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進去!”顧七尋大聲喊著,“我要去見小言!”


    “小世子,你是不能來君政殿的!”春櫻意外地看到顧七尋,急忙攔道。


    小言一聽到是顧七尋來了,不顧屋裏下人的阻止,就推開門跑向了顧七尋。


    他看到顧七尋渾身濕透,正站在風中發抖,不禁大吃一驚。


    “小七,你怎麽了?”小言問道。


    “來不及多說了,小言,求你帶我去見見你的母妃吧!”顧七尋焦急道。


    他沒有告訴小言,通往君政殿這處小島嶼的湖麵,已經被鳳舞君的人敲開了冰層。


    冬日裏氣溫本來就低,顧七尋根本找不到船隻,便隻好從冰冷的湖水裏遊泳遊過來。


    從外麵遊到君政殿,也足足花了三炷香時間。


    這是對顧七尋極大的考驗,即使顧七尋從小訓練,也有點體力不支。


    他這一路上,都是在被自己強大的精神信念所支撐。


    爹爹不能死。


    爹爹現在是他唯一的親人,是他最愛的人了。


    “小七,你的身上都快要結冰了。”小言看著小七的濕透的衣服,有些擔心。


    “小言,事關人命,我顧不得這些了。”小七搖了搖頭,“如果你曾經當我是你的朋友,求求你讓你母妃出麵,救下我爹爹的性命。”


    小言想起外界的傳聞,又看到小七那真摯的眼神,便拉住了小七的手,直接拉著他往蘇雲清的殿中跑。


    他是真的關心小七,完全把小七的事情看成自己的事情。


    冷冽的寒風吹在小七身上,雖然渾身發抖,心頭卻還是終於得到了一些希望的溫暖。


    小言直接進了蘇雲清的寢殿之內。


    此刻已經夜深,可是不知為何,蘇雲清還坐在桌旁,頭枕在紅木琴上。


    小言深吸一口氣,看了小七一眼,才出聲道:“母妃,您應該還沒有見過小七吧,他就是我在藥鋪遇到的那個孩子,他是六王爺的兒子。”


    蘇雲清沒有說話,小言便繼續說著:“母妃,小七的父親生病已經很嚴重了,他這麽晚來找我,就是想求求您出手。母妃,小言想要求您,救救小七的爹爹吧!”


    小言的言詞懇切,一邊說著話,還一邊看向小七。


    不知為何,宮裏的太醫,還有京城的那些大夫都不在了。


    小言曾經也是幫過六王爺把脈的,知道他的身體是真的情況不好了。六王爺撐到現在,估計已經是一個奇跡。


    小言一想到這幾天,小七到處求告無門的樣子,就覺得特別難過。


    顧七尋此刻看著小言,心裏卻也生出了許多感慨。


    他是萬般無奈之下隻能過來找小言幫助,但是心中已經與小言有了一點隔閡,因為說到底,他知道是小言的父親,也就是皇帝鳳舞君做的手腳。


    鳳舞君早就要容不下他們了。小七知道鳳舞君想要把父親調到鳳島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不安。


    鳳舞君說是要讓他治理水災,可是小七知道,他哪裏有讓他爹爹活下去的意思?


    小七已經恨上了鳳舞君,恨他如此無情。盡管小言是無辜的,可是小言和鳳舞君的父子關係卻也容不得抵賴。他們是不可能分開的。


    小七的心中掙紮起來,格外惋惜自己的父親是鳳舞君所害,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和小言,也終究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母妃!”小言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看蘇雲清一直不說話,還以為蘇雲清是在猶豫著,隻有喊得更大聲,想要換來她的迴應。


    “母妃,小言不想要讓自己的朋友,沒了父親,變成孤兒啊。”小言很快紅了眼睛。


    他看到過那些可憐的孩子,在魅影山莊時,他們無父無母,生活上根本沒有人照顧。外公雖然派人來照顧他們的飲食,可卻無人真正關心他們。


    小言曾經大概聽說過,小七的母親身份不詳,似乎早就不在小七的身邊了。


    如今六王爺如果再出了什麽事情,小七便成了一個孤兒。


    而他還那麽小。


    他今天不顧一切的來找自己,臉上的神情早就沒有從前那般沉穩了。


    小七從前就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而今天才是那個恐懼失去家人的孩子。


    在這一瞬間小言有了一種衝動和同情心,他想要幫助小七。


    他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可是蘇雲清還像是不為所動。


    蘇雲清趴在那紅木琴上,許久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小言開始有點害怕了,他擔心是不是自己的言語,讓蘇雲清生氣了。


    自從上一次他跟著小七出了門,蘇雲清就格外擔心他。小言擔憂蘇雲清會誤會小七,不打算幫助小七的父親。


    “母妃……”小言緩緩站了起來,他走到蘇雲清的身邊,輕輕拽著蘇雲清的衣裳。


    “母妃,小言從來不要什麽東西,也從來不求母妃的。這是小言第一次開口,隻求你救救小七的父親。”小言懇求道。


    他多少有一點小孩子的幼稚,而他又是非常了解蘇雲清的,知道蘇雲清最是吃軟不吃硬。


    蘇雲清定會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答應下來。


    “小言……”一旁的小七卻是眉頭皺了起來,拉了拉小言的胳膊。


    小言迴頭疑惑地道:“怎麽了?”


