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靖看上去是十分洞悉,可是蘇雲清卻是從未聽聞。關於大昭從前的往事,蘇雲清隻在大昭的一些史書之中看到過。


    而蘇雲清其實也知道,這其中不會太過完全。


    “兩個部族?”蘇雲清疑惑道,“難道不是隻有皇族那麽一支嗎?”


    在大昭的很多史書之中,也都是這麽記述的。蘇雲清記得很清楚,就是寫著大昭與別國不同,祖祖輩輩都是一族,也正因此,才如此團結對外,少有禍亂。


    蘇雲清對史官看法不置可否,但卻記住了部族之事。


    “並不是這樣的。隻是追溯太遠,後事的史書又覺得不夠光彩,這才隱去。但是弑君劍的存在,卻是大昭子民都知道的。”尉遲靖解釋道。


    原來,那個區別於皇族的部族,正是慕斯族。


    慕斯族與皇族最初是密不可分,在初步開創大業之時,皇帝十分器重能征善戰的慕斯族人。


    因此,慕斯族甚至在先祖皇帝駕崩之時,得到一把弑君劍,可斬昏君。


    如果是尋常的部族,隻怕早就會以此來炫耀皇帝對部族的格外恩寵了。


    可是慕斯族卻靈敏地從中嗅出了一絲警告的味道。


    這弑君劍,不像是什麽恩寵,卻像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它並非是什麽錢財等的實質之物,而是一種特權。


    而淩駕於皇權之上的特殊權力,隻怕是新任的君主也會惶恐。


    “先祖皇帝這是想要借賜劍逼退慕斯族?”蘇雲清猜想著道。


    “王嫂聰明。”尉遲靖讚歎道。“那慕斯族怎麽可能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祖皇帝再過信任他們,賜了弑君劍。也不代表新任國君也是如此信任他們。而且……那劍的名字,還帶著一個弑字。”


    其中意味,似乎值得琢磨。


    所以慕斯族的族長惶恐之中,也想到了多年征戰,立下越多的功勞,越是功高蓋主。


    於是慕斯族族長思忖之下,便直接向先祖皇帝請辭,帶了族人隱世,從此卸甲歸田,再不過問俗世了。


    “可那弑君劍的用處卻是得到公認的。”蘇雲清接道,“我曾經看過,書上麵雖不知來曆,可弑君劍上有先祖皇帝的親筆刻字,所以隻要是大昭皇帝,便必須承認,也必須受此製約。”


    說到這裏,蘇雲清也不禁多想了些,如果多年以來,弑君劍並非是隨著慕斯族一起歸隱,又會不會在曆朝曆代之中發揮著它的作用。


    又或者,它會在慕斯族第一任族長的手中,就失去了效用。


    不過也是惹人深思,盡管如此,當年的慕斯族族長還是為了表達對先祖皇帝的敬重,所以收下了那弑君劍。


    “二弟,你可以派人去地廣隱蔽的地方去找人,用慕斯族的力量,來拉尉遲修下位。”蘇雲清思索道,“這樣你便可以摘清了。”


    換帝一事,向來是最麻煩的。


    如果是正常的一代代交接也就罷了,像如今的大昭這樣,卻是處理起來需要步步謹慎。


    當時的尉遲修,是弑君奪位而來。而現在的尉遲靖,如果真的想要穩坐皇位,也是不能夠有同樣殺弟的罪名的。


    這樣惹人置喙,不是什麽好事。


    尉遲靖聽著她一步步的謀劃,眼中粲如星辰:“王嫂,你真是世間少有的女子。”


    他讚賞之餘,甚至帶著動情,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蘇雲清隱隱看出,可又不便挑明,隻好當做無視。


    一切都在暗中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轉眼便至封後當日。


    寢殿之中,尉遲修說不上自己究竟是什麽心情。


    他硬著頭皮,穿好了今日行封後大典所需要穿的紅袍,卻沒有半分儀式的歡欣。


    他走到漠天身邊,看著漠天穿著一身大紅鳳袍,男子略為健壯的四肢,似乎讓這鳳袍都變得不倫不類起來。


    “陛下,今日可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了,為何還不開心些?”漠天拉住了尉遲修的手,幽幽說道。


    尉遲修沒提防他突然的動作,所以一下子被他拉倒在了床上。


    漠天壓在了尉遲修的身上,一隻手撫摸著他的臉頰,另一隻手,卻在解著尉遲修的腰帶。


    尉遲修感覺到一陣陣羞辱感襲上心頭,頗不是個滋味。


    與漠天的利益婚姻,他似乎一直都是被迫的,竟反像是個被欺辱的女子。


    “你做什麽?”尉遲修發覺漠天的力氣極大,壓在他身上竟然無法動彈。


    “自然是想要讓陛下快樂了。”漠天笑了笑,薄唇便要覆上了尉遲修的臉頰。


    “放肆!”看著自己就要被一個男子所輕薄了去,尉遲修忍無可忍,終於對著那漠天揚起了手。


    “陛下是不是太狠心了?”漠天嬌嗔一句,隱隱抱怨。


    尉遲澈聽著那聲音綿軟,竟不像是漠天平日的聲音,而且身上壓著的重量也是輕了許多,於是抬眼一看。


    便看到壓在身上的漠天,已變成了女人模樣!


