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方才的能量爆發,蘇雲清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她身上的光亮已經消失,似乎是迴到了原來的正常樣子。


    在路上,尉遲澈看著懷裏的蘇雲清,她那蒼白的臉上,還垂著眼淚,即使是昏迷著,看著也並不安穩。


    “尉遲澈……”


    蘇雲清突然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裳,低聲著道。


    “我在。”尉遲澈以為她醒了,連忙應道。


    “尉遲澈……”蘇雲清卻沒有睜開眼睛,隻是輕聲地重複著唿喚。


    這一聲一聲,都像是打在了他的心上。


    “尉遲澈……”蘇雲清突然啜泣起來,埋在他的懷裏,“我沒有娘親了。”


    涼涼的一句,帶著無盡的絕望與痛苦。


    尉遲澈摟緊了懷裏的人兒,眼裏是止不住的愧疚:“清兒,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他早該察覺到不對勁的。今日的防備,實在是太過鬆垮了些。而街上的行人稀少,也並非是因為天早,而是尉遲修特意安排的陷阱。


    他救下了蘇雲清和元子,可卻來不及救下已經化為塵埃的夏柳玥。


    隻求蘇雲清,不要再有事……


    尉遲澈加快了步子,趕迴了韻都邊陲的一處草屋中。


    草屋之中,那位他們曾經遇見的老人,正等在那裏。


    原來他是精通命理的算命先生,偶然遇到蘇雲清時,已察覺到她的身世,便想遠遠避開,卻又心中不忍,這才裝瘋賣傻地多說了一句。


    尉遲澈察覺到他的異常,一離開行宮,便去尋他,終是把他勸說著暫留下來。


    “慕容先生!您快看看她。”尉遲澈抱著蘇雲清走了進來,與元子一起扶著蘇雲清緩緩躺下。


    慕容華耽又凝視了一陣,便像是確定了什麽一樣,衝著尉遲澈道:“你可知道,蘇雲清是夏族下一代的聖女?”


    看著尉遲澈沉默的樣子,慕容華耽繼續道:“她母親便是上一代的聖女,若果真如你所說,她母親已經為了救她而死去,夏族聖女之間的延續,便要開始了。”


    “可是慕容先生,她又為何會昏迷不醒?”尉遲澈難掩疑惑,“還有她眉間的紅梅,也是有些蹊蹺。”


    在尉遲澈的印象裏,夏柳玥的能量很強,並不像蘇雲清那樣,不但控製不住力量,還像是受到了反噬一樣,陷入昏迷之中。


    而且紅梅變黑,根本不像是什麽好兆頭,從一開始就讓尉遲澈十分擔憂。


    既然慕容華耽在方才吐露了一些信息,他應該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


    “紅梅是聖女傳承的標誌。”慕容華耽臉色並不好看,“但新任聖女的眉間紅梅卻在慢慢凋零。這是因為她並未得到世人的供奉。”


    夏族的每一任聖女,都是夏族最神聖的存在。所以夏族的整個族人,都會自覺地供奉她。


    可是蘇雲清是一個例外。她接任下一任聖女,卻沒有人知道,自然無人供奉。情況突然,就連蘇雲清她自己也沒有做好接納聖女之力的準備。


    虔誠的供奉是聖女之力的源頭。不難想象,在沒有供奉的情況下,蘇雲青的聖女之力能維持多久,又會發生怎樣的變故。況且……


    “慕容先生。我曾經注意到,她眉間的紅梅,曾經有一瓣花瓣變成了黑色。您可知道是什麽緣故?”發現慕容華耽對此十分了解,尉遲澈便提起了前麵的事。


    “變成了黑色,你確定沒有看錯?”慕容華耽卻極為不可思議地確認道。


    “當然,這我是親眼所見。”尉遲澈點頭道。


    即使聽到尉遲澈確定的迴答,慕容華耽依然沒有放鬆下去。他站起身,走到蘇雲清的身邊,低頭又細細看了看她眉間的那紅梅,眼神迅速暗淡了下去。


    果真……


    “這是巫梅。”慕容華耽說道,“這一瓣的顏色很淺,平時發現不了,而且又恢複了淡紅色。可一旦蘇雲清使出自己的聖女之力,這一瓣卻很有可能再變為黑色。而且稍有差池,很有可能會重新生出一朵梅花。那便是巫梅。”


    “有了巫梅會如何?”尉遲澈麵上還算淡定,可是實際裏他已經默默握住了拳。


    “具體我也並不知曉,隻知道這表明了她的命運恐怕不太好。”慕容華耽歎息了一聲。


    瞧著蘇雲清如此年輕,卻有這般命運,將來的日子恐怕難過。


    “殿下可有你二人的生辰八字?”慕容華耽突然問道。“或許我可以從命理上,為你二人看一看。”


    尉遲澈聞言,當即說出了他二人的生辰,看到慕容華耽的臉色雖然還是一般,但已經比先前要好一些。


    “你們二人……”慕容華耽欲言又止。


    “慕容先生若有什麽要說的,但說無妨。”尉遲澈正聲道。


    “好。”慕容華耽道,“其實這倒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你的生辰顯示,你與聖女天生相生相克。”


