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謝知行中毒後,的確命懸一線。


    若非唐硯及時將他送到藥王穀,世上早已沒了他這個人。


    清醒後謝知行反複思索,覺得北元死士行刺一事暗藏玄機。


    北元恨他不假,可他在東臨境內遇刺,北元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清楚知曉他的行蹤,且很難突破東臨重重防線殺到他跟前。


    畢竟北元人的樣貌與東臨人略有不同,想要蒙混過關掩人耳目並非易事。


    思來想去,謝知行斷定暗中有人相幫。


    為了引出幕後黑手,他與方雲野商定,宣稱他中毒身殘,命不長久。


    為了將戲做到最真,不露出破綻,他連定北侯方氏他們都瞞著。


    隻有最親近的人相信了,旁人才會相信。


    當然,他也並非完全裝病,他體內確有餘毒未清,需要碧靈芝做藥引。


    尋不到碧靈芝解毒,他的武功無法恢複,隻剩下不到三成,且無法生育子嗣。


    幽冥狼毒毒性猛烈,會胎傳給孩子,使孩子生來便帶毒,活不長久。


    “與殿下無關。”謝知行哂然一笑。


    害他的人不是齊聿珩,兩年來他也在暗中為他尋找碧靈芝。


    齊聿珩愧歎,“你不必寬慰我,若非你與我交好,會有偏助我的可能,暗中之人不會對你下手。”


    謝知行是東臨戰神,有他在各國畏懼忌憚,不敢輕易來犯。


    也正因如此,若他偏幫齊聿珩,其他人絕無可乘之機。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才能太盛也是一種過錯。


    “罷了,不提這些。”謝知行輕輕揭過。


    已經發生的事,再去糾思無任何意義,不若想想後麵如何應對破局。


    兩人在屋中低聲商議許久,盡量思慮周全,將有可能發生的事都商討出應對之策,接下來便是安排籌措。


    “我不便行動,隻能都交由殿下了。”謝知行提起茶壺給齊聿珩斟了杯茶。


    齊聿珩道:“你已做了許多,此次去山中別院,也能轉移眾多視線,方便我行事。”


    謝知行飲盡杯中茶水,輕擱下空杯,“皆是籌謀多年,切不可掉以輕心。”


    甚至,對方比他們籌謀的更久更深。


    謝知行十五歲便出征塞北,未上過朝堂,也未真正接觸過朝政局勢,但他聽定北侯和齊聿珩說了許多,心中也有些了解和見解。


    “知行,你若不做將軍,定也是個很好的宰輔。”齊聿珩佩讚。


    謝知行笑了笑,“我是將軍還是宰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是聖賢明君。”


    他自七歲起便入宮伴讀,與齊聿珩齊聿修一同長大,對二人的秉性為人看在眼裏明在心裏。


    齊聿修如何他不敢說,但齊聿珩定然是個合格的儲君。


    賢明仁德,心懷天下,他甘願伏首稱臣,為其上陣殺敵,固朝安邦。


    齊聿珩也笑了笑,拎起茶壺給謝知行倒了杯茶,末了他舉杯道:“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謝知行端起杯子,“願一切順利,大局得定。”


    兩人相交多年,半君半臣半友,對彼此信任有加,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口飲盡杯中茶,謝知行望向下方的賭石場道:“出來許久,再不迴去唐硯要急了。”


    齊聿珩點頭,“你如今娶了夫人,院中情況複雜,難為唐硯了。”


    提到紀棠,謝知行眸光微閃,神色不自覺柔和下來。


    齊聿珩見他如此,頗有些稀奇,“你那夫人……你覺著如何?”


    謝知行娶紀棠這事兒,不在他們計劃之內,完全是個意外。


    也不知方氏聽了誰的話,覺得娶妻衝喜能給謝知行去病添福,說不定身子就好起來了,於是盡心張羅了這樁婚事。


    謝知行不是沒有拒絕過,隻是為父母者,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堅持要給他娶妻衝喜。


    謝知行明白,除此之外,他們也是想讓他體會到尋常喜樂人生圓滿,便是真有萬一也少些遺憾。


    推拒不過,謝知行隻得同意。


    “她很好。”謝知行唇角浮起輕淺笑意,“正如寂無大師所言,是我的福星。”


    齊聿珩看的驚詫,“這才不到兩月,你就入心了?”


    謝知行一本正經道:“對的人,無需經年累月。”


    聽他如此說,齊聿珩愈發驚奇,“盛京閨秀眾多,無一人能叫你傾心,你這夫人到底有何特別之處?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生辰宴時雖照過麵,但兩人未有交談,自也無甚了解,隻知是個賞心悅目的美人。


    可謝知行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絕不會淺薄的隻為皮囊動心。


    “她有何特別,我一人知曉便可。”謝知行眉梢微挑。


    齊聿珩試探道:“我聽聞她在鄉野長大,難道你喜歡……”


    “殿下有這閑功夫,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後院吧。”謝知行語氣涼涼地打斷。


    眾所周知……嗯,至少謝知行知道,齊聿珩的後院,不怎麽安寧。


    “咳……”齊聿珩有些尷尬,幹笑道:“不說了不說了,我送你。”


    謝知行起身道:“殿下再喝口茶吧,屋外人多眼雜。”


    “行,我目送。”齊聿珩沒跟他假客氣。


    謝知行出了雅間,下樓後找到顏如玉,直接了當的問:“你主子給我的生辰禮呢?”


    顏如玉看了一眼喧鬧的場子,帶謝知行去了肆主屋,打開上鎖的櫃子,從裏麵取出一塊碧玉。


    “嘖,這般隨意,連個像樣的盒子的都沒有。”謝知行將嫌棄都寫在了臉上。


    顏如玉遞給他道:“一塊石頭配什麽盒子。”


    謝知行接過仔細瞧了瞧,“顏色鮮翠,玉質油潤,確實適合做手鐲,至於鐲心邊角,雕塊玉佩做對耳墜。”


    “若再有剩的,就做成簪子步搖……”


    顏如玉咬牙道:“它不過巴掌大,公子是不是太為難它了?”


    謝知行聞言將玉石丟還給她,“下次叫你主子大方點。”


    潛意思便是,做不出這麽多,全賴你主子小氣,送的玉石不夠大。


    顏如玉接住沉甸甸的玉石,反唇相譏,“公子別急,下次該我主子過生辰了。”


    “行,到時我送塊桌子大的原石給他,絕不像他這般吝嗇。”謝知行很是爽快。


    至於能開出什麽來,那就看他自個運氣了。


    顏如玉實在沒忍住,衝謝知行翻了個白眼。


    謝知行毫不在意,拍拍手瀟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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