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仿佛是一場幻覺。


    可是尉遲澈卻察覺到了微小的變動,那完整的紅梅,其中的一個花瓣,離其他花瓣稍遠些,卻像是從中凋落了一般。


    “清兒,你好些了沒?”尉遲澈溫聲問道。


    蘇雲清已經不再扶著額頭,不知為何,她的頭痛頭痛現象消失了。就連一絲一毫的餘痛也感覺不到,仿佛方才那頭痛欲裂的人,並不是她自己。


    “方才我看到你額頭上的紅梅有一瓣變黑了……”尉遲澈沉聲道,“如今一切又變為原樣,你的頭痛也沒了。”


    尉遲澈總覺得,蘇雲清突發的頭痛與那變黑的梅花之間,應該有著什麽聯係。


    那詭異的顏色變化,看起來也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蘇雲清聽了也一時驚訝,但很快道:“那梅花救過我的命。或許是當時與蘇雲婉的抗衡,讓梅花受了影響。”


    紅梅變黑也不過是暫時,蘇雲清並沒有放在心上。


    迴過神來之後,她反而想起了剛才畫好的那副畫作。


    蘇雲清站起身來,走到桌旁,手指緩緩撫過畫紙,如今墨跡已幹,畫中女子的容貌更顯得攝人心魄。


    “清兒,如今你的頭痛才好轉,還是多休息下吧。”尉遲澈不禁勸慰道。


    蘇雲清搖了搖頭,語氣裏多有無奈:“尉遲澈,即使是我想要休息,有的人也不會讓我安心休息。在這個關頭,我更是要打起精神,去多做事。”


    今日所謂的森林之火,就顯得格外蹊蹺。而江如月三緘其口,也讓蘇雲清感到懷疑。


    他們有意無意就把罪名往她的身上栽。她若不采取行動,恐怕真的要坐實了這放火燒人,毀人容顏的罪名。


    尉遲澈向來是知道蘇雲清的脾氣的,也就不再勸說,見她隻盯著桌上的畫瞧,也起了好奇之心。


    “方才進來時,便看你忙著畫這畫,可有什麽用處?”


    “自然是要去收買今日被毀去容貌的兩女了。”蘇雲清淡然答道。


    尉遲澈一愣:“一幅畫如何收買?”


    “這你一會兒就知道了。”蘇雲清笑了笑,不禁賣了個關子。


    知道蘇雲清打算之後,尉遲澈便帶著蘇雲清到了兩女暫居的府中。


    因為容貌被毀,張楚兒與吳悅晨醒來之後,一直啼哭不已,閉門不出。


    她們早吩咐過不讓人進來,誰知房門還是開了,聽到腳步聲,吳悅晨已經不滿地斥罵起來。


    “進來做什麽?都給我滾出去!”


    話音剛落,張楚兒便尖叫起來,原來進來的人不是旁人,卻是尉遲澈與蘇雲清。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來人啊!”張楚兒看到尉遲澈,已經是驚慌失措,而吳悅晨也是嚇得不輕。


    尉遲修一直在追捕尉遲澈,沒想到尉遲澈竟然還敢出現。而他和蘇雲清一起出現,難道是為了報複平日裏她們對蘇雲清的所作所為?


    想到這裏,吳悅晨和張楚兒都覺得有些心虛。


    “安靜點。”蘇雲清皺眉,“你們分明知道,白天裏害了你們的人,根本不是我。”


    誠然,雖然兩邊不對付,但是蘇雲清也從未真正的害過她們。今日讓她們毀容的不正是蘇雲婉的娘親,夏柳琳嗎?兩人頓時安靜下來。


    “蘇雲清,那你是來看我們的笑話的嗎?”吳悅晨警惕不減,“看到我們容貌被毀去的樣子,你很得意?”


    蘇雲清聞言,不禁冷笑了聲,可笑於吳悅晨的言辭是多麽幼稚與自大。


    在她眼中,她甚至從未把二人當作勁敵。不會幸災樂禍,更不會洋洋得意,一切隻是因為不在意罷了。


    “今日來找你們,不過是想要做一筆交易罷了。”蘇雲清冷漠道。


    她將手中的畫紙展開,就垂在二人的麵前。


    一個傾國傾城,絕世獨立的美人,就這麽活脫脫呈現在二人眼中。


    吳悅晨與張楚兒還不曾見過這樣驚人的容貌,一想到同為女子,她們卻容貌被毀,不禁又是憤恨,又是嫉妒。


    蘇雲清早已看出二人對畫中女子容貌的垂涎,迅速又將畫作卷起,悠悠道:“天可憐見,原本你們的容貌也與她相差無幾,卻被歹人給毀去了。如今隻怕是連出門見人都是難了。”


    尉遲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為了收買人心,竟開始睜眼說瞎話了。


    不過張楚兒倒是對蘇雲清的話頗為讚同,不僅連連點頭,而且還又忍不住啜泣起來。


    “但如今我卻有一個法子,可以幫你們恢複容貌。就如同……”蘇雲清指了指手裏的畫作,微微一笑,“如同這畫中的美人一樣。”


    身旁的尉遲澈也就明白過來,知道她是要為二人做手術,以修複被灼傷毀去的容顏。


    “你能夠讓我們有那樣美的容貌?莫非有什麽條件?”張楚兒留了一個心眼,雖已經蠢蠢欲動,但也知道天下沒有白送的午餐。


    蘇雲清點頭:“當然,我自然不可能無條件的幫你,可以不會讓你們殺人放火。隻有一個條件,很簡單,如果想要恢複容貌,今後就要服從我的命令。”


