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不敢輕易上前,而不遠處,鳳舞君的禦林軍也包圍了過來。


    巫師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血跡,而後便戴上了鬥篷,將自己可怖的一張臉隱秘在了鬥篷之下。


    “把梅花杖還給我!”巫師惱怒地道。


    是她輕敵了,才會讓蘇雲清這麽輕鬆地拿到了她的梅花杖,而她自己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憑本事拿到的,我為何還你?”蘇雲清挑眉看著巫師,再不懼怕巫師的動作。


    她已經看明白了,巫師的能力全部都仰仗著那根梅花杖。


    梅花杖她已經得了,便再沒有可以忌憚的東西。


    巫師被蘇雲清氣得不輕,可卻無可奈何。


    蘇雲清默默打量著那根梅花杖,見那梅花杖通身漆黑如墨,隱隱透出一股邪氣。


    她觸摸著梅花杖的每一寸,有些光滑的觸感,讓她手心一涼。


    蘇雲清很快感觸到一點凸起,似乎正是一個機關。拿起搖動之時,更有一種輕微的撞擊聲。


    蘇雲清笑著拿起梅花杖,而後轉身對著巫師,輕輕一按,便將那個機關啟動。


    機關之中的小箭射出,直刺向巫師,卻也被麵具男人擋住。


    “你倒是個忠心不二的。”蘇雲清輕哼道。


    她發覺機關之中已經空蕩,原來實際上也隻有一枚暗器。


    蘇雲清把控製機關的石器取下來,又拿起梅花杖時,巫師帶著警惕後退了好幾步,其他人也是恐懼地望著她。


    可蘇雲清卻將梅花杖不屑地扔在了地上,踢開很遠。


    “我不喜與你們糾纏。”蘇雲清警告道,“可你們也不要再來招惹我,否則後果將是今日的十倍!”


    說完話,蘇雲清蹲下身拉住了小言,帶著小言離開。


    在蘇雲清離開鳳寧殿的瞬間,與進來的鳳舞君擦肩而過。


    她沒有搭理鳳舞君,實際上,她除了小言的安危,已經顧不得其他的任何事任何人。


    看到鳳舞君到來,嬪妃們都心中戚哀,她們都知道,等待她們的結局,一定不是好的。


    離開的蘇雲清,已經徹底失去了安全感。


    她抱著小言,看著小言雙目無神的樣子,就是止不住的心疼。


    宮人們原本要服侍著她迴傾塵殿,可她卻不得心安。小言這才剛露麵,就遭遇這種事情,皇宮之中無數雙眼睛都盯著小言。


    “出宮,去卿醫樓。”蘇雲清命令道。


    宮人們都是鳳舞君手下的,對她的命令說一不二,立刻就駕駛著馬車,往卿醫樓而去。


    五年前初次來到鳳舞國時,鳳舞君看到蘇雲清難得表露出對一件事情的興趣,便主動幫著蘇雲清買下了這處樓,並起名為卿醫樓。


    但實際上,隨著蘇雲清當年的離開,這裏對於蘇雲清而言,也有點陌生了。


    闊別多年,重迴卿醫樓,見到當年自己選出的藥童和大夫,蘇雲清心裏多了幾分感慨。


    “不必特意候著。”蘇雲清輕聲道,“一切照常,我隻是帶小言在這裏住幾日。”


    卿醫樓的人聽了,這才散去,又將蘇雲清請至二樓,一切置備妥當。


    蘇雲清客氣地摒退了眾人,而後關上了房門。


    下人們給打來了熱水,蘇雲清把依舊沒恢複神智的小言幫著洗了澡,而後換上了幹淨的衣裳。


    她望著坐在床上的小言歎了口氣,在小言身邊坐下後,就這麽靜靜地陪著小言。


    沒過多久,小言終於開了口:“母妃,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蘇雲清看著小言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瞳孔,她不禁舒了口氣。


    “沒什麽,小言,母妃隻是覺得,宮裏太過悶了,所以帶你出來走走,如果小言喜歡,我們就多住幾天。”蘇雲清笑著說道。


    她不想讓小言成為滿腹心事的孩子,記著那些事情,對於小言來說不是好事。


    “母妃,我記得的。”小言卻滿目憂愁地看著蘇雲清。


    “你記得什麽?”蘇雲清心裏一緊。


    小言每次發病,都不會記得發病期間的記憶。


    她想起來了被撕碎的黑獸,但卻不知道小言是什麽時候發病的。


    “小言被太後娘娘身邊的姑姑帶去了鳳寧殿,然後有壞人叫出來了一隻怪獸。”小言慢慢迴憶著,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母妃,怪獸把王嬤嬤吃掉了。”


    “小言不怕。”蘇雲清緊緊抱住了小言,眼睛已經濕潤起來。


    “可是小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逃出來的。”小言紅撲撲的一張臉,認真看著蘇雲清。


    蘇雲清反而鬆了一口氣,小言不知道他自己才是殺了黑獸的人,便是少了些心裏的陰影。


    “那隻黑獸被父皇帶來的人殺死了,小言不用害怕了。”蘇雲清道。


    小言聞言,卻依舊沒有舒展開眉毛,而是猶猶豫豫地開了口:“母妃,小言真的是野孩子嗎?”


