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朝之時,鳳舞君掃著朝堂上的眾臣,果然沒有看到顧君延的身影。


    “六王爺呢?”鳳舞君故意不悅地道。


    一位大臣站了出來:“陛下,六王爺家中有事,告假三日。”


    這似乎與從前一樣,每到月圓之夜的前三日,顧君延便會找各種理由來,避過那幾天的上朝。


    從前的時候,鳳舞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不追問的,可是今日卻不同了。


    “家中有何事,比國家的政事還要重要?”鳳舞君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傳朕的命令,早朝結束後,朕要他立刻來禦書房見朕。”


    他就是要讓顧君延沒有喘息的餘地,就是想要顧君延早些死去,才得安心。


    六王府中。


    顧君延應付完了宮裏來傳信的公公,不由眯起眼睛。


    “司夜,你覺得皇帝叫本王去宮中做什麽?”顧君延問道。


    司夜想了想,才迴道:“主子,屬下覺得,可能與鳳島的水災有關。”


    鳳島發生水災之事,已經有幾天時間了。聽說鳳舞君已經召見過很多人,可是依然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醉翁之意不在酒。”顧君延嗤笑一聲。


    什麽鳳島的水災,什麽國家大事,不過是知道了他的寒毒就在這幾天會發作,所以故意把他召見,消耗他的精力。


    不過盡管鳳舞君動作不斷,顧君延也並不在意。


    比起這些,他有更加在意的人和事。


    顧君延換上朝服,準備入宮,在院裏迎麵便碰到了跑過來找他的顧七尋。


    “小七,你在慌什麽?”顧君延啞然失笑。


    “爹爹。你的寒毒就要發作了,為什麽還要出門。”顧七尋擔憂地看著顧君延。


    “皇帝召見爹爹,爹爹當然必須要出門入宮。”顧君延道。


    接著,他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向顧七尋問起:“小七,你之前不是說過,曾經遇見一個和你年齡相同的孩子嗎?你還想不想再見到他?”


    聞言,顧七尋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爹爹難道還能幫小七找到他嗎?”


    自從與小言告別之後,顧七尋也試著去尋找小言,可是他找遍了京城的很多人家,都沒有找到小言的下落。


    顧七尋悵然若失,隻當小言隻是偶然來了京城,早已經迴去了別的地方。


    “當然。”顧君延道,“你爹爹知道他在哪裏,隻要小七同爹爹一起入宮,就可以看到他了。”


    顧七尋連連點頭,不過心中倒是十分驚訝。


    原來鳳小言是宮裏的孩子,難怪他找遍了京城,也找不到他。也難怪,鳳小言會姓鳳。


    不到半個時辰後。


    顧君延帶著顧七尋,入宮之後,顧君延沒有去禦書房,反而在君政殿的外麵停了下來。


    “小七,你試著進去吧。若是能把小言帶出來,就真的是幫了爹爹的大忙了。”顧君延囑咐道。


    小七和小言二人的關係,是一條線,或許順著他們的關係,就可以把蘇雲清也引出來。


    如今君政殿守備森嚴,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顧七尋點了點頭,便壯著膽子往君政殿走去。


    看到那些侍衛的眼神,顧七尋心虛了起來,但卻沒有被攔下。


    因為顧七尋戴著麵具,那些侍衛看著顧七尋,與小言年歲個頭一樣,氣質相仿,便本能地把顧七尋給想成了小言。


    顧七尋很快順利地進了殿中,四處尋找著。


    殿內空蕩蕩的,十分寬敞,景致也是一覽無餘。顧七尋很快就找到了在一處角落裏玩耍的小言,正要走過去,就被春草攔住了。


    “你是誰?是怎麽進來君政殿的?”春草好一番審問。


    顧七尋答不上來,幸而小言已經看到了他,朝著他跑過來。


    “春草姐姐,你難道忘了嗎?這是之前藥鋪裏的顧七尋。”小言著急地說道。


    “呀,原來是那位小公子。”春草自知失言,“是奴婢疏忽了。”


    她現在打量著顧七尋,穿著也是皇室子弟的打扮,又想起是姓顧,腦海裏終於與一個人對了上來。


    “原來你是小世子殿下。”春草道。“你的父親,應該就是六王爺吧。”


    久聞五年前時,從寺廟裏迴來的六王爺顧君延,直接帶迴來了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這件事情一時成為了宮中人口耳相傳的話題。


    六王爺顧君延,做和尚十幾年,雖然說當時做和尚也不是心甘情願,而是為了祈福身體安康。


    但是他原本也應該是清心寡欲的。


    太後當時滿心歡喜地來接顧君延,誰知道顧君延一個人入的寺廟,卻是兩個人出的寺廟。


    顧君延還沒有正式婚配,這就不知從哪裏多了一個兒子,難免惹來京城大家族的非議。


    權太後自然氣急,逼問顧君延,這孩子的生母是誰,又是怎麽在寺廟裏得來的孩子,可是顧君延卻絲毫都不加吐露。


    麵對權太後,顧君延最終也隻留下了,如果要他迴去,孩子也必須迴去的談判條件。


    權太後奈何不得,就隻好縱容著顧君延帶著孩子迴了六王府。


    如今一晃,竟然已經五年了。


    顧七尋不說話,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而小言看出顧七尋的不適,也就很貼心地讓周圍的下人都離得遠了些。


