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來,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使者大人說笑了。”顧婉清巧妙地化解了使者的調侃,輕輕抽迴了自己的手,卻感覺到蔣雲澤握得更緊了些。她微微抬頭,撞進蔣雲澤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子,心中漾起一絲漣漪。


    蔣雲澤自然的接過話頭,與使者寒暄起來,談話間,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引向大晉的風土人情,不著痕跡地將商業話題淡化。使者似乎也樂於享受這片刻的輕鬆,談笑風生,舉止間頗為優雅。


    “聽聞貴國盛產一種名為‘火絨’的香料,不知……”顧婉清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一種珍稀香料,這是她先前特意打聽得知的,也是她此番會晤的關鍵所在。


    使者的笑容微微一滯,隨即恢複如常,“顧夫人果然見多識廣,‘火絨’的確是我國特產,隻是產量稀少,彌足珍貴。”


    “若是能將‘火絨’引進大晉,想必會引起不小的轟動。”顧婉清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使者放下手中的茶盞,神色變得認真起來,“‘火絨’的貿易並非易事,我方有一些條件……”他隨即提出了一些苛刻的貿易條件,包括高額的關稅、嚴格的運輸限製以及對大晉某些商品的進口配額限製等等。


    顧婉清陷入沉思,這些條件無疑對她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她需要仔細權衡利弊,才能做出最終的決定。蔣雲澤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顧婉清,他知道她此刻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給予她無聲的支持。


    顧婉清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目光堅定,“使者大人的條件,我會認真考慮。隻是此事事關重大,我還需要一些時間與家人商議。”


    使者微微頷首,“理解,顧夫人可以慢慢考慮,我靜候佳音。”


    會晤結束後,蔣雲澤送顧婉清迴房。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微妙。


    “雲澤,你覺得今日的會晤如何?”顧婉清打破了沉默。


    “你心中已有定數,何須問我?”蔣雲澤溫柔地注視著顧婉清,眼中充滿了信任。


    顧婉清輕輕一笑,“雖然得到了一些信息,但還遠遠不夠。”她想起最大的競爭對手——張船商,據說他已經與使者私下接觸過,並且達成了某種協議。要想知道張船商的底牌,就必須深入虎穴。


    “你在想張船商?”蔣雲澤一眼看穿了顧婉清的心思。


    “他實力雄厚,我該如何入手呢?”顧婉清秀眉微蹙。


    蔣雲澤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條遞給顧婉清,“或許,這能幫到你。”


    顧婉清接過紙條,隻見上麵寫著幾個字:城南碼頭,子時。


    “這是……”顧婉清疑惑地看向蔣雲澤。


    蔣雲澤神秘一笑,“今晚,你便知曉。”


    夜幕降臨,顧婉清喬裝打扮後,悄然離開了蔣府,朝著城南碼頭走去……她小心地避開周圍的眼線,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記住,小心為上。”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城南碼頭,夜色深沉,海風裹挾著潮濕的空氣,拍打著岸邊的礁石。顧婉清裹緊了身上的鬥篷,壓低帽簷,謹慎地觀察著周圍。昏暗的燈光下,碼頭上人影晃動,搬運貨物的工人、巡邏的守衛、低聲交談的商販,構成了一幅喧囂又神秘的畫麵。


    蔣雲澤給的紙條上隻有“城南碼頭,子時”幾個字,並沒有明確指出要見何人,做什麽事。但顧婉清心中隱隱覺得,這或許與張船商有關。她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探清張船商的底細,看他究竟與海外使者達成了什麽樣的協議。


    她刻意避開主幹道,選擇從偏僻的小巷穿行,盡量減少被人發現的可能性。碼頭附近,張船商的商會總部巍峨聳立,燈火通明,如同蟄伏在黑暗中的巨獸。顧婉清遠遠地觀察著,發現商會周圍的守衛比往日森嚴許多,巡邏的頻率也明顯增加,顯然是加強了戒備。


    她嚐試靠近,想尋找機會潛入內部,但幾次嚐試都以失敗告終。守衛警惕性極高,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可乘之機。顧婉清心中暗歎,看來張船商早有防備,想要輕易獲取情報並非易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子時已過,碼頭上的人漸漸散去,周圍也安靜下來。顧婉清躲在一堆貨物後麵,內心焦躁不安。難道今晚要無功而返?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一個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個身材瘦削,衣著樸素的中年男子,他獨自一人坐在碼頭的角落裏,神情落寞,似乎在借酒消愁。顧婉清注意到,他時不時地望向張船商的商會總部,眼神中充滿了怨恨和不甘。


    直覺告訴顧婉清,這個人或許知道些什麽。她悄悄地靠近,在他身旁坐下。


    “這位大哥,為何深夜在此獨自飲酒?”顧婉清輕聲問道。


    男子抬起頭,看了看顧婉清,又低下頭,繼續喝悶酒,沒有理會她。


    顧婉清並不氣餒,她又倒了一杯酒,遞給男子,“天涼,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男子猶豫了一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唉……”他長歎一聲,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欲言又止。


    顧婉清知道,機會來了。“我看大哥似乎有心事,不妨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上忙。”


    男子苦笑一聲,“幫?誰能幫我?我已經被他們逼上絕路了……”


    “他們?是誰?”顧婉清追問道。


    男子抬起頭,目光中閃過一絲憤恨,“還能是誰?就是張船商那幫人!”


    顧婉清心中一動,看來她的猜測沒錯,這個男子果然與張船商有瓜葛。“張船商如何得罪你了?”


    男子又喝了一口酒,緩緩說道:“我原本也是個小商人,和張船商有過合作……”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隻不過,後來……”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平複內心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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