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水頂著那張滿是疤痕的臉,讓蘇雲清忍不住後退。


    而蘇淺水則是把她的這種反應視為了恐懼,於是哈哈大笑起來。


    “蘇雲清,原來你也會覺得害怕啊。”蘇淺水笑道,“我會永遠在玄王府待下去的。永遠。”


    蘇雲清一邊與她拉遠了距離,一邊思索著。


    她特意配下的藥膏,是對症下藥,怎麽可能會沒有任何功效?而且看蘇淺水的臉上,甚至可以說,那是比之前更加糟糕了。


    “紅月,先找找藥膏在哪裏。”蘇雲清命令道。


    聞言,蘇淺水臉上的笑消失了,而紅月則立刻會意,去在桌子上搜尋起來。


    待找到藥膏的盒子之後,紅月很快打開了查看。


    “王妃,這藥膏……根本沒有用。”紅月驚訝道。


    “原來如此。”蘇雲清的眼神銳利起來,“蘇淺水,你以為可以永遠瞞住我嗎?我分明已經給你配了藥膏,你卻不用,任由自己的臉愈發潰爛下去,你對自己可真狠啊。”


    隻是為了以此為借口,在玄王府之中多住幾天,連自己的容顏也可以拋卻不顧,蘇淺水是真的狠。


    “你還給我!”蘇淺水惱羞成怒,直接撲向紅月。


    紅月一個閃身,就讓蘇淺水撲了個空。


    “蘇淺水,你可記得,我的藥膏的保質期,也不過三天?如今你已經浪費了兩天時間了,這第三天過去,你的臉可就真的毀了。即使是用藥膏,也不能徹底祛疤了。”蘇雲清貌似遺憾地搖了搖頭。


    客觀來說,蘇淺水原本的一張臉,算是容貌上乘了。就是將她放到身份比她更加高貴的那些貴女中間,蘇淺水也並不遜色。這也養成了蘇淺水傲慢的性格。


    她雲淡風輕的話語,卻惹來蘇淺水的驚慌。


    蘇淺水之所以敢去冒險,就是篤定蘇雲清的醫術可以治好,可是如果就這麽被自己給拖成毀容,實在也太過不值得了。


    “紅月!給我!”蘇淺水再一次撲向紅月,紅月這次沒有提防,讓她的手夠到了藥膏的盒子。


    然而手一滑,那藥膏盒子卻被蘇淺水給直接失手打翻了去。藥膏盒子一開,在地上碎了一地,那潔白的藥膏也就這麽掉在了地上。


    “不要……”蘇淺水懊悔地尖叫著。


    她用手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藥膏捧起來,而後瘋狂地往臉上抹,也不管這藥膏已經變得多髒。


    很快,蘇淺水便把自己的整張臉都弄得髒兮兮的,狼狽不已。


    “來不及了。”蘇雲清冷漠地看著她,“藥膏已經掉在了地上,沾上了塵土,藥效減半。”


    多行不義必自斃。即使是先前自己已經給她找到了一條路,放她一馬,她蘇淺水還是死性不改,對於這樣的人,蘇雲清覺得沒有什麽值得同情的地方了。


    蘇淺水更是絕望,她趁著蘇雲清不留神,便拿著那藥膏盒子的碎片,就要去劃傷蘇雲清!


    “王妃小心!”紅月提醒道。


    紅月一把控製住了蘇淺水的胳膊,讓她一時偏轉了方向,竟劃傷了蘇淺水自己的臉。


    “啊!”蘇淺水尖叫起來,反手捂住臉時,血已經流了一手。


    那一刻,蘇淺水便覺得自己全完了。


    舊傷還不曾真的治好,現在又添了新傷,她的臉哪裏可以承受住這麽多的摧殘?


    “雲清堂姐……念在你我都姓蘇的份上,求你救救我。”蘇淺水的態度立刻變了,苦苦哀求起蘇雲清來。


    “都姓蘇又如何?不必拿著什麽親人關係來脅迫人了。”蘇雲清默默站遠了一點,“你的伯父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並非是他的骨肉嗎?”


    蘇雲清微微一頓,又補充道:“藥膏很貴,我之前也不曾要你給錢。你若知趣,也不會落到這種下場。而且,我更不會給糟蹋了藥膏的人,再去醫治了。”


    “不……”蘇淺水哭了出來,“你若是不治,我的臉就真的毀了啊。蘇雲清!我會讓你身敗名裂的!一定會!你就是個嫉妒堂妹,毀掉堂妹容貌的毒婦!”


    “那就看看誰先吧。”蘇雲清輕鬆道,“紅月,放出消息,蘇家二小姐蘇淺水,勾引玄王尉遲澈不成,被玄王氣憤之下毀了容顏。”


    蘇淺水突然感到一陣無力。


    她一想到蘇雲清的一手遮天,便更覺得自己委屈起來。為什麽,為什麽尉遲澈會喜歡蘇雲清?為什麽她如何努力,都鬥不過這個蘇雲清?


