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坦之在同洲好不容易尋到一副馬車,小心翼翼地扶著阿紫,恭恭敬敬地請她坐進去。


    那模樣,就像是在侍奉著世間最尊貴的人,眼裏滿是討好與卑微。


    隨後,遊坦之自己爬上趕車的位置,揚起鞭子,朝著延安府的方向趕去。


    此時,蕭峰在延安府力壓慕容博和鳩摩智的消息如一陣狂風,瞬間席卷了整個江湖,天下皆為之震動。


    很多人都認為蕭峰是新晉的天下第一。


    阿紫一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興奮得不行,不停地催促遊坦之:


    “你倒是快點啊!磨磨蹭蹭的,什麽時候才能到延安府!


    我要趕緊去見我的蕭峰大哥哥!”


    她的眼神裏閃爍著熾熱的光芒,滿心滿眼都是對蕭峰的崇拜與思念。


    遊坦之心裏別提多不是滋味了,可又不敢有絲毫怨言。


    他心裏清楚,阿紫的心思全在蕭峰身上,自己在她眼裏,或許連個影子都算不上。


    但即便如此,隻要能待在阿紫身邊,哪怕隻是做個趕車的,他也覺得滿足。


    遊坦之偷偷地想,要是能一直這樣,就算阿紫永遠都不會正眼瞧自己,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隻要能陪著她,聽她說話,哪怕是被她罵,也是好的。


    他


    遊坦之不敢問阿紫為什麽這麽著急去延安府,更不敢問她和蕭峰的關係怎麽樣。


    哪怕蕭峰是遊坦之滅門的仇人,遊坦之也不敢告訴阿紫。


    遊坦之擔心阿紫知道了趕他走。


    在遊坦之心裏,阿紫的任何決定都是對的,自己隻需要乖乖聽從就好。


    他害怕一旦問了,惹惱了阿紫,阿紫就會把他趕走,不讓他跟著。


    一想到可能會失去阿紫,遊坦之的心就像被千萬根針紮著一樣,比死了還難受。


    遊坦之就是這麽沒出息,心甘情願地做阿紫的工具人。


    哪怕這份愛卑微到了塵埃裏,遊坦之也甘之如飴 ,旁人看了,隻覺得可笑又可憐。


    ……


    在丐幫總舵那寬敞卻壓抑的議事廳內,氣氛凝重。


    丐幫新任幫主全冠清正與幾位長老圍坐,就幫中諸多繁雜事務商討對策。


    一盞茶的熱氣還在嫋嫋升騰,可誰都沒心思去品。


    突然,一名丐幫弟子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腳步踉蹌,險些摔倒。


    他大口喘著粗氣,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惶:


    “稟……稟報舵主,出大事啦!”


    全冠清眉頭一皺,不耐煩地嗬斥道:


    “慌什麽!有話好好說!”


    那名冠清心的心腹弟子湊近,在他耳邊低聲說出那個驚人消息時,全冠清瞬間僵住,臉上的不耐煩瞬間被驚恐取代。


    忽然,全冠清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直直墜地,摔成無數碎片,茶水濺得到處都是。


    “你說什麽?!蕭峰擊敗了慕容博和鳩摩智聯手,成了天下第一?”


    全冠清瞪大了眼睛,那模樣就像見了鬼一般,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議事廳裏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幾位長老也都麵露驚愕之色,麵麵相覷。


    全冠清的腦子開始不受控製地飛速運轉,那些曾經背叛蕭峰的過往,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狠狠刺向他。


    當初,他處心積慮,指使丐幫弟子像幽靈般跟蹤蕭峰。


    隻要一有機會就把蕭峰的消息、行蹤,毫無保留地散布到江湖的每一個角落,就盼著能把蕭峰逼入絕境。


    “完了,這下全完了……”


    全冠清在心底暗自叫苦,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到頭頂,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此刻,他滿心都是懊悔,腸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道蕭峰有這般驚世駭俗的能耐,自己當初哪敢如此張狂?


    要是一直老老實實跟著蕭峰,憑借蕭峰如今的實力地位,自己也能跟著平步青雲,成為江湖中人人敬仰、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哪會像現在,頂著個丐幫幫主的虛名,實則處處受限,威望全無。


    他心裏明白,蕭峰是何等恩怨分明的人。


    自己當初那一係列背叛之舉,蕭峰怕是絕不會輕易饒恕。


    全冠清在心底瘋狂祈禱,希望蕭峰能念在昔日自己做他跟班時,也曾盡心盡力的份上,放自己一條生路,不要趕盡殺絕。


    可他也清楚,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全冠清的臉色愈發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幹澀得發不出半點聲音。


    此刻,他滿心的害怕與後悔交織在一起,整個人仿佛掉進了無盡的黑暗深淵,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


    洛陽,丐幫幫主全冠清的豪宅中。


    在那間奢華至極的臥室裏,雕梁畫棟,燭光搖曳,康敏正坐在精致的梳妝鏡前精心梳妝。


    她纖細的手指握著一把雕花梳子,緩緩梳理著如墨的長發,鏡中的她麵容姣好,眉眼間卻透著幾分驕矜與嫵媚。


    就在這時,康敏的貼身丫鬟匆匆走進來,神色緊張,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康敏手中的梳子猛地一停,原本專注於妝容的她,眼神瞬間變得驚恐萬分,臉上的血色也瞬間褪去。


    往昔那些不堪的迴憶,如洶湧的潮水般向她襲來。


    康敏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是如何因愛生恨,那顆原本熾熱的心,在蕭峰的漠視下逐漸扭曲。


    她與全冠清狼狽為奸,處心積慮地陷害蕭峰,在江湖的每一個角落,不擇手段地散播關於蕭峰的種種壞話,隻為了讓蕭峰身敗名裂。


    “這可如何是好?”


    康敏下意識地喃喃自語,聲音輕顫,眼神中滿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她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裙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康敏的內心開始了瘋狂的掙紮。


    一麵是深深的後悔,她不斷質問自己,當初為什麽就那麽執著於蕭峰對自己的忽視呢?


    怎麽就鬼迷心竅,做出了那麽多不可饒恕的錯事?


    可另一麵,長久以來的偏執與自負又讓她康敏無法完全承認自己的過錯。


    “不!我沒有錯!”


    康敏突然提高了音量,眼神中閃過一絲瘋狂:


    “錯的都是蕭峰!


    我這麽美,世間罕有,他為什麽看不上我?


    他為什麽總是對我視而不見?


    他為什麽老是害我!


    他殺了我那麽多任丈夫!


    如果他喜歡我,我現在就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天下第一的蕭夫人!


    那該是多麽風光的日子!”


    康敏越說越激動,情緒徹底失控,猛地站起身來,將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珠釵首飾一股腦地掃落在地,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該死的蕭峰!


    都是你!


    都是你!!


    都是你啊!!!!!


    ……


    我康敏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康敏的聲音尖銳而淒厲,在空蕩蕩的房間裏迴蕩。


    聲嘶力竭的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怨毒與不甘 。


    可在這聲嘶力竭的背後,卻是康敏深深的恐懼與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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