    “小言,你為什麽這麽說自己?”蘇雲清第一次當著小言的麵生了氣。


    小言意識到蘇雲清的情緒,緊張地解釋起來:“母妃,小言不是故意惹母妃生氣的,可是太後娘娘,還有那些人,他們都這麽說,都說小言不是父皇的親生孩子。”


    說到這裏,小言自己也委屈起來,哼唧地哭了起來。


    蘇雲清看著小言悵然若失的無助樣子,也不由難受起來,她明白了,原來小言發病,是因為太後等人對小言說了這樣的話。


    小言年紀小,可卻早慧,這種閑言碎語落在他耳中,不知有多難受。


    “小言。”蘇雲清堅定地對他說道,“母妃今天就告訴你,你就是父皇與母妃的親生孩子,沒有別的可能。”


    “真的嗎?”小言停止了哭泣,有些憧憬地看著蘇雲清。


    “當然是真的了。”蘇雲清溫婉一笑,“否則,你父皇那麽繁忙,為什麽每年都費盡心思,千裏迢迢去山莊見小言呢?”


    看到小言果真多了些笑意,蘇雲清繼續道:“還有呀,你父皇雖然不說,但是一直都很偏袒你哦,其他欺負你的人,他會比母妃還要生氣呢。”


    小言聞言,整顆心都安了下來,他伸出雙手,抱住了蘇雲清。


    “母妃,對不起,小言以後再也不問這種奇怪的問題了。”小言撒嬌道。


    蘇雲清抱住小言,母子二人之間格外溫馨。


    此時門外的人,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處罰完那些妃嬪之後,飛速跟過來的鳳舞君,如今隻剩下滿腹的擔憂。


    他在害怕著,害怕蘇雲清有朝一日,真的會知道小言的身世,知道這孩子並非是他的骨肉。


    那時候的蘇雲清,還會像現在一樣,繼續試著接納他嗎?


    想到這裏,原本已經打算邁出去的腳,也收了迴來。


    鳳舞君歎息一聲,悄然離去。


    “小言,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蘇雲清奇怪地道。


    小言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啊。”


    “可能是我聽錯了吧。”蘇雲清沒有過多的在意。


    又過了半刻鍾,婢女春櫻才敲了敲門,恭敬地請示著:“貴妃娘娘。”


    “進來吧。”蘇雲清淡聲道。


    春櫻進了門,手裏卻也多了一樣東西,她抱著那把紅木琴,穩穩地放在了桌子上。


    “娘娘,方才皇上來了,不過送了琴之後,就有事迴去了,還請娘娘不要怪罪。”春櫻說道。


    “我哪裏會怪罪他?”蘇雲清啞然一笑,“其實我知道他很忙,能夠專程過來送東西,我已經很感動了。”


    蘇雲清撫過桌上紅木琴的琴弦,不知為何,這把琴永遠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娘娘,還有其他事,皇上也讓奴婢提醒一下娘娘。”春櫻繼續道。


    “什麽事情?”蘇雲清問道。


    春櫻小心地指了指蘇雲清的脖頸,才道:“娘娘請務必小心,那巫師有可能會來拿黑石玉墜。不過娘娘也不必太憂心,皇上已經派了精銳軍隊,特地守著卿醫樓了。”


    蘇雲清聞言,本能地用手握住了脖頸垂著的黑石玉墜,而後起身,便往窗邊走去。


    蘇雲清打開了窗戶,窗外的路上,圍著卿醫樓整整一圈,都被鳳舞君派來的精銳軍隊密密麻麻地駐守起來。


    “這樣是不是太誇張了?”蘇雲清不禁皺眉。


    她知道現在有些危險,可是這麽大的陣仗,估計平時來到卿醫樓的病人們,都不敢再來了。她原本就想著非常低調過來,誰知卻還是影響了卿醫樓原本的平靜。


    “娘娘,如今是您和小殿下的安全要緊。”春櫻一笑,“有道是,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現在的一點疏漏,對於陛下來說,可都是原諒不得的。”


    “真是難為他如此費心了。”蘇雲清已被說通。


    其實鳳舞君做得沒錯,就連她自己,也是因為擔心宮中的不安全,這才帶了小言出宮,住在卿醫樓。


    如果不加防範,又與出宮之前有什麽區別呢?


    一時之間,蘇雲清對鳳舞君更加放心,而旁邊的小言聽了,也是後悔起之前自己的動搖。


    對小言如此盡心的人,怎麽會不是小言的親生父親?


    “娘娘,若是沒有其他的事的話,奴婢就先退下了。”春櫻道。


    蘇雲清沒有開口,卻在春櫻就要轉身離開時,突然喊住了她。


    “等等!”蘇雲清猶豫道,“春櫻,皇上有沒有說過其他的事情?”


    比如,她當時為什麽見到他卻不說話,或者……她為什麽不告而別,直接出宮去了卿醫樓。


    “沒有。”春櫻卻搖了搖頭。


    “真的沒有?”蘇雲清有些驚訝。


    在她的想象之中,鳳舞君一定著急了,因為她突然離開,看著很像是生了氣。


    鳳舞君一向在意她的脾氣,又怎麽會真的不聞不問?


    想到這裏,蘇雲清是真的有些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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