殿居住,享受無上地位。


    “這次去千山,臣會好好做事的。”巫師滿眼忠心,“這梅花杖便可叫來五萬夏兵,更何況即使沒了梅花杖,夏族長老也永遠與臣站在一處,他的五萬獸兵,也足夠用了。”


    巫師一言一語,都帶著一種自信。


    權太後相信,她是真的有能力,能夠讓這個本就不該出現在鳳舞國,惹來爭端的女子死去。


    權太後心裏安心,從前的擔憂終於要抹除了。無論是誰成為皇帝,這莊韻卿都必須除掉,她是禍水,隻會讓她的兒子們不理智。


    出發當日。


    盡管這些天以來,蘇雲清已經與小言說過,她將要暫時離開皇宮,去千山的事情,可是小言一直不太高興,並不願蘇雲清離開。


    鳳舞君下決定是雷厲風行,可卻忘了小言也是有情緒的。


    “娘親,不行,如果娘親一定要去的話,小言也要陪著娘親去。”小言請求道。


    他是真的擔心蘇雲清的安危,那些複雜的事情,他不太懂得,可是也已經聽說了。


    千山的形勢如此嚴峻,道路艱險不說,那些因災情而流離失所,難以安撫的災民,更是要費大功夫的。


    “不行,你怎麽能去那裏呢?”蘇雲清拒絕道,“小言,你還太小,應該老老實實待在宮裏,就這麽等著娘親迴來。”


    她心裏有數,千山一行定然是有危險的,小言過去,就是把小言置於危險之中了。


    “小言,告訴父皇,你這麽想跟著你母妃,是覺得母妃不在身邊,你擔心母妃嗎?”鳳舞君耐著性子問道。


    小言一直以來都很懂事,又將鳳舞君視為生父,多有尊敬,可這一次,卻覺得鳳舞君有些陌生了。


    “小言就是擔心母妃。”小言委屈地說道。


    他自從出生以來,就陪在蘇雲清身邊,也算是相依為命了。


    現在突然告訴他,要把蘇雲清帶走,遠離他的身邊,而且還是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他說什麽都不會覺得安心。


    “那……其實父皇也在跟著你母妃,我們是一起的。”鳳舞君道。


    小言依舊搖頭,格外抗拒這件事。


    “父皇立刻去派人請來你外公,讓他也陪著你母妃,這樣小言就能夠安心了吧?”鳳舞君繼續道。


    小言仰起臉來,眼睛微酸:“父皇,你也知道千山很危險嗎?”


    所以要鳳舞君也去,所以還把外公莊主大人也請來。


    鳳舞君並不否認,隻點頭道:“是,千山是很危險。”


    “那既然父皇知道千山如此危險,為何還要娘親以身犯險呢?”小言不解地問道。


    他並非是要質疑鳳舞君,而是他真的看不透,鳳舞君明明口口聲聲說著珍愛他的娘親,為什麽又這麽把蘇雲清給帶到了險境,這真的是愛嗎?


    “小言!不得對你父皇如此無禮!”蘇雲清不禁嚴肅道。


    她蹲下身,看著小言:“小言,父皇讓娘親過去,當然是有父皇的用意在的。千山需要娘親,娘親是醫女啊,娘親應該去的,盡自己的一份力。”


    蘇雲清說得都是道理,是小言並不陌生的一些道理。


    “可是……”小言猶豫著,“宮裏的醫女那麽多,還有外麵也有很多很多的大夫,娘親是貴妃啊,怎麽能夠這麽冒險呢?”


    他不舍蘇雲清,不想她有事。


    “小言,娘親問你,人的性命有貴賤嗎?”蘇雲清認真問道。


    小言搖了搖頭:“娘親你說過,人都隻有一次寶貴的性命,性命無貴賤。”


    “那小言為什麽一定不要娘親去呢?”蘇雲清道,“小言是覺得,娘親是貴妃,性命就比其他的醫女和大夫重要嗎?”


    小言聞言一愣,他雖然沒這麽說,可潛意識裏,似乎真的有點這種想法了。


    “小言隻是擔心娘親……”小言小聲解釋道。


    蘇雲清並沒有任何苛責之意,小言他才五歲,本就是需要母親關懷的時候,他早已缺少父愛,當然更不願少了母親。


    “小言,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知道嗎?千山那裏,有很多像你一樣的孩子,快要失去自己的母親了。”蘇雲清緩緩說道,“娘親過去,是為了救下他們的母親。”


    是為了救下更多無辜百姓的命。


    她一人確實不夠,所以有很多太醫,也在奔往千山,她是知道的。


    話語之間,小言的神情似乎變了,他微微啟唇,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娘親,小言明白了。”小言道,“娘親去吧,小言就在宮裏等你迴來。”


    小言像是一個大孩子一樣,朝著蘇雲清笑著。


    鳳舞君看到二人都如此純然的神情,眉眼間幾乎有些不忍,但終究是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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