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常溪等了半天也沒看見雲洄的身影,她又不能真的去茅房外麵問雲洄。


    姑娘犯起了難,彎彎的柳眉耷拉著,腮幫子微微鼓起像氣炸的河豚,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因為薛酌這王八蛋又該換藥了。


    這廝身上的毛病多的很,不是中暑就是身體受了虧空,還有身上不知道又被誰拿劍戳了幾個窟窿眼。


    常溪不願意給薛酌換藥,這是雲影和雲洄該幹的事,但兩個人一個去抓藥了,一個去內急了,杜爺爺倒是在,可換藥是個細致活,讓一個老人家來做怕是不太合適。


    不過現在天氣炎熱,要是傷口一直悶著不換藥一定會發炎流膿水的,那他的傷就好不了,要是傷好不了薛酌不得一直賴在這兒。


    那可不行。


    這般做好心理建設,常溪覺得暫時放下對薛酌這個王八蛋的成見,就先幫他這一次。


    常溪上手解開某人的中衣係帶,素色的中衣散開,露出裏麵的白色紗布和勁瘦的肌肉。


    別看薛酌外表是一副文弱公子的模樣,但應了那句話‘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老天爺果然偏愛薛酌這個王八蛋,臉和身材都給了他一等一的造化。


    而姑娘竟神不知鬼不覺動手摸了一下他的棱角分明的腹肌,肌膚的溫熱和如美玉一般光滑的觸感,當她迴神時才猛然發