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原曦的身份,她必須要盡可能對這些人都做全了禮數。


    她已經有了身份,便也不願像從前一樣,隻以一個舞姬的身份活著了。


    “青後娘娘。”原曦謹小慎微,溫吞道,“原曦地位卑賤,幸而得陛下與娘娘垂憐,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原曦未曾忘記,那夢中之人,是蘇雲清的“情敵”。雖然她已經嫁給了風擎,蘇雲清也未必真的會放過她。


    卻未料到,蘇雲清雙手接過了她手中的茶來,笑道:“既然知道本宮與陛下賞識你,就不該妄自菲薄了。何來地位卑賤?你已經是郡主了。”


    蘇雲清臉上看不到任何對原曦的敵意,反而還有點好感。她說著,就從纖細的手腕上卸下了一個鐲子,放在了原曦手上。


    “原曦,論起關係來,本宮也算是你的嫂子。你大婚之日,還不曾給你備禮,就把這翡翠手鐲給你吧。”蘇雲清笑道,“雖不十分名貴,卻也是本宮貼身戴的,你不要嫌棄。”


    “多謝娘娘垂愛!”原曦意外之餘更覺感激。


    席上其他貴女,也是有些豔羨地看著原曦。


    眾人家世不凡,誰也不差那些首飾金銀,可是皇後親自賞賜的,意義就是與其他大為不同了。


    要知道,就連今日大婚的夜寒,也沒有得到皇後的貼身之物。


    “王妃!”站在夜寒身邊的侍女,突然驚聲叫了出來。


    風擎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瞧見與自己生著悶氣的夜寒,此刻臉上已經是血色盡失,在座上暈了過去。


    “皇上,青後娘娘,末將要先告辭了。”風擎語氣急切,匆匆說了幾句,就與下人一起送了夜寒迴房。


    席上的氣氛也尷尬起來,好好的婚宴,竟成了這種結果,大家雖然表麵上依舊飲酒作樂,可早就沒了興致。


    夜寒迴到房中之後,緩緩轉醒。


    而風擎坐在她的床邊,正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醒了?”風擎眸中還帶著些憐愛,“方才是怎麽迴事?就這麽暈倒在席上,把我嚇壞了。”


    “堂堂昌平王,也會因為這個嚇壞嗎?”夜寒的語氣卻是十分不善,“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新得了美妾,會喜不自勝呢。”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風擎臉色一僵,“你以為我就是自願的嗎?若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夜寒委屈起來,“何必說得這麽好聽?讓我和一個舞姬同一日入門,就是為了我好嗎?風擎,你怎麽能就這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無論她如何,風擎都應該隻對自己忠誠,隻愛慕她一人,這明明就是風擎對她的許諾。


    “那麽你呢?”風擎卻突然反問,苦笑著道。“夜寒,你真是騙得我好苦啊。你之前說自己並未拿到夢中女子的畫像,說得那麽動人,不過是在騙我啊。”


    “我沒有……”夜寒微愣,本能地否認道。


    “現在屋裏隻有你我二人,你還想說謊嗎?”風擎隱隱失望,“夜寒,我一直不願意相信,真的是你做下的事。可我今日才發現,就是你故意為之。風府之中,除了你,誰還能夠如此輕鬆地藏住一個人?”


    風擎自嘲地開了口:“即使是我,也不知道風府裏有原曦的存在啊。”


    他之前是深陷對夜寒的迷戀,今日夜寒的瘋狂,卻讓他如夢初醒。


    夜寒聽著風擎的分析,已不敢開口說什麽,隻有瞪著風擎。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夜寒聽著風擎的暗指,慌亂地否認。


    用畫卷離間尉遲澈和蘇雲清的罪名,她絕對不能夠認下。


    “你知不知道,我已經不在意了。”風擎的眼神頭一次如此冷漠,“我隻知道,皇上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你是主使,你今日把太後娘娘也算計進來,可真是有心計啊。”


    風擎心中惱怒,突然對著夜寒有種難言的厭惡與反感,他甚至已經不願與夜寒共處一室,轉身就想離開。


    “你幹什麽!”夜寒怒吼起來,“今日是大婚之日,你不在我的房裏,難道還要找那賤人不成?”


    一想到一個舞姬能夠和她麵對麵坐著,夜寒就是滿心不甘。


    而風擎聽著夜寒尖酸的話語,隻覺得自己已經不認識夜寒了。


    “我去見原曦,實在也無不可。”風擎嘲諷地看著夜寒,“畢竟,那是陛下賞我的側妃,我沒有理由讓她受委屈。”


    夜寒聞言,情緒一下子繃不住了:“你敢!你真敢去找她,我腹中的孩子便也沒什麽留下的必要了!”


    風擎的眼神逡巡過去,好半天,他才移開,冰冷道:“若你我真的沒了感情,留著這樣一個孩子,又算什麽?”