    “那清兒的呢?”尉遲澈反問。


    慕容華耽頓了頓,才道:“她的生辰有些古怪,但大致也是如此。”


    “好,我明白了。多謝先生。”尉遲澈依然平靜應答。


    “尉遲澈……”蘇雲清慢慢轉醒,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衣裳。


    慕容華耽看到後,默默出了草屋,把空間都給了他們。


    “方才他說了什麽?”蘇雲清在昏迷之中,隱隱約約聽到了人在說話。


    “沒有說什麽。隻說了你的身體並無大礙。”尉遲澈溫聲安慰道。


    蘇雲清搖了搖頭:“不,我已經聽到了,他說我們命中相生相克,這並非是什麽好事。”


    其實她聽到的不止這個,還有巫梅和聖女之力的事。但是最終她最為介懷的,卻是她與尉遲澈的相生相克。


    “那你應該也聽到了,慕容先生說,這是不幸中的萬幸。我們雖然相克卻也相生,這便代表著我們可以相互輔助。我是可以幫著你的。”尉遲澈認真道。


    “尉遲澈……我不值得你這樣冒險。”蘇雲清哀傷道。


    “值得。”尉遲澈卻道,“我永遠不會放棄你。清兒,我愛你,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命理上,他們相克,尉遲澈也沒有產生過一絲一毫想要遠離的想法。


    而蘇雲清感動之餘,卻也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生辰。


    她是穿越而來,這個原主的生辰,真的可以同時暗示她的命運嗎?


    而很明顯,那位慕容華耽也發現了古怪之處,隻是礙於尉遲澈,並不說罷了。


    “尉遲澈,其實我……”蘇雲清開了口。


    “清兒,你不用多說了,我們不去管什麽命運,隻要我們真心相愛,就不會有任何人可以把我們拆散。”尉遲澈柔聲道。


    蘇雲清心中的猶豫與不安,都被他的這句話所安撫下去。


    尉遲澈撫了撫她的頭發,看她疲憊不減的樣子,輕聲哄著她:“清兒,還是繼續多休息下吧。這裏有我看著,你隻管安心。”


    尉遲修那裏的一團糟糕,還需要時間修整。


    而礙於對蘇雲清聖女之力的忌憚,估計也不會選擇這麽快就追了上來。


    聽到尉遲澈的話,蘇雲清頓時也感覺到了身體的乏累。


    有他在身邊,蘇雲清難得地放鬆下來,不知不覺間,便進入了夢鄉。


    即使是在夢裏,蘇雲清的腦中依然迴蕩著一些聲音。有夏柳琳的,也有夏柳玥的。


    上一輩的情感糾葛,那一幕幕都從蘇雲清的眼前劃過。


    那一場痛苦,像是蘇雲清親眼見證了一樣。


    蘇雲清突然置身於一片草地裏,春風吹拂之中,一個少女正站在草地裏,采著草地中的野花。


    她笑得那樣純真,而精致美麗的容顏,與現在的蘇雲清極為相似。


    蘇雲清意識到,這女子就是她的娘親,夏柳玥。


    蘇雲清眼睛一紅,便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這確實是夢境,現實之中的娘親早就已經死了。她想要上前去與女子多說幾句話,可是卻看到自己的身體是透明的,從那草地之中完全穿了過去。


    女子獨自玩了一會兒,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便疑惑地站高了些,試圖看清來人。


    蘇雲清比她要先一步看清了,來人是年輕時候的蘇遠。


    怎麽會?


    這與夏柳琳從前所說的那個故事不同,娘親第一次看到蘇遠的地點,根本就不一樣。


    帶著疑慮,蘇雲清繼續看了下去。


    蘇遠似乎也注意到了草地裏還有一個女子,看清了夏柳玥的容貌之後,似乎便是一見傾心,甚至還大膽地邀請了夏柳玥,要同她一起騎馬。


    故事這樣開始,夏柳玥和蘇遠相愛,不久後將蘇遠介紹給了自己的姐姐夏柳琳。


    很快他們便成婚了,可在新婚之夜,卻發生了讓他們三人都改變了命運的事情。


    蘇遠因為太過高興,在酒席上喝多了酒,入洞房時竟走錯了路,走進了夏柳琳的房間。


    因為與夏柳玥容貌完全一樣,夏柳琳又不拒絕,蘇遠順利同夏柳琳圓了房。


    直到第二日醒來,蘇遠才發現了這荒唐的一幕。


    可是悔之晚矣。


    蘇遠立刻穿衣下床,要去尋夏柳玥,可是開門的那一瞬間,卻看到夏柳玥就在房外。


    “玥兒,昨夜我是認錯了,我該死!”蘇遠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滿眼後悔,“玥兒,我今後再不會了……”


    床上的夏柳琳,聽到他的話,卻是臉色慘白。


    夏柳玥靜默了很久,才開口道:“蘇遠,娶姐姐進門吧。”


    “你說什麽?”蘇遠幾乎愣住了。


    “妾身說,姐姐終究交付了你,你要給姐姐一個交代。”夏柳玥認真道。


    還沉浸在懊悔自責中的蘇遠,發覺夏柳玥竟根本毫不在意昨晚發生的事,還要將夏柳琳收入府中,不禁也賭氣一般,同意了她的這個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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