    一雙漂亮的眼睛正看著她,眉眼與先前的漠天並不算太像,卻是個妖媚而貌美的美人了。


    “你是漠天?”尉遲修驚訝道。


    “是我。”漠天有幾分得意,他已明顯看出來了,尉遲修對現在的他有幾分動心。


    “你平日的樣子,朕並非有龍陽之好,自然有所抵觸。”尉遲修的語氣都跟著溫和了許多,“但是,若是你以今日的容貌見朕……朕情願。”


    尉遲修雖然已經不舉,但卻依然愛著美人。更何況,漠天已經許諾了他,隻要舉行了封後大典,便會讓他恢複那方麵的能力。


    到時候,天下美人都是他的,今日的漠天也不例外。


    “不行。”漠天卻拒絕了,“陛下,比起這些小事,我們倒不如把今日的大事辦好。”


    尉遲修聽他如此嚴肅,知他對於封後大典的事情,似乎別有一種執念,也就不在逼迫於他。


    “封後大典會正常舉行,如今也沒幾個時辰了。不過……尉遲澈和蘇雲清兩人不來了。”尉遲修無趣地道。


    他還正想著借由封後大典,把尉遲澈和蘇雲清直接抓住折磨。誰知蘇雲清突然說著什麽,尉遲澈生病,她要留下照顧的事,大老遠從綿州趕來的兩人,竟然都不來了。


    蘇雲清口中的話,是真是假,他也能看得出來。不過也不知暗地裏在打著什麽算盤。


    尉遲修又想起安王等事,竟如亂麻一般,讓他心煩。


    “怕什麽。”漠天淡然一笑,“我自有辦法,能讓尉遲澈和蘇雲清跟安王自相殘殺。”


    “朕的皇後,確實很有本事。”尉遲修抿唇輕笑,將變為女兒身的漠天第一次主動抱在了懷裏。


    漠天趴在他的肩頭,眼神幽深,卻是看不出他在想著什麽。


    玄王府中。


    蘇雲清在沉睡中,忽然醒來,直愣愣地坐在了床上。


    “救命,救命!”


    屋裏的黑嘿看見蘇雲清的眼睛紅了一下,驚訝之餘,開始大聲亂叫。


    蘇雲清拿起劍來,煩躁地揮了揮劍,黑嘿狼狽逃竄,這才逃出了屋子,往天上飛去。


    “王妃,有人看到,失蹤的狐妃去皇宮方向了,應該是要去阻止封後大典。”急匆匆趕來的紅月等人,向蘇雲清匯報著。


    “不能讓狐妃孤軍奮戰。”蘇雲清冷冷道。


    “什麽?”紅月一愣。


    王妃突然說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明明之前,王妃還堅持著,絕對不能夠貿然去進宮阻止封後大典,也正是因此,蘇雲清對外才以尉遲澈生病的理由為借口,讓自己得以留在玄王府中。


    怎麽聽到了狐妃的話語,就這麽突然性情大變了?


    “我要去幫狐妃,她一人之力,不足以阻止封後大典。”蘇雲清木木地說著,語氣一絲波瀾也無。


    “王妃,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如此莽撞啊。”紅月勸阻道。


    “紅月,先去叫藍夜他們。”蘇雲清命令道。


    紅月看著現在確實隻有自己一人,人微言輕,料想也很難勸得動蘇雲清,於是歎息一聲,便去外麵打算找藍夜等人一起。


    眾人會合之後,便已察覺蘇雲清狀態不對,正要跟蘇雲清一起進宮,卻發現蘇雲清已不在房中。


    “糟了!”紅月暗道。“要快些趕過去!阻止王妃做傻事!”


    與此同時。


    皇宮正門前。


    吉時已到,封後大典將要開始舉行。


    漠天與尉遲修都是一身紅袍,格外尊貴雍容。


    而不遠處,正站著大昭朝廷的文武百官,今日都是遵循禮數,特奉皇命來觀禮的。


    正當漠天與尉遲修並肩而行,要走至宮門之時,卻有一支箭射了過來!


    “荒唐的大典是時候停止了!”


    狐妃一身白衣,與她那一頭白發相襯,相得益彰。


    “狐妃,原來是你。”漠天卻顯得不慌不忙,“你難道不怕,我說出你的事情來?你不過是一個以自己女兒的命,才能夠換來命的家夥罷了,真覺得自己有多清高嗎?”


    這個狐妃,竟果然如他所料,為了蘇雲清來了。


    不過一切也是正好。


    “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狐妃被說中心事,隱隱一痛,卻又隱去。


    “那你呢?我們如此高貴的皇後。”狐妃一笑,“你的男兒身份,也是可以同文武百官說一說的嗎?”


    漠天竟是個男兒?


    朝中的文武百官,一時嘩然一片,都在驚歎不已。


    他們根本不曾想到,漠天會是一個男子。可是現在看看,漠天的身體確實十分健壯,根本不像女子嬌小。而那聲音也是一樣的男兒之聲。


    而有的人,則是之前就聽到過流言的,此刻正偷偷看著尉遲修,暗想尉遲修該如何處理,而這封後大典,又如何進行。


    “狐妃,你確定我是男子嗎?”漠天一笑。


    漠天剛說完話,便現出了女兒身,是如此美豔動人,讓在場的大臣們忍不住都眼睛發直。


    “得意什麽?”狐妃毫不留情地戳穿,嗤笑道,“你不過是會天術,以此來改麵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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