    “小言,你的母妃好像不對勁。”小七說道,“我看她一直都這樣不動。”


    小七本來就是一個觀察細致的孩子,從他剛一進門時,便發現蘇雲清一直枕著紅木琴,靜止不動。


    如果是正常人,聽到自己的兒子與她溝通,即使是生氣,也會正眼看他,而不是一直背對著。


    除非……


    此時,小言也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又拽了拽蘇雲清的胳膊。


    蘇雲清的身體失去了支撐,很快便歪斜著倒了下去。


    “母妃!”小言是徹底慌了。“母妃,你怎麽了?母妃?”


    他有點熟悉蘇雲清這樣的狀態,可是卻在本能的抗拒著。


    “母妃,快醒醒……”小言哭了起來。


    他看到了,蘇雲清緊閉著雙眼,身體也開始發涼。


    蘇雲清的滿頭青絲,此刻在一點點變白,容顏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果然,他現在沒有猜錯,蘇雲清的寒毒發作了。


    一時之間,小言的心態徹底轉變。


    他方才還是個為小七感到同情的朋友,而現在卻像是自顧不暇,心慌意亂。


    每一次蘇雲清發病,自己的心裏都好不到哪裏去。


    他知道蘇雲清麵臨的煎熬,有多痛苦。


    然而小言沒有看到的是,看到這一幕的小七,已經徹底驚在了原地。


    記憶之中的一幕幕,都在小七的眼中閃現。


    尉遲澈示曾經提過自己的母親的,他不是沒有娘親的孩子,隻是他的娘親太早死去了。


    尉遲澈帶著惋惜和留戀的語氣,他永遠都無法忘記。


    “小七,你的娘親是死過一次的人。”尉遲澈曾經說道。


    當時的小七覺得奇怪,人的生命隻有一次,為何會說是死過?


    然而尉遲澈沒有解釋,隻是歎了一口氣。


    “爹爹的意思是,小七的娘親還在世上嗎?”小七多了一些希望。“那小七將來還能看到娘親嗎?”


    “會的。”這一次,尉遲澈的迴答格外快。


    尉遲澈頓了頓,而後又補道:“若是小七將來看到了白頭發的女子,便很可能是小七的娘親了。”


    說完話,尉遲澈拿著手裏的東西不放。


    小七能夠認得出這東西,似乎是女子所用的東西,大概便是他娘親的遺物了。


    他從出生後,便失去了母愛的關懷。雖然平時裏都非常堅強而獨立,尉遲澈也給了他足夠的父親的關懷,可是小七知道,這根本無法彌補。


    他終究是一個渴望母愛的孩子。


    小七久久都無法接受現在的場景,一個白發女子已經倒在他的麵前了。原來,小言的母親,就是他的母親。


    難怪爹爹從來不告訴他,他的母親身份如何。


    沒來由地,小七的神色之中多了一些悲傷。


    “來人!快來人啊!”小言已經大聲喊了起來。


    他慌張不已,眼淚已經控製不住地掉落著,很快就淚流滿麵。


    君政殿的眾宮人,都很快進來,圍了上去。


    “凝貴妃娘娘!”春櫻慌忙來到。


    他們沒有想到。竟然會突然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一時都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快去請皇上過來!”春櫻等人也是終於意識到,現在的局麵之下,鳳舞君不能不在。


    因為先前的變故,蘇雲青已經住在了這座島嶼之上,這裏人員來往都不算方便,隻有鳳舞君在這裏,才算是能得安穩,調配眾人。


    春櫻正擔心著時間來不及,便看到了鳳舞君急匆匆趕了過來。


    原來他已經聽到了消息,所以什麽都不顧,就趕了過來。


    “皇上您可算來了,快來看看娘娘,娘娘的寒毒似乎發作了!”春櫻急道。


    鳳舞君上前握住了蘇雲清的手,那寒冷的體溫,讓他都忍不住顫抖。


    “立刻叫太醫過來!”鳳舞君道,“朕要太醫院所有的人都來!”


    鳳舞君一邊將蘇雲清抱在懷中,試圖用體溫來溫暖她,一邊則厲聲命令著君政殿之中的人。


    有了主心骨在場,君政殿的人很快就忙碌起來。


    小言在那裏啼哭不已,而鳳舞君則溫聲安慰著。


    “皇上,求您也救救爹爹吧!”小七找到機會,跪在了鳳舞君的麵前。


    他心中覺得屈辱,為了救尉遲澈,他竟要跪在本就害了尉遲澈的人麵前。


    鳳舞君卻是薄涼一笑:“朕憑什麽救他?”


    鳳舞君的語氣之中,絲毫沒有把六王爺當成自己的兄弟。


    也對,原本就是鳳舞君默默布局,又怎會自己反悔,做下這樣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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