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夫人。”茹娘很是喜歡。


    紀棠認真欣賞兩眼道:“現在還不能戴出去,等過些時日我都做好了再一起給你們。”


    “我省得。”茹娘說著便要伸手摘下。


    木樨攔住她道:“又不急這一時半會兒,出門前摘下就行了。多好看呀,再戴一會兒。”


    藍色漸變的玉蘭花在瑩潤珍珠的襯托下,顯得寧靜高雅,與茹娘內斂婉約的性子相得益彰。


    溫雅大方,又不會過於張揚惹眼。


    聽著兩人鬧趣的話語,紀棠心中有些發酸。


    她們想要的很簡單,不過是與身邊人安穩和樂的生活,可如此簡單的願望,實現起來卻並不容易。


    不過沒關係,這一生還長著呢,等她羽翼豐滿,定能得償所願。


    紀棠深吸口氣,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幹勁十足。


    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茹娘掌了燈輕聲提醒:“少夫人明日再做吧,別傷了眼睛。”


    “好,我刻完這點就不做了。”紀棠隨口應聲。


    茹娘沒再打擾,安靜地收拾屋子。


    少頃,紀棠起身,放下木料和刻刀,拍掉衣裙上的木屑,抬腳出了屋子。


    暮色四合,晚風漸起,院中大樹被吹的沙沙作響。


    紀棠仰頭看著隨風舞動的樹葉,伸展手腳舒活筋骨。


    主屋裏的謝知行透過敞開的窗戶,靜靜地注視她。


    紀棠像隻慵懶的貓,盡情的舒展著身體。微風拂動她的衣擺,輕盈靈動的又似隻翩躚蝴蝶。


    她沒有跳舞,隻是隨心所欲地扭脖子甩手踢腿,謝知行卻覺賞心悅目。


    紀棠抻著胳膊轉身,猝不及防撞入謝知行眼裏。


    謝知行微微牽唇,麵上盡是溫柔。紀棠尷尬收迴手,整理了下衣裳進屋。


    “可是累著了?”一進屋,謝知行就緩聲關問。


    紀棠哪裏敢喊累,萬一他不讓她做了怎麽辦?


    於是她打起精神道:“不累,就是坐久了有些僵硬。”


    “過來我給你捏捏。”謝知行招手。


    “啊?”紀棠有些懵,慢吞吞挪過去。


    謝知行拉著她坐下,雙手搭上她的肩,當真給她按揉起來。


    紀棠受寵若驚,“世子,這不合適。”


    且不說他的身份,便是隻論身體,也該是她照顧他。現下他反過來給她按摩,讓人瞧見還得了。


    紀棠心中忐忑,脊背繃的筆直,一點也沒感覺到舒適。


    謝知行瞧出來了,輕撫著她的脊背道:“放鬆。”


    紀棠如同被順毛的貓兒,不自覺隨著他的輕撫鬆懈下來。


    謝知行按揉手法力道得宜,放鬆下來後紀棠感覺很是舒服,隻是仍有些擔憂。


    “讓人看見了怎麽辦?”


    “唔……”謝知行一本正經的思考,“那就會傳出我們夫妻恩愛融睦的流言了。”


    紀棠:“……”


    這話雖沒個正形,但也讓紀棠明白不會有什麽大事,長出口氣放下心來。


    天色徹底暗下來時,夏蟬擺好了晚膳。


    謝知行給紀棠夾了一塊排骨,又夾了一隻雞腿。


    “多吃些,太瘦了。”


    聽到這話,紀棠不由想起方才謝知行給她按摩,以及昨夜被他抱睡了一夜的事。


    抱過摸過,她想反駁都無話可說,隻能埋頭苦吃。


    謝知行看她吃的香,又給她夾了一塊魚。


    多吃些長點肉好,否則抱起來硌手。


    謝知行一直夾,紀棠不出意外的吃撐了。


    “不要了,吃不下了。”紀棠抬手阻止。


    謝知行擱下筷子,給她盛了一碗湯。


    看著清淡爽口的蘿卜排骨湯,紀棠想到了午膳時喝的雞湯豆花。


    “府中膳食多久一換?”紀棠問。


    從她入侯府到現在,每一頓的菜色都不同,紀棠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喝到雞湯豆花。


    謝知行不解其意,“不合口味?”


    紀棠搖頭,“就是覺得午膳的湯很好喝。”


    謝知行明白了,說他迴頭吩咐廚房一聲,什麽時候想喝都可以。


    “可府中膳食有規製,能隨意點菜嗎?”紀棠驚喜之餘又怕謝知行為難。


    謝知行輕笑道:“我是世子,自是可以。”


    頓了頓,謝知行又補充道:“你是少夫人也可以,往後想吃什麽隻管說。”


    紀棠點頭,卻不敢當真隨意點。


    一來侯府膳食本就豐盛美味,她又不挑食,沒必要點菜。


    二來她初到侯府,不宜要求過多,否則會惹人厭煩。


    用完膳歇了片刻,紀棠去了浴房洗沐。


    謝知行走到外室叫來霧空。


    “主子有何吩咐?”霧空恭問。


    謝知行低聲問:“午膳少夫人喝的什麽湯?”


    “這……”霧空撓撓頭,“屬下不知。”


    午膳時他沒進主屋,沒有看見自是不知。


    謝知行抿唇,“去吩咐廚房,今日午膳的湯不錯,明日午膳再送。”


    “是。”霧空應下離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主子什麽時候在乎一道湯了?


    但他不敢問,隻能照辦。


    紀棠洗完出來,看見謝知行坐在軟榻上,拿著絲帕擦拭一支玉笛。


    “世子會吹笛?”紀棠眸光一亮滿是期待。


    她在清河村時,聽村裏的書生吹過笛子,覺得笛子吹奏出來的樂曲明亮清脆,悅耳動聽,使人心情愉快。


    “你想聽?”謝知行抬眸看向她。


    紀棠連連點頭,生怕謝知行看不明白,又啟唇吐出兩字,“想聽。”


    “一會兒吹給你聽。”謝知行說著繼續擦拭玉笛。


    紀棠心情甚好,對著銅鏡抹玉容膏時麵上都浮著笑。


    等謝知行沐浴的間隙,紀棠到軟榻前坐下,小心翼翼拿起玉笛欣賞。


    玉笛為白玉所製,溫潤細膩,一看就價值不菲,紀棠不由感慨,這得費多大塊白玉啊。


    謝知行浴沐完穿著寢衣出來,一手握著還在滴水的墨發。


    紀棠見狀趕忙放下玉笛,拿了棉帕給他擦發。


    紀棠擦的很仔細,將能吸的水分都吸幹後,再用熏籠熏幹。


    待謝知行墨發幹透,紀棠殷勤的將玉笛遞給他。


    謝知行接過玉笛,眸光幽深地看著紀棠,“想聽什麽曲子?”


    紀棠羞赧道:“我不懂,你就吹你喜歡的。”


    她在清河村的這些年,能平安長大已是艱難,哪有機會接觸樂曲這般高雅的東西。


    也就是入了侯府,她才得以安享富貴榮華。


    是以紀棠覺得,嫁給謝知行其實是一件幸事。


    彼之砒霜,她之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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