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雲清依然難掩疑問,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虎子究竟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看上去,虎子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犯人。


    那麽便有著難於判斷,究竟虎子是不是對她和受傷昏迷的尉遲澈完全無害了。


    “虎子,你是怎麽知道的?”蘇雲清直言不諱地問道。


    虎子沒有迴答,反而是開始講起故事來:“當年慕斯族人全都被尉遲修抓來殺了。他正是為了鞏固統治,才會這般做。所以你和尉遲澈雖然派人去尋找,又哪裏能夠找得到呢?”


    虎子不由歎息了一聲:“如今慕斯族幾乎所有的族人,都已經在這牢籠之中了。”


    蘇雲清也跟著驚訝。自從她和尉遲澈知道了慕斯族的存在之後,便開始四處尋找,但是都一無所獲。


    他們原本以為,慕斯族他們是居住在了非常偏僻的角落,所以才會這樣杳無聲息。


    沒想到是尉遲修之前就已經先他們一步,找到了慕斯族族人,而後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也對。像尉遲修這樣未雨綢繆的心態,對於她和尉遲澈都是趕盡殺絕的態度,又何況是拿著弑君劍,有可能推翻他統治的慕斯族呢?


    蘇雲清心中驚歎,而同時她又開始望向了虎子。他這是第一次認真地觀察虎子的長相。


    蘇雲清發現虎子雖然樣貌說不上英俊,可是氣勢卻非比尋常,他似乎有種天然的氣質,是像首領一樣的存在。


    “虎子,你到底是什麽身份?”蘇雲清不禁開口問道。


    虎子沉默了一下,才承認道:“好吧,我坦白我是慕斯族的後代。”


    “你……”蘇雲清忍不住又多打量了一眼,正要說些什麽,卻被虎子打斷。


    “沒什麽,我隻是族裏特有的一種人。大家都喚我們矮人。我們擅長近身刺殺,也很懂得一些機關。”虎子簡單介紹著自己。


    蘇雲清正要反駁,虎子其實並不矮,為何還會叫矮人,但又覺得自己的語氣似乎又顯得不夠尊敬,於是便作罷了。


    而虎子則已經開始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到頂樓找到弑君劍,為族人報仇!”


    蘇雲清看著他慷慨的樣子,也多了幾分感慨,慕斯族是多麽龐大的一個種族。可是正是因為尉遲修,他們族變得人丁稀少,幾乎快要落得滅族的下場。


    “慕斯族人們!”虎子振臂高唿,“如果我死了,大家其他人也要拚命殺了皇帝才是!”


    跟著虎子的,是一大片的唿聲。其實很多人都不是慕斯族,而是其他的犯人。


    但是虎子把整個氣氛都調動開來,大家都想活下去,便都振臂高唿。


    此時的尉遲修,原本就要被太後的人拖迴宮中,卻奮力掙紮起來。


    他這不掙紮倒是好,一掙紮,全身的血肉,竟突然又翻騰出來。


    尉遲休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悲哀地意識到,剛才的那個半個時辰已經結束了。


    他要開始這無休無止的折磨了。


    “母後……救我……”尉遲修已經再度變成血人,身體發生異變。


    “誰要救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難道還有的救嗎?”孝康太後嫌惡地看著他。


    她此刻是終於看出了尉遲修中了很厲害的毒。可是這樣的毒,人的身體真的受得了嗎?


    尉遲修有這樣一個廢了的身體,恐怕也當不了皇帝了。


    “那麽……便不要怪朕無情了!”尉遲修突然變了臉,使出全身的力氣,也要拔劍劈向太後!


    孝康太後驚叫出聲:“來人,護駕,快殺了這個怪物!”


    眾人看向那一團的血人,這哪裏長得還像皇帝呢?尉遲修的麵容都是模糊不清的,眾人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快殺了他,他根本就不是皇帝!”孝康太後故意顛倒著黑白。


    她現在殺了尉遲修又如何?隻要將來把那責任推到了蘇雲清和尉遲澈的身上便夠了。無論是哪個皇子登基,她依然是那個慈悲為懷的太後。


    而此刻,底下的人也已經亂成一團。


    有幾個人終於聽了孝康太後的話,拿著劍劈向了尉遲修。


    可是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尉遲修此刻的身體,已經不受那刀劍的傷了。


    尉遲修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怪物。眾人的刀劍落在尉遲修的身體上,雖然見了血肉,可是尉遲修卻依然好端端地活著。


    “這真是邪了門了!”那些砍向尉遲修的人,也都瘋了一般的跑掉了。


    “真是沒用的廢物!”孝康太後惱怒起來,就是自己親自上陣,也要砍殺了尉遲修。


    然而就在此刻,那牢樓便開始一層層瓦解下去,一陣強烈的爆炸之後,炸出來的石塊便砸死了許多圍觀的宮人!