    一邊是一輩子都頂著這樣一張醜陋可怖的臉,一邊是傾城的容貌……


    即使麵對的人是蘇雲清,張楚兒也很難不動心。


    她隻是短暫地掙紮了下,便下定了決心道:“我願意,隻要能夠給我這樣的容貌,我願意一直效忠你。”


    比起容貌,那和江如月的虛假友情又算什麽呢?況且她醒來後,也聽說了父母描述的情況,揚言就在現場的江如月,竟隻字不提是蘇雲婉的母親夏柳琳把她們給毀容的事情。


    “好,那我現在就幫你做手術。”蘇雲清道,“尉遲澈,你在外麵看著點,務必阻止旁人靠近。”


    話音一落,尉遲澈已經起身到了門口。


    而猶豫不決的吳悅晨,則還留在旁邊,她擔心蘇雲清會失敗,不敢當即答應下來,索性就先看看張楚兒會不會真的變美。


    蘇雲清也來不及計較圍觀的吳悅晨,直接拿出隨身的箱子,將裏麵的手術刀,紗布,麻醉劑,針線等物都準備好。


    這換臉手術很難,比普通的手術都要費力,因為牽扯到容貌,手術的精湛直接影響到術後恢複的最終效果。


    所以蘇雲清比平時裏耗費了更多的時間,足足三個多時辰之後,她才完成了這台手術。


    因為給張楚兒的臉上用了特殊的藥物,所以傷口可以更快愈合,不用纏上厚厚的紗布。


    “已經完成了。”蘇雲清大舒一口氣,“你可以睜眼看看自己的新容貌了。”


    張楚兒臉上的麻藥勁剛過,隻覺得有點僵硬,她緩緩接過鏡子,手都有點顫抖起來。


    因為她知道,先前的自己樣子有多可怕。


    “我……”可她看清了鏡子裏的那張臉之後,卻愣住了。


    “這真的是我嗎?”


    看到鏡子裏那個美麗動人的女子,張楚兒甚至紅了眼睛。


    “別,千萬別哭,也不要大聲笑,這些劇烈的大幅度的動作,你近一個月都不要有。”蘇雲清趕忙阻止道。“這些都會影響到你的臉的恢複情況的。”


    張楚兒一聽到會影響到臉,瞬間止住了哭泣,內心則是喜不自勝。


    一旁一直看著的吳悅晨,也不可思議地盯著張楚兒看,那張攝人心魄的臉,讓她連帶著張楚兒都嫉妒起來。


    “蘇雲清,我也要。”吳悅晨貪婪道,“我一切都聽你的,隻要我也有這樣的臉。”


    看吳悅晨也被自己收服,蘇雲清自然爽快,讓吳悅晨躺下,開始給她用麻醉劑。


    因為有了張楚兒的手術,她又熟練了不少,這次隻用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已經做好了整台手術。


    如今的吳悅晨與張楚兒,頂著一模一樣的臉,看起來竟然比孿生姐妹還要像是一家。


    不過蘇雲清也不覺得有什麽,在她那個時代裏,整容算是一個司空見慣的事情,她的畫作裏的女子,就好比是一個整容模板,照著整容出來的效果好就行了,雖然缺乏個性,但是美也是真的。


    如今時間倉促,能夠完美完成兩台手術,已經是很艱難了。


    “我沒有欺騙你們,這容貌我已經給你們了,你們答應我的事,也該記在心裏。”蘇雲清叮囑道,“今天的事情,你們要保守秘密。更不要讓旁人看到你們的臉。”


    說到這裏,張楚兒與吳悅晨已經重新戴上了麵紗,衝著蘇雲清點了點頭。


    如今蘇雲清說什麽,她們就做什麽。


    張楚兒見蘇雲清絲毫不問及森林之火的時,不禁多了一句嘴:“你不好奇究竟是誰害了我們,又栽贓到你的身上嗎?”


    蘇雲清雙眸澄澈:“這我心中其實有數,也不必非要此刻問你們。當時發生的事,你們不要對任何人說起,等時機成熟時,我會讓你們開口說話的。”


    兩女連聲答應,知道蘇雲清有恢複容貌的能力,早把蘇雲清感激萬分,視如救世主了。


    發覺外麵天色都已經擦白,再待下去,晨起的下人就可能發覺異常,蘇雲清和尉遲澈也就迅速離開了府中,準備迴到行宮之中。


    因為還算天早,街上的行人顯得極少。盡管如此,尉遲澈還是戴著麵具,以防止被人認出。


    蘇雲清正好端端走著路,迎麵卻有一個老人,行走極快,從蘇雲清身邊經過之時,竟迎麵撞上,差點把蘇雲清撞倒在地。


    “清兒,你沒事吧?”尉遲澈攙扶住了蘇雲清,正擔憂地查看著她的身上。


    蘇雲清搖了搖頭,將視線投向了麵前的老人。


    老人顯得奇怪不已,撞到人後,不僅不道歉,還站在原地,口中嘀嘀咕咕小聲念叨著什麽。


    蘇雲清因見他上了年紀,神智不太好的樣子,倒沒計較他的莽撞,反而還問起他的情況。


    “老人家,你沒有事吧?”


    老人搖了搖頭,抬頭看清蘇雲清的臉時,卻驚訝地指著她,雙唇忍不住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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