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以為自己很了解薑楠,其實,她現在突然發現,她對薑楠的了解幾乎為零。


    也許也隻是知道,他對她的好這點。


    “一會兒吃完,我送你迴家。“


    薑楠半響後冒出了這樣一句話,餐廳經理也十分識相,親自拿來菜單在一旁伺候,不免失了笑臉。


    沈冰點點頭,“謝謝你。”


    人們把鄭權從餐廳丟出去,這件事讓他丟掉了臉,後來打了一個電話給路美芹,上一刻還麵帶陰霾,下一刻又換上了和善的表情,“沈夫人...”餐廳裏發生的事情,鄭權自然是告訴了路美芹,當然也省略了後麵的丟掉。


    路美芹聽完後,氣憤地掛斷了電話,“這鄭權還真是沒用,空著一副皮囊,平時還想追我女兒,真是白日做夢,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什麽事,誰惹你生氣了?”


    剛剛掛上電話,身邊的男士把她的腰肢環住,一雙大手向上攀延,弄得路美芹一陣發酥。


    這時,她才反應過來,拍開了那個人的手,“你說誰惹我生氣了?還不是那個賤人留下的孩子,人死了還是留了種。我早說,這個人留不住了。現在好了,爬上了薑家這門親事,沈南城可是非常看重這門親事的。”


    路美芹說這話時,身邊的男人眼中閃過冷酷,“還是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好,這樣不能解決問題吧?”


    “哼!“


    路美芹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薑家夫人對那賤種可有顧慮,你要真的把她弄死了,薑家肯定要追查到底,到時我們也沒有好日子過。”


    “如今,惟一的選擇,就是讓薑家主動退婚,或者讓沈冰那賤人不願嫁,讓給我們小苓。”


    路美芹說,埋怨的看了周圍的人一眼,“你這當爸爸的還真不上心,趕緊想辦法。”


    “我明白了。“


    男士們都有點不耐煩了。


    此會路美芹的手機響了,是沈南城打來的,接到電話後,路美芹趕忙換上衣服,有些猶豫地離開了賓館。


    薑楠親自開車送沈冰迴沈家,坐在車裏,沈冰沒有來得及有些緊張,不時地看著薑楠。


    她仍然感覺到一些不真實,要不是手腕上的傷口讓她感覺到疼痛,那簡直就像做夢。


    從去年開始,她就像是身處十年之久的夢魘中,無法自拔。


    感覺到沈冰那灼熱的目光,薑楠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沉吟道:“難道是我臉上有什麽汙垢,讓你這麽看著我?”


    “啊...不。“


    沈冰搖了搖頭,滿臉憂鬱的緋紅,脫口而出道:“因為看起來好看,所以才會一直看。”


    有一點害怕的是,眼前的一切都會消失,他也會消失。


    正如爆炸發生的那一刻,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粉身碎骨,她的眼睛也變得通紅。


    一想到此,沈冰不由得捏了捏衣角。


    “很好!“


    薑楠嘴角微微彎了一下。


    車停到了沈家,麵對著這個家,沈冰感覺很久不在了。


    過去她從來沒有感覺到沈家是一個冷清的地方,至少二十歲以前沒有過這種感覺。


    上一年進了薑家十年沒迴來了,開始她想著要迴老家,前幾年是這樣,後幾年她才逐漸明白,沈家對她來說不是娘家,也不是自己的家。


    “大小姐迴來了。“


    李叔見到沈冰,見到她的樣子還不錯,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立即向薑楠打招唿:“薑軍長好。”


    薑楠微微點頭,抬手握著沈冰完整的手,走進門來。


    沈冰情不自禁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再也沒有了多少的溫暖。


    “你怎麽突然迴來了,阿冰,醫生沒有說過要休息一段時間嗎?”


    路美芹開口問道,再見到薑楠時,又堆上了一張笑臉,“哎呀,這太麻煩薑軍長了,直接打電話給我們,我們去接阿冰就好了,怎麽能讓薑軍長親自送迴家呢?”


    路美芹在醫院裏一改醜態,這惺惺作態令人心生厭惡。


    在家裏不僅有沈南城和路美芹,還有一個沈冰從小到大都不願見的人,沈家的老婆婆,也就是她的祖母。


    此時此刻沈老夫人坐在沙發上,見人迴來,和往常一樣沒有給人好臉色,當場冷哼一聲,“今天晚上幹什麽去了?好的不學,學人家不迴家,你當沈家是什麽地方!”


    “媽媽”


    沈南城無奈地看了老婦人一眼,“你少說兩句。”


    今天又是薑楠親自送人迴來的,沈南城難得有好臉色。


    沈冰迴憶起,從小到大,最明顯最不避諱的就是沈老太婆對她的厭惡,那時,整個沈家,從父親到路美芹和沈琪,都沒有一個人為她說過一句話。


    “奶奶,我就是沒有打過電話迴來,讓薑軍長送我迴去,怎麽成了不檢點?而且,我遲早要跟他結婚。”


    沈冰說,抬頭望著薑楠,抿了一口。


    薑楠對沈冰清清楚楚的表情很是受用,轉過臉來,半眯著眼睛看著沈老夫人,“沈老夫人老了,難免有些事情想不清楚。”


    “薑軍長別站著,先坐下來。”


    “從醫院迴來的阿冰剛也累了,上樓去休息一下。”沈南城及時打斷了薑城的話,估計後半句就是自己家老婦人變成了老年癡呆症。


    這個薑楠說到做到,沈南城也不敢輕舉妄動。


    沈冰想要支開沈冰直接上了樓,結果沈冰反而裝作沒聽懂就留下來。


    見女兒如此眼色,沈南城銳利的眸子裏透出一絲厭惡,“薑軍長軍務繁忙,還特意把阿冰送迴來,也太麻煩你了。”


    “叔叔客氣,阿冰是我未婚妻,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句話薑楠說過,麵沒有改變顏色,人坐在沙發上,上身筆直,一時間客廳的氣氛也變得安靜起來。


    沈南城正在沉思,這次沈冰故作驚訝地望著路美芹,指著她脖子上的項鏈道:“咦,阿姨脖子上的項鏈,不是我媽的嗎?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阿姨怎麽能帶走?“


    路美芹脖子上的項鏈,已戴了十幾年了。


    而且這十幾年來,上一世的沈冰從來沒有向她討要過項鏈。


    現在既然她重生了,那麽屬於她的一切,都要一點點全部收迴。


    “阿冰,你剛才說了什麽?該叫她媽媽了,姑媽怎麽叫?”


    大家都習慣於沈冰的順從和溫順,在家裏從不忤逆任何一個家庭成員。


    她今天好像和往常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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