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清看著熟睡的尉遲澈,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已經閉上,纖長如羽的眼睫映出了暗影。


    她搜尋了一下自己的空間,發覺裏麵的藥物剩得不多了。尉遲澈目前的傷勢,勢必是還需要很多的藥物的。現在條件艱難,也顧不得那麽多,隻要有草藥配置成藥物療傷,雖然效果比不上她以前的那些藥,但也可以救命。


    蘇雲清平日也有采草藥的習慣,但不知魅影山莊之中,又好不好尋。


    她怕吵醒尉遲澈,離開屋子時,關門都是輕手輕腳的,直到走到了院子裏,她才喚來了藍夜。


    “你們對魅影山莊還算熟悉,可知道此處哪裏有種草藥?”蘇雲清問道。


    藍夜笑了笑,迴道:“王妃同主子想到一處了,從前來時,就曾命屬下們在蓮園後院種了草藥,以備不時之需。如今應該還在,王妃若有需要,屬下們便去采來。”


    “不用了。”蘇雲清吩咐著,“你們不知我需要什麽,還是我自己去吧。”


    藍夜聞言,迅速給她準備了一個背簍,用以裝采好的草藥。


    蘇雲清背上背簍,正要離開,卻突然想起什麽,狀似不經意地囑咐道:“王爺如今正睡著,不便被打擾。若沒有我的允許,蓮園不許任何女子進入。”


    “是,屬下記下了。”藍夜會意,連聲答應。


    這哪裏是怕打擾呢,分明是王妃因為夜寒姑娘在吃醋了。


    看到蘇雲清走了,藍星這才敢笑了出來,悠悠道:“幸而便是王妃,夜寒姑娘那般惹不起的狠角色,估計也隻有王妃可以招架。”


    雖然蘇雲清沒有明說,可是也看明白了。夜寒命令魅影山莊的人,不讓王妃入莊。王妃以牙還牙,便也不許夜寒入蓮園。


    “藍星,你還敢看笑話?”藍夜白了他一眼,“如今我們在人家的地盤上,我看王妃很可能會吃虧。我們做屬下的,總要多幫著王妃了。”


    從前藍夜便覺得魅影山莊莊主的女兒夜寒不簡單,這次遠道而來,更是有種無形之中與王妃較量的感覺,讓他不得不心生擔憂。


    “慌什麽,縱然是個狠角色,王妃也不會怕她。”藍星不以為意。


    “別閑著了,還不快些幫忙?”藍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藍星看到藍河從房裏抱出來的一床被子,忙上前搭手,又隨口問道:“這是做什麽?”


    “王妃出門之前特意吩咐了,這床被子是夜寒姑娘蓋過的,要我把它燒了。”藍河蹲在地上,正擺弄著那個銅盆。


    這被子並不重,是天蠶絲的,不過要想燒掉,也要費好些時間。


    藍星點著了被子,火勢看著挺好,二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話來。


    那天蠶絲被子的主人,此刻正在不緊不慢地往蓮園趕來。


    夜寒知道了尉遲澈的到來,早恨不得飛過來相見,可是卻又要耐著性子,梳妝打扮,想以最好的樣子來與尉遲澈重逢。


    她父親與尉遲澈早有往來,她也是與尉遲澈相識數年,一想到將近一年不見的尉遲澈迴來了,她高興得連飯也吃不下。


    誰知剛與婢女蓮蓮來到這蓮園外麵,便看到了騰起的煙霧。再仔細一看,竟是那床她最喜歡的天蠶絲被!在銅盆裏已經燒了一半!


    “幹什麽?為何要燒掉本小姐的東西?”


    夜寒一時有了怒意,急著上前,卻被門口的藍星給攔了下來。


    “莊主大人曾說,這蓮園的一切都歸主子使用,東西也是一樣。”藍星正說著,還不忘調整了下盆裏的天蠶絲被。


    夜寒忍了下來,藍星說得沒錯。父親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也讓她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是她故意留下了一些,想讓尉遲澈看到之後睹物思人。卻沒想到她的東西會遭到了這樣的對待。


    “藍夜,你家主子呢?你們處置東西,總該問過他的意思。”夜寒忍著情緒,緩緩說道。


    藍夜客氣而不失禮:“夜寒姑娘,主子身體不適,如今不能見客,還望姑娘體諒。至於這東西,主子自然是情願處置掉的。”


    雖然他沒有問過尉遲澈的意思,不過王妃的意思就是主子的意思。


    夜寒正要發怒,又想起藍夜等人都是尉遲澈的心腹,若自己在他們這裏落了不好的名聲,隻怕會牽連得在尉遲澈那兒也失了好印象。


    於是夜寒衝著夜寒溫婉地笑了笑,與先前的那副怒氣衝衝的樣子相比,活脫脫像是兩個人。


    “既然如此,我就先不打擾澈哥哥睡覺了。”夜寒啟唇道,“我們就在那亭子裏等他,若他醒了,麻煩你們通稟澈哥哥。”


    藍夜自然不敢直接說出,王妃已經下令不讓她進入的事。若真讓夜寒知道了這命令,隻怕會把蓮園鬧得不可開交。如今王妃還在後院,萬萬不能把事情鬧得太僵了。


    於是藍夜隻是得體地應道:“這是自然,夜寒姑娘等著就是。”


