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清一大早就開始精心打扮,胭脂水粉一樣不落地塗抹在臉上,描眉畫眼,一絲不苟。這反常的舉動讓伺候的丫鬟翠兒摸不著頭腦,平日裏小姐素來淡妝示人,今日這是要去哪兒?翠兒也不敢多問,隻在一旁默默地替小姐整理著衣裙。待顧婉清對著銅鏡滿意地點了點頭,便徑直走向了顧老爺的書房。“爹爹,女兒想與蔣家結親。”顧老爺正伏案寫字,聞言手中一頓,濃墨在宣紙上暈染開來,形成一團模糊的墨跡,恰如他此刻的心情。他抬起頭,眉頭緊鎖,深深地望了顧婉清一眼,緩緩說道:“蔣家?那蔣家小子雖是家中幼子,性情溫和,倒也配得上你,隻是……”他搖了搖頭,“他們家隻是個普通的農商之家,如何能與我顧家門當戶對?”


    顧老爺的顧慮並非沒有道理。顧家在城中是數一數二的富商,生意遍布南北,而蔣家隻是經營著幾畝薄田和一個小小的商鋪,兩家的地位懸殊,這樁婚事在他看來實在是低攀了。顧婉清的二娘,顧老爺的妾室,平日裏就對顧婉清頗為嫉妒,此刻更是陰陽怪氣地說道:“老爺,這婉清莫不是被那蔣家小子迷了心竅,竟要下嫁於他?也不想想,這要是傳出去,我們顧家的臉麵往哪兒擱?”


    顧婉清對二娘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她平靜地走到顧老爺麵前,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說道:“爹爹,女兒並非一時衝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蔣家雖眼下不及顧家,但女兒瞧著那蔣家小子頗有幾分經商頭腦,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有一番作為。”


    顧老爺冷哼一聲,“你一個閨閣女子,懂什麽經商之道?莫要胡言亂語!”顧婉清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份薄薄的冊子,遞到顧老爺麵前,“爹爹請過目。”顧老爺疑惑地接過冊子,翻開一看,上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一些數據和分析,都是關於蔣家未來發展的預測。顧老爺越看越驚訝,他沒想到顧婉清竟然對蔣家的情況了如指掌,而且分析得頭頭是道。他目光閃爍,問道:“你……你從何得知這些?”


    顧婉清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神秘,“爹爹,女兒自有我的消息渠道。女兒可以與蔣家簽訂婚前協議,約定成婚隻是為了互惠互利,並非真心實意。如此一來,既能保全顧家顏麵,又能利用蔣家……”她頓了頓,目光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芒,“……達成女兒的目的。”顧婉清究竟有何目的?這樁看似普通的婚事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算計?


    顧老爺看著手中的冊子,又看了看顧婉清自信滿滿的神情,心中不禁有些動搖。顧婉清繼續說道:“爹爹,您也看到了,蔣家雖然現在規模不大,但他們擁有獨特的釀酒秘方,而且蔣雲澤善於經營,如果能得到顧家的扶持,不出三年,蔣家的產業必定能翻上幾番。屆時,我們顧家也能從中獲利,豈不是兩全其美?”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女兒與蔣雲澤簽訂契約,隻為互惠互利,絕不會讓顧家蒙羞。”


    顧二娘在一旁冷哼一聲,尖酸刻薄地說道:“老爺,您可別被這丫頭片子給騙了!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家,哪裏來的這些消息?我看她分明是另有所圖,說不定是看上了蔣家什麽東西,故意編造這些謊言來哄騙您!”


    顧婉清沒有理會二娘的挑釁,隻是平靜地對顧老爺說道:“爹爹,女兒知道您心中還有疑慮。但女兒可以向您保證,這樁婚事對顧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至於女兒的目的,日後自會向您解釋清楚。”


    顧老爺沉吟片刻,最終還是被顧婉清的自信和分析打動,他歎了口氣,說道:“罷了,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便答應你。但你也要記住,若是此事對顧家有任何不利,我絕不會輕饒你!”


    顧婉清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爹爹放心,女兒自有分寸。”


    得到顧老爺的同意後,顧婉清便開始著手準備與蔣家的婚事。她親自挑選了聘禮,並吩咐下人將消息散布出去,一時間,城中都在議論顧家大小姐要下嫁蔣家的事情。


    消息傳到蔣家,蔣老爺和蔣雲澤都感到十分驚訝。蔣老爺雖然對這門親事感到高興,但也有些疑惑,顧家為何會選擇他們家?蔣雲澤則是一頭霧水,他對顧婉清並沒有什麽印象,更不知道她為何要與自己成親。


    蔣雲澤的大哥,蔣雲峰,對這樁婚事更是持懷疑態度。他認為顧婉清一個千金小姐,怎麽會看上他們家?其中必定有什麽貓膩。他找到蔣雲澤,語重心長地說道:“雲澤,你對這顧家小姐了解多少?這門親事來得太突然,我總覺得有些不妥。”


    蔣雲澤搖了搖頭,“大哥,我與她素未謀麵,更談不上了解。隻是聽聞她精明能幹,頗有商業頭腦。”


    蔣雲峰皺了皺眉,“精明能幹?我看是詭計多端吧!你莫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這其中肯定有詐!”


    蔣雲澤雖然也有些疑慮,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他認為顧婉清並非像大哥所說的那樣不堪。他決定親自去會一會這位未來的妻子,探探她的虛實。


    第二天,顧婉清帶著丫鬟翠兒,乘坐馬車來到了蔣家。蔣家雖然不如顧家氣派,但也幹淨整潔,充滿了溫馨的氛圍。顧婉清剛下馬車,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麵容嚴肅的男子迎麵走來。


    “你就是顧婉清?”男子語氣冷淡,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


    顧婉清微微一笑,福了福身,“正是小女子。敢問這位公子是……”


    “我是蔣雲澤的大哥,蔣雲峰。”蔣雲峰語氣不善,“你與我弟弟契約成婚,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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