    夜寒的哭鬧止住了,風擎待她,向來是說一不二,寵溺非常,對她腹中孩子,更是時時牽腸掛肚。像今日這樣冷漠的態度,讓她害怕。


    “你……”風擎像是有話要說,可最終隻是留了一句,“好自為之。”


    說完之後,風擎便是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夜寒再想去攔住,卻已經沒了機會,她流下淚來,今日她的謀劃之下,竟什麽都沒有得到,唯有她自己受了報應,自食惡果。


    風擎離開夜寒院子之後,卻並未去找原曦,隻獨自待在書房裏。


    他對著夜寒說出的那些話,雖有對夜寒的氣憤,但也是氣話。


    要他拋下對夜寒的愛,就那麽快轉投了原曦,他根本做不到。


    書房本是處理公事的地方,此時卻縈繞著一股濃烈的酒香味。


    風擎不讓下人進房,獨自飲酒,寂寥之餘,更覺得自己可憐。


    今日大婚,他有了兩個妻子,原曦是不得不接受的,他絲毫無意。而夜寒明明是他朝夕盼望的,甚至二人已經交往許久,有過肌膚之親,可風擎卻沒有什麽欣喜之感。


    原本,是不該如此的。


    風擎甚至開始懷疑起他對夜寒的愛,也懷疑這麽久以來,為了夜寒做下的事。


    “獨自喝悶酒,可是容易喝醉的。”


    不知何時,尉遲澈已經站在了書房門口,也是不曾帶著宮人。


    他語氣調侃,可風擎卻笑不出來。


    “皇上……”


    風擎正要行禮,卻被尉遲澈攔下:“風擎,以你我的關係,私下裏你不必叫我皇上。”


    風擎靜默,一時竟不知,除了皇帝之稱,他又該叫尉遲澈什麽。


    而尉遲澈則是歎息一聲,又道:“我們之間,原本是不應該有謊言的。年少之時就互相交心,更顯得珍貴,若是生疏了,實在可惜。”


    “怎麽會?”風擎搖了搖頭,“我們之間,永遠不會生疏。”


    他們是比親兄弟還要密切的關係,這種友誼勝過了親情。可惜,這是從前。


    尉遲澈聽著他的話,心裏卻在冷笑。明知道是夜寒做下的事情,卻還在為夜寒隱瞞,哪怕是他故意讓他娶了不喜歡的女人,他也依舊隱忍,不正是一股為了夜寒奮不顧身的勁兒?


    而此刻,風擎心裏也是自嘲起來。


    他的兄弟,他的摯友,也是他的君王。或許在從前,風擎還不曾意識到,尉遲澈真的與他有了君臣之別,可是在尉遲澈今日強行把原曦賜給他開始,風擎已經明白了。


    聖意無可違抗,他與尉遲澈,是君臣,他需要跪在尉遲澈麵前,接受他的旨意,與尉遲澈之間,再無所謂真正的平等友誼了。


    送走尉遲澈之後,風擎隻覺得更加落寞了。


    他在綿州和離城的日子,雖一個人漂泊,卻從來不覺得落寞。


    或許是那時候還有尉遲澈真心當他是朋友,又或許是自己那時沒有如此多的顧慮與憂愁。


    為了一個夜寒,真的值得嗎?


    自從知道夜寒有嫌疑以來,風擎不止一次問過自己。


    而確定了夜寒就是那個始作俑者後,風擎更在腦中一遍遍質問自己。


    酒意上頭,風擎愈發覺得孤寂。


    風府是他的家,可是他感覺不到溫暖,隻覺得都是自己的錯誤。


    隱隱約約之間,風擎聽到了人走進來的聲音,不覺升起一股煩躁。


    “不是說過了,任何人都不讓進來嗎?”風擎怒道。


    “是我。”紅鶯一襲紅衣,悄然而至。


    風擎朦朧的眼睛睜開,看清了來人之後,整個人又重新鬆懈了下來。


    紅鶯的身世,與尉遲澈的其他侍衛不同。


    她本是世家出身的女子,可惜家族卻因為冤情而被滅族,隻留下一個她。


    紅鶯被魅影山莊莊主救下,更認識了大皇子尉遲澈,憑借自己的天賦,做了貼身侍衛,後來更成為統領。


    風擎身為尉遲澈的友人,則也與紅鶯年少相識,彼此更像朋友。


    “今日的我,應該很狼狽吧。”風擎自嘲地道。


    無論是尉遲澈賜婚時的無可奈何,還是現在他與夜寒之間的矛盾,他都是弱勢一方,都是痛苦而無力的。


    “狼狽?這個詞不好,根本不像是從風大公子口中說出來的詞啊。”紅鶯笑了笑。


    “隻有你這麽叫我了,紅鶯。”風擎歎息道,“我失去了太多了。”


    “你明明是得到了。”紅鶯迴道,“難道今日有兩位美人在懷,你都不滿意嗎?”


    “是啊,我哪一個都覺得是錯的。”風擎搖了搖頭,對著紅鶯突然起意,玩笑一句,“現在看來,倒不如從前與你在一起自在。”


    他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這種話,或許是酒意的作用,讓他勇敢非常,也窺見了自己的一寸內心。


    “說什麽在一起?你已經是成婚的人了。”紅鶯卻是信以為真,紅著臉道。


    “一句玩笑罷了。”風擎笑,“你一向是懂我的,何必這麽當真?”


    紅鶯臉上的紅潤都未褪下,聽了風擎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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