    “小七,我一個人在宮裏,可真是悶死了,還好有你來找我。”小言的大眼睛笑彎了些,整個人都是興高采烈的。


    顧七尋看著小言期待的眼神,多了一點愧疚,可是為了爹爹的安危,他必須要繼續下去。


    “小言,那我陪你玩吧。”顧七尋主動道。


    小言笑著點頭,把自己的小玩意通通都往顧七尋的麵前推。


    顧七尋也是一樣,把隨身的小東西都拿了出來。


    二人玩了起來,彼此之間都是第一次感受到擁有同伴的溫暖。


    “咦?”小言發現了一個亮晶晶的紙鶴,不覺稱奇。“這是什麽?”


    顧七尋把紙鶴捧在手裏:“這是我用糖紙折出來的紙鶴,所以比一般的紙鶴好看些。”


    小七真是心靈手巧,不像他,手裏所有的小玩意兒,似乎都是直接從各處搜羅來的,而不是他自己做的。


    看著這小小的紙鶴,小言露出了羨慕的眼神來。


    “小七,我也想要。”小言撒嬌道,“小七可以教我嘛?我想要折給母妃看,母妃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當然可以,不過……”顧七尋找著理由,“不過今天我是偷偷跑出來找你的,爹爹如果發現我這麽晚不迴王府,一定會狠狠地責罰我的。”


    “真的嗎?”小言一向都是被鳳舞君和蘇雲清寵愛著的,聽到顧七尋的父親如此嚴厲,也忍不住對顧七尋多了心疼。


    “那……小七,我跟你去王府吧。”小言認真道,“這樣你的爹爹就不會罵你了。等我學會了折紙鶴,我就迴來,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好。”小七道。


    小言歡喜地把手裏的紙鶴給了春草,吩咐道:“春草姐姐,我要和春花姐姐去一趟小七的六王府,一切都很安全。你把這個紙鶴一定要交給母妃哦,母妃看了一定會高興的。”


    小言能夠感覺到蘇雲清有時候不算很開心,自從他們搬到了君政殿這個小島一樣的存在地後,蘇雲清的這種情緒似乎就更加深刻了。


    小言想要用紙鶴讓蘇雲清開心,所以他要學會疊紙鶴,疊很多很多紙鶴,讓蘇雲清擁有很多很多快樂。


    吩咐完春草,小言便放心地跟著顧七尋離開了君政殿。


    而殿中屋子裏,蘇雲清看著那糖紙疊成的小紙鶴,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孩子最是喜歡拿一些小東西給自己了,而且每一次都像是獻寶一般,興高采烈。


    “這是小言疊的?”蘇雲清問道。


    春草搖頭:“娘娘,這是小殿下的一位朋友疊的,小殿下曾經跟娘娘提過的,就是藥鋪遇見的,與他差不多大。小殿下受邀去那位朋友的家中去了。”


    蘇雲清一下子想了起來,小言與她所說的種種。她沒有任何反對小言交朋友的意思,因為她知道小言有多麽想要朋友的陪伴。


    “那孩子年紀輕輕,就知道為自己的父親奔波,也是個孝順孩子。”蘇雲清感慨道。


    春草正要說起,自己覺得那孩子正是顧君延的孩子,便聽到蘇雲清問起:“有人跟著吧?”


    “有春花負責跟著。”春草迴道。


    蘇雲清得知有春花跟著,心裏已經安心下來,認真擺弄著紙鶴。


    在亮晶晶的糖紙上,蘇雲清卻突然看到了幾個黑色的小字,不覺皺眉。


    她把那糖紙放得更近,很快便看清了內容。


    “去月湖。”


    蘇雲清頓時心中一緊!


    這字跡根本不是一個孩子的字跡,而是一個成年男子的筆法。


    那孩子疊的紙鶴,怎麽會無端寫了這個?


    “到底是誰……”蘇雲清嘴唇發抖。


    那個進了君政殿的孩子,想辦法把小言帶了出去,又是出於誰的計謀?


    蘇雲清腦中不經意的一閃,這才明白過來!


    顧君延,是顧君延!


    她記得,小言同她說過的,那個孩子正好就姓顧,叫顧七尋。


    天下哪裏有這樣的巧合呢?顧君延剛好也是有一個五歲大的孩子的。


    蘇雲清怎麽也沒有想到,小言在藥鋪偶然間遇到的孩子,竟然是顧君延的兒子。


    “可惡!”蘇雲清氣道。


    她沒有想到,顧君延會利用小七和小言的朋友關係,把小言帶走。


    蘇雲清此刻就如同驚弓之鳥,任何對小言的不利舉動,都會讓蘇雲清緊張。


    既然顧君延在糖紙上寫了月湖,便是要讓她去皇宮中的月湖一見,才能夠見到小言了。


    想到這裏,蘇雲清已經站了起來。


    “不行,我要去月湖找小言!”蘇雲清不安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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