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軟驚叫一聲。


    再看她的手,又恢複了原狀。


    “我眼花了嗎?”她自言自語。


    “當然不是。


    因為你本來,就是那麽可怕的東西。”


    唐軟聞聲抬起頭,隻見眼前突然多出了一片迷霧。


    迷霧之中,緩緩走出一個人。


    “焚天?


    你……你怎麽下來了?”


    她緊張地摟緊了懷裏的狐澈。


    狐澈不明所以的迴過頭,看向唐軟。


    在她懷裏,“哼哼唧唧”的叫起來。


    似乎是想提醒她,焚天來了!


    唐軟安慰地拍拍他的背:“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


    他將狐澈放到身後。


    狐澈卻突然跳出來,著急的圍著她轉圈圈。


    “如果我知道,你的獸形會變成那樣。


    我根本不會喜歡你。”焚天昂著頭,鄙夷地說。


    唐軟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喜歡她。


    “我的獸形是什麽,關你屁事!”


    她自己都不清楚。


    被罵了,焚天也絲毫不生氣。


    他的視線,落在唐軟身前的狐澈身上,“這個就是你,偷偷藏起來的獸夫?


    我今天就殺了它!”


    他話音剛落,狐澈腳下的土地,突然變成紅色。


    唐軟急忙撲過去,抱住狐澈,滾到一邊。


    狐澈剛才所在的地麵,立刻燒成了一片焦土。


    唐軟舒出一口氣,還好她跑得快。


    狐澈在她懷裏著急地不停叫喚。


    怎麽辦?


    唐軟陷入了幻境。


    可焚天重傷他之後,又封印了他僅存的力量。


    他如今不僅使用不了異能,打開不了空間,甚至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


    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隻狐狸。


    他啃咬著唐軟的手臂,希望她能清醒過來。


    但又不忍心太用力,怕咬疼了她。


    焚天一步一步朝唐軟走來。


    “等你的靈魂消散之後,我、恆咒、斷世都會忘了你。”


    他臉上帶著厭惡的表情。


    唐軟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兒了。


    他說的,都是他認為,她會恐懼的事。


    或者說,是擁有完整記憶的她,應該會恐懼的事情。


    可是,唐軟因為“失憶”,並不覺得他說的這些,有什麽大不了的。


    她已經走過了四五道“門”,對對付幻空,有了一定經驗。


    隻要她不在乎它所展示的幻境,勇敢突破,那麽幻空的力量就不堪一擊!


    她想著,手中多出一把匕首。


    猛然朝焚天刺了過去。


    一擊沒中,焚天敏捷躲過。


    唐軟又立刻在掌心凝聚出能量球,接二連三朝他擲出。


    焚天依然沒有還手,笑著向後滑行。


    唐軟追著他,穿過眼前的迷霧。


    忽然,她出現在了獸神山外。


    站在山腳下,腳下是起伏的海水,打濕了她的腳背。


    冰涼的觸感傳來。


    唐軟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這是怎麽迴事?


    她跑出獸神山了?


    不對!


    她進去時是黃昏,此時月亮在最高處,已是深夜。


    她不可能在幻空裏,待了那麽久。


    但她也不確定。


    也許幻空這種地方,時間流速會和外麵不同?


    可狐澈還沒有出來。


    不行!她得迴去。


    唐軟剛要轉身,忽然聽到遠方傳來一聲鳴叫。


    聲音有些像鯨魚,但聽起來比鯨魚更加兇猛。


    海水翻起海浪,巨浪後,有什麽東西,正飛快地朝這邊遊來。


    她本能地後退,直到退到退無可退。


    背靠著獸神山,唐軟忽然意識到,眼前的一切,還是幻境。


    因為獸神山,不可能沒有雷電,沒有獸神的詛咒。


    除非這是……


    她退開幾步。


    看到身後的獸神山,在月光下一片鬱鬱蔥蔥。


    即便是黑夜,也不難看出,白天一定是翠綠一片。


    而如今的獸神山,到處都是閃電、岩漿和怪物。


    就算偶爾有一片綠色,也是在靠近山中間的位置。


    那這是什麽時候的獸神山?


    也是她記憶中的嗎?


    唐軟一個恍神的功夫。


    那聲音的主人,已經躍出水麵,朝她飛了過來。


    唐軟從沒見過這樣的龐然大物,即便是整座獸神山,在它麵前,也顯得微不足道。


    它從她頭頂飛過。


    足足飛了十幾分鍾,才從她的視線中消失。


    唐軟想到了一個字——鯤。


    沒錯!


    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鯤。


    但據山海經記載,“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


    應該就是這個動物。


    曾經的獸世,竟然有鯤。


    那這條鯤,為什麽會成為她的恐懼?


    難道她曾經,差點兒被它吃了?


    唐軟正想著,剛剛飛遠的鯤,忽然吼叫著,折返了迴來。


    它漂浮在空中,如遊在水中。


    唐軟想到了山海經原文的後半句,“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


    它在天上飛的時候,不應該變為鵬嗎?


    正這麽想著,那隻鯤好似知道了她的想法一樣。


    開始扭動起身體。


    它的身上鼓起兩個大包,似是馬上就要掙脫皮肉,長出翅膀。


    鯤一邊痛苦的嚎叫,一邊瘋狂地扭動身體。


    這樣的場景,出現在空中。


    讓唐軟覺得,它隨時會掉下來。


    著實是有些嚇人。


    難道她是被鯤砸中了?


    唐軟趕忙又往獸神山靠了靠。


    它掉下來,至少有獸神山頂著。


    可是鯤不動了,也不叫了。


    它的皮肉在凹陷……


    它在衰老!


    就像是唐軟,對它使用了異能一樣。


    鯤很快隻剩下皮包骨頭,眼球深深的凹陷下去。


    看著有些恐怖。


    最後,皮也沒有了。


    它成為了一個巨大的骨骼。


    唐軟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麵——


    深海之中,她被鎖住腳踝,怎麽遊也遊不出水麵。


    身後隻剩下白骨的鯨魚,一直在追她。


    原來,追她的是鯤……


    所以,她曾經最大的恐懼,是看著鯤變為了白骨?


    不對。


    如果曾經的她是永無,那她見過的可怕場景,肯定比這條鯤要恐怖百倍千倍。


    為什麽單單記住了這個?


    難道鯤是她的同伴?


    焚天說過,他們會轉世,每一世的獸形都不一樣。


    隻是一個恍神。


    唐軟突然出現在了半空中。


    她看到身下,隻有指甲蓋大小的獸神山。


    嚇得險些從天上掉下去。


    周圍突然傳來一聲鯤的嚎叫。


    唐軟猛然僵住,本能的蜷縮起身體。


    看到自己的腳……


    她是——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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