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棠一走,謝知行也無心再賞景遊園,起身迴了驚瀾院。


    謝知妍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慫恿謝知韻,“你就不好奇嗎?走,我們去前廳看看。”


    謝知韻秀眉輕蹙,“這不太好吧。”


    人是來找紀棠的,又不是來見她們的。


    “大嫂人生禮不熟,我們去幫襯幫襯,免得她說錯話得罪人。”謝知妍尋了個正當理由。


    彭陽伯府雖不比侯府,但也是京中大族,與之往來自是以友睦為上。


    “走,快點。”謝知韻還在猶豫,謝知妍強拉著她起身,半拖半拽往前院去。


    前院廳中,杜卿儀捏手端坐,眼睛時不時望向門口。


    等了片刻,聽到廳外傳來響動時,她欣喜起身。


    “表妹。”看到紀棠那一刻,杜卿儀抑製不住激動心喜,幾步上前一把拉住紀棠的手。


    紀棠被她的親熱舉動驚懵了,還有那聲表妹,聽的她滿腦問號。


    “夫人認識我?”


    這位彭陽伯府三少夫人,穿了一身銀紅色蘇繡緞裙,麵容溫雅和善一臉喜意,看著比紀棠大不了幾歲。


    她拉著紀棠的手收緊,眼睛直盯著紀棠激越道:“我是你表姐杜卿儀,你母親杜若芙是我姑母。”


    杜卿儀的眼中,滿是見到親人的喜悅興奮。


    表姐?


    紀棠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呆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你是我表姐?你姓杜。”


    “是。”杜卿儀點頭,“我父親是杜霆,與你母親是同胞兄妹。”


    紀棠是知道她舅舅的名字的,但她舅舅遠在淮州,除了紀家盛京無人知曉。


    是以紀棠相信,眼前人就是她表姐。


    驚震後是滿腔驚喜,紀棠拉著杜卿儀坐下,心中有諸多疑問,“表姐幾時嫁來盛京的?”


    杜卿儀道:“我嫁來盛京快五年了,一直在探尋你的消息,可始終無果。”


    “前些日子我聽聞紀家將你接迴了盛京,便想去探望,但紀家不讓我進門,我婆母也不許我隨意出府。”


    是以她出來一趟極為不易。


    幸好,這次她順利見到了紀棠。


    原來杜家沒有不管她,隻是找不到她。


    孤身多年猝然見到親人,紀棠心中感觸萬千,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跟杜卿儀說,然此處不是敘話之地。


    “表姐同我迴院說話吧。”


    “好。”杜卿儀應下。


    紀棠拉著她起身,“不過我們得先去同母親知會一聲。”


    “應該的。”同為兒媳,杜卿儀明白。


    若是往後再來,可直接去紀棠院裏,但今日是初次登門,侯府尚不知她與紀棠的關係,理應麵見告知。


    兩人起身往廳外走,迎麵撞上了謝知妍和謝知韻。


    “大嫂,你們這是要去哪兒?”謝知妍自來熟的問。


    謝知韻的視線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疑竇叢生。


    不是說不認識嗎?怎麽又這般熟稔?


    “去見母親。”紀棠簡短迴了一句,略有些不耐的介紹,“這是府中三姑娘和四姑娘。”


    “這是我表姐。”


    “二位姑娘妝安。”杜卿儀向兩人問禮。


    謝知妍和謝知韻被紀棠的話驚怔到,沒能及時迴禮。


    待她們反應過來時,紀棠已經拉著杜卿儀走了。


    “她方才說什麽?表姐?彭陽伯府三少夫人是她表姐?”謝知妍難以置信。


    “是。”謝知韻也滿心震驚。


    “走,跟上去。”謝知妍好奇心大起,不弄明白心癢難耐。


    幾人到主院時,方氏已得了下人稟報,在偏廳坐著。


    “卿儀見過夫人。”杜卿儀大方見禮。


    方氏抬手虛扶,招唿她們坐下。


    湊熱鬧的謝知妍和謝知韻,規矩坐在一旁,等著紀棠解惑。


    紀棠如實向方氏說明兩人關係。


    “真是表姐啊。”謝知妍驚奇不已。


    方氏也很意外,沒料到紀棠竟還有個做伯府兒媳的表姐。


    “恭喜大嫂。”謝知韻輕聲祝福。


    對紀棠而言,能在盛京與母家表姐相認,是一件大喜事。


    “謝三妹妹。”紀棠感動道謝。


    方氏迴過神來也道:“確實是件大喜事,往後你們姐妹多走動走動,親近親近。”


    “謝母親。”紀棠按捺住激迫的心情,言語恭敬的向方氏請示,“母親,我與表姐多年未見,想留她多說會兒話。”


    豈止是多年未見,簡直是畢生頭見。


    許是兩人身上流淌著部分相同血脈,二人頭一次相見,卻並無太大陌生,反而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悵惋。


    “應該的,你同她迴驚瀾院敘話吧。”方氏和顏悅色,十分善解人意。


    紀棠再次敬謝,帶著杜卿儀迴了驚瀾院。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謝知妍驚歎,“真是奇了,同在盛京,她們現在才相認,莫不是看大嫂高嫁了侯府才來攀親?”


    謝知韻聞言眉心一皺,小聲道:“大嫂不是說了嗎,從前沒尋到她,不知她在何處。”


    “嘁,這話你也信,彭陽伯府是什麽府邸,想尋個人還能尋不著?”謝知妍不以為然。


    謝知韻被堵的無話可說。


    “不過彭陽伯府再好,也終究是比咱們侯府差了一截,我看呐就是來攀親的。”謝知妍語帶鄙夷。


    方氏聽她越說越放肆,斂容嗬止,“謹言慎行,你的規矩都學到哪去了?”


    嫡母斥責,謝知妍不敢頂嘴,趕緊認錯,“母親息怒,我隻是怕大嫂受人蒙蔽,給侯府帶來麻煩。”


    方氏眸光沉厲地睨著她,“彭陽伯府與侯府一樣是勳貴世族,彭陽伯府大公子為吏部侍郎,手握實權仕途無限,何需攀親?”


    “你這話在我這兒說說便過了,出了我這院子膽敢胡言,休怪我以家法處置。”


    “女兒不敢,謹記母親教誨。”謝知妍捏手低頭,掩下眼中憤怨不服。


    她不過就是為侯府著想,隨意揣測了兩句,何至於這般苛責讓她難堪。


    謝知妍滿腹委屈,在心底暗暗發誓將來定要高嫁,叫所有人都不敢再輕視她。


    “行了,都迴去吧。”方氏不悅揮手。


    “是,女兒告退。”姐妹倆起身行禮離開。


    謝知妍挨了訓,麵色很是難看,一出主院就朝謝知韻撒氣。


    “你少得意,別以為會賣乖弄巧,就能在母親麵前得臉壓我一頭。”


    劈頭蓋臉的一通怨懟,吼的謝知韻腦袋發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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