    就是連孝康太後自己,也是剛巧被砸到了雙腿,一時不能動彈,隻有向宮人叫喊。


    可是在場的那些宮人們,非死即傷,又哪裏有功夫來看孝康太後呢?於是太後便孤獨無援地被壓在那石頭下麵,心急如焚。


    爆炸聲過去之後,蘇雲清便帶著一眾犯人緩緩走了出來。此刻,尉遲澈正被幾個犯人攙扶著,也順利地走了出來。


    孝康太後看到他們兩個人竟然能夠平安出來,心中一陣憤恨,可是此刻卻容不得她有這樣的情緒了。


    “玄王妃,玄王,求求你們救救哀家吧。”孝康太後懇求地說道。


    她的叫喊聲和求饒聲,一聲比一聲大,可是蘇雲清卻毫不理會。


    孝康太後對於他們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既然真的如他們所料,母子失和,便是再也沒有了利用的價值。


    而此刻,被折磨地不堪的尉遲修,也意識到了蘇雲清等人的靠近。


    他想起來了尉遲澈的話語。


    他吃下的那種藥,便是蘇雲清研製的。那麽自然,蘇雲清才有那解藥了。


    想到這裏,尉遲修連忙爬了過去,他那髒兮兮的身體,便是在地上畫出了一道黑紅色的痕跡。


    “蘇雲清,求你救救我……”尉遲修不顧形象地哀求道,“你們不就是想要東西嗎?我可以給你們!無論是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們。我隻是想要活命罷了!”


    尉遲修此刻已經被折磨得快要瘋掉了。他這一生,除了被蘇雲清結果了命根一的那一招,還不曾遇到過這麽痛苦的事情。


    “好,那就請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蘇雲清蹲下身子緩緩說道。


    看到尉遲修瘋狂地點著頭,蘇雲清便直接將那手中的鎮毒丸扔給了尉遲修。


    尉遲修沒有接好,那藥丸便掉在了地上,尉遲修就瘋了一樣地伸出手來拿,又用嘴直接從地上咬住了藥丸,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蘇雲清看著尉遲修那狼狽的樣子,卻十分冷漠,並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我吃了,是不是就會沒事了?”等到完全吃掉了那藥丸,尉遲修這才開口問道。


    “你想的倒是很好。”蘇雲清冷笑了一下。


    她怎麽可能會如此放心對待尉遲修呢?以尉遲修的狡猾,一旦她交出解藥,尉遲修便一定會把她和尉遲澈置之死地。


    所以蘇雲清給他吃的,不過是鎮毒的藥丸,暫時止住了那毒性而已。


    即使是尉遲修表麵上看來,沒了任何症狀,也不代表他是真的完全解毒了。


    “先別忙。”蘇雲清一下子就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你應該已經經曆過那段時間了吧,在幾次毒發之後,會有一段時間是完好無損,身體健康的。”


    尉遲修眼裏的渴望有點熄滅了。


    他知道,蘇雲清隻是為了控製住他,所以才這麽不一次性地給他解藥。


    “我會給你解藥的,隻不過不是現在。”蘇雲清緩緩說著,眼神不由自主望向了尉遲澈。


    “你的條件,現在可以全都告訴我了。”尉遲修此刻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其實你很熟悉,因為我的這些條件都是一些老的條件。”蘇雲清道,“不過可惜,上一次離開綿州,你卻沒有踐行自己的諾言。所以……我們這才打算給你一些教訓啊。”


    尉遲修聽著蘇雲清遺憾的語氣,已經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我要你當眾公布自己的罪行,然後宣布讓位給尉遲澈,我才會給你解藥。”蘇雲清一字一頓地道。


    蘇雲清像是想起了什麽,說完之後,卻又看了一眼尉遲修,道:“對了,你可要一切都事情都要聽我的,這才行。”


    蘇雲清可不能保證尉遲修的人品。如果他又有了什麽花招,想要暗算她和尉遲澈,豈不是得不償失?


    隻有從頭至尾都牢牢控製住尉遲修,才能達到一些目的。


    這一點,蘇雲清深信不疑。


    “好,朕答應你。”尉遲修此刻卻沒有什麽條件再過猶疑了。


    他一口答應下去,卻依然誠惶誠恐地看著蘇雲清,生怕她改了主意。


    因為在尉遲修看來,自己是將死之人,尉遲澈奪取皇位,其實是輕而易舉。


    有沒有他的禪讓話語,其實並不重要,不過是看著名聲好聽罷了。


    估計世間也隻有尉遲澈和蘇雲清這樣在乎名節之人,才會如此。


    “你答應就好。”蘇雲清也像是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其實你是一個識時務的。”


    正當二人談論之時,地牢之中,又一次傳來了一陣響聲,而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子,手執寶劍,突然從天而降!


    蘇雲清認了出來,這就是說自己要晚些出來的虎子了。她剛才出來之時沒有看到虎子,還在擔心虎子的安危,現在便是放下心來了。


    看到虎子順利拿著的弑君劍,蘇雲清心中一喜,正要同他打著招唿,卻看到周圍的一批人突然跪倒在地:


    “參見少主!”眾人齊刷刷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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