    夜寒忍著情緒,與侍女走到了對麵的小亭子裏等候。


    她在這魅影山莊裏,還是頭一次吃到閉門羹。


    偏偏這人是她心心念念的尉遲澈,真是有了脾氣也不願發。


    夜寒此刻隻是覺得奇怪,更心急著想要見到尉遲澈。


    “小姐別急,奴婢看著,玄王殿下是在乎小姐的,從前待小姐極好。這次迴來如此避諱,興許是因為在大昭成過婚,這才……”


    蓮蓮原本是想要安慰夜寒,可是這話一說出來,卻讓她終於想起了尉遲澈是有一個王妃的。


    “幸而我已經下了令,讓他們都不許放那蘇雲清進來。”夜寒憤恨地道,“若不是如此,恐怕我如今就是看到他夫妻二人琴瑟和諧了。”


    她隻恨父親沒有開口將親事早早定下,讓那將軍府的女兒嫁給了澈哥哥如此優秀的男人。


    若不是運氣好,她蘇雲清怎麽配?


    現在澈哥哥對她避之不見,難道也是為了這個蘇雲清嗎?想到這裏,夜寒心中泛起了酸意。


    “小桃。”夜寒突然想到什麽,雙眸帶了些光亮,在一個侍女的耳邊吩咐了幾句。


    “是,小姐。”小桃答允,便小跑著離開了。


    小桃離去以後,夜寒與蓮蓮在小亭子裏等著,正無聊地望著不遠處的寢院。


    她一邊嫌棄著小桃的速度,一邊則不耐煩地來迴踱著步子。


    夜寒正看著寢院的院門,便看到一個小藥童背著背簍從門口經過,不由好奇地攔住了。


    “你是去做什麽?這蓮園不許外人入內,你不知道這個規矩嗎?”夜寒大為不快。


    她先前就下過令,這裏是尉遲澈的住宅,所以她特意讓無關人等都遠離了此處。


    小藥童看是小姐,連忙行禮,解釋道:“小姐,並非是小的擅自進入,是玄王妃她命令小的幫忙,要在後院為她找草藥,小的這才過去的。”


    “玄王妃?”夜寒一時愣住了。


    她壓根不曾想到,有人會違背她的命令,將蘇雲清給放了進來。


    “我不是下過命令,禁止玄王妃入莊嗎?”夜寒看著小藥童的那雙眼睛,都帶著怒意。


    小藥童年紀不大,頓時嚇得發抖起來:“小姐,一切都是玄王殿下的意思,據說玄王妃是被玄王殿下親自抱著入莊的,守門的侍衛都不敢攔……”


    “好……”夜寒默默握緊了拳頭,“你下去吧。”


    小藥童看著她心情陰翳,連忙慌著撤離了。


    而夜寒一想到今日尉遲澈是抱著蘇雲清入莊,整顆心就如同被浸在了冰水裏,妒意與恨意交織在了一起。


    此時的蘇雲清,壓根不知寢院前發生了什麽,她一邊采藥,一邊聽著屬下們匯報外界的情況。


    如今他們身在魅影山莊,對外界的情況比較陌生。尉遲修究竟還有沒有在暗地裏做些什麽,他們也並不確定。越是如此,他們越要小心。


    青鸞一項一項匯報著,可是蘇雲清卻像是左耳進右耳出。


    她的注意力,幾乎都被尉遲澈身上的傷所牽引。尉遲澈體內的寒毒遲遲沒有真正解除,已經足夠讓她擔憂了。如今又添了不少的傷,恐怕是會加重了身體的負擔。


    想到這裏,蘇雲清又默默添了些可以溫補身體的草藥。


    蘇雲清找到草藥,細細比對著,直到確認了可以入藥,這才放進了背簍之中。


    青鸞知道她心中有事,便將語速也跟著放慢。


    “尉遲修那邊一直沒有放鬆,而屬下們也並非一無所獲,已查出了那日殺害王妃母親的老婦的身份。”青鸞一邊說著,一邊謹慎地看了一眼蘇雲清的反應。


    蘇雲清正在采藥的動作,頓時停下了:“是誰?”


    當日當著她的麵,那個手捧紫色球體的老婦,就那樣奪去了她娘親的性命。那一幕,她一輩子也忘不掉……


    她沒有抬起頭,但是青鸞已經從她的語氣裏體會出了一股恨意。


    蘇雲清的問話帶著壓迫,似乎是定要尋一個她口中的答案。


    “是……王妃的外婆。”青鸞艱難地開口道。


    “知道原因嗎?”蘇雲清淡淡道。


    青鸞搖了搖頭:“這個,屬下並未探知。”


    蘇雲清不語,足足沉默了一炷香的時間,她才抬眼向青鸞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看著她麵上還算平靜的反應,青鸞反而不安心了。一直視為仇人的人,竟是自己的外婆,這種親人之間互相殘殺的場景,實在太過慘忍了。


    想到這裏,青鸞的眼裏都多了一絲不忍。


    可是蘇雲清已經下令,她便不能多說什麽,隻好聽命退下。


    知道真相的蘇雲清,在屬下們的麵前,就如沒事人一般。她費了好些功夫,才終於采完了需要的草藥。


    看著天色不早,蘇雲清擦幹了額前的汗水,背起那裝了草藥的背簍。


    正準備迴去之時,一個粉衣女子卻怒氣衝衝地走到了她的麵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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