    “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會離開的,我死也不離開玄王府!”蘇淺水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


    對於蘇雲清,她從來沒有什麽感激之情。既然求饒無效,倒不如就此撕破臉皮。


    “隨時奉陪。”蘇雲清轉身道。


    同紅月離開蘇淺水那處,蘇雲清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迴去時,便看到了鳳舞君已等在前廳裏。


    “鳳舞君,你找我有事?”蘇雲清問道。


    鳳舞君一向喜歡待在他自己的屋子,像這樣主動來找她的時候,其實屈指可數。


    “我要入宮一趟了。”鳳舞君道,“在走之前,也想要提醒你幾句。”


    蘇雲清想起鳳舞君的善意,以及平日裏的扶持,便道:“你說就是了,我都聽著。”


    “玄王妃,你最好不要阻止封後大典。”鳳舞君道。


    “不阻止?”蘇雲清蹙眉,“可是我不能不阻止,安王對我也有囑咐。”


    封後大典算是一個契機,而且大昭國中,其實有很多人都是反對尉遲修做法的。


    “你不阻止,不代表沒有人會行動。”鳳舞君解釋,“你的身份敏感,又是尉遲修現在的仇人,就這麽出現,你覺得尉遲修不會因此殺你?你一人的安危,已關乎白虎軍,關乎很多百姓,所謂冒險就不單單是你一人的冒險了。”


    蘇雲清不禁語塞。


    如果是在之前,她還能夠引導尉遲修,因為當時尉遲修對她還有幾分感情,可以以此博弈。


    但是現在,自從她親手斷了尉遲修的命根一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尉遲修對她是充滿了仇恨的。這種仇恨,比任何人都要大。一旦她落入尉遲修手中,尉遲修一定會活活折磨死她的。


    蘇雲清甚至覺得,尉遲修和漠天能夠達成合作,其中就有讓她死這麽一條。


    “你放心,我會拖住玄武君和青龍君的。”鳳舞君說道。“這樣一來,你和尉遲澈就可以專門對付尉遲修了。但一定要記住,一個封後大典,遠沒有那麽重的分量,需要你冒那麽大的險。”


    看到蘇雲清已經在沉思,鳳舞君便不再多言,帶著手下一同準備進宮。


    而外出的尉遲澈,也終於迴來了。


    “一些州城的官員,還有朝中的大臣,我大概都見過了。”尉遲澈道。


    自從尉遲修要立男子為皇後的事情,隱秘地傳遞開後,無論是地方的州城官員,還是京城朝中的大臣們,都議論紛紛。這其中,便能夠看出了他們一直以來的立場了。


    “他們都是什麽意思?”蘇雲清跟著問道。


    尉遲澈冷嗤一聲,道:“我先前以為,他們是有真正堅定的立場的,可是今日一談,才發現並不見得。”


    他不等蘇雲清再問起,便主動解釋道:“大家確實都是反對尉遲修立男子為後的,不過這還不夠。但凡是真正還在擁護尉遲修這個人的,我都沒有去見,可是我沒有想到,即使是剩下的大臣,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們擁護誰?”蘇雲清問道。


    “自然是二弟,攝政王了。”尉遲澈迴道,“我的身份太過敏感,又還背著先前的罪名,即使現在大家都不提及,將來想要登基,也是我的致命一擊。可是二弟不同,他對先帝沒有不敬,對尉遲修也有盡忠。拋卻尉遲修之後,二弟確實是個最好的接任人選了。”


    “還不止如此吧。”蘇雲清道,“他們是讓你輔佐二弟嗎?”


    尉遲靖自從救了尉遲修,迴到京城之後,便有了忠誠仁義之名。即使他這個攝政王的名頭已經是名存實亡了,也代表了一種不可僭越的身份。


    這種身份之下,很容易吸引到一些臣子。


    見尉遲澈點頭,蘇雲清了然:“這就對了。想要拉更多的人下水,隻有二弟做皇帝怎麽夠?你的白虎軍是極大的勢力,魅影山莊莊主的扶持,恐怕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與其說朝臣們是被尉遲澈籠絡的,倒不如說,尉遲澈是被朝臣們一開始就想要籠絡和拖下水的。


    尉遲修從來不代表大昭全部的勢力的意圖。


    在先帝還在時,朝臣們就不止一派。


    現在尉遲修上位過於倉促,才讓那些非他一黨的人緊張,進而蟄伏起來。


    可是一旦有了別的機會,有了別的皇帝人選,他們卻會轉投他人了。


    “計劃很多,野心很大,可是卻沒有行動。”尉遲澈搖搖頭。“我也曾經讓他們去向尉遲修直接施壓,進諫,至少先把百官對於封後一事的不滿說出,可誰知他們又都是不情不願。”


    尉遲澈知道,今日能夠有膽量聚在這裏的,其實已經不是什麽等閑之輩了。可是他們卻依舊顧慮重重,生怕會惹來尉遲修的報複。


    “這也正常。”蘇雲清安慰道。“尉遲修要立漠天這個男子為後的消息,現在根本還不曾真的傳出去。大臣們如果拿這些小道消息去進諫,尉遲修最先不會是迴應,而會是徹查這消息的來源。”


    漠天是男子,這樣的消息,還是從風擎那兒得來的。


    以尉遲修要強又自傲的個性,他恐怕即使是封後大典結束了,也不會主動提及。


    所以大臣們僵持下來,十分躊躇,也是有著自己的考量。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也不知道,第一個出頭的人,會有什麽樣的下場。眾人都想要有第一個出頭的人,但眾人都不想自己是第一個出頭的人。


    蘇雲清一時想起,鳳舞君方才對她的叮囑了。


    “方才,鳳舞君也勸了我。”蘇雲清道。“我們現在可能真的不算適合,那樣公然阻止封後大典。”


    “沒錯。”尉遲澈表示認同,“至少我們不能貿然采取行動,去阻止封後大典了。”


    真想要改變一點什麽,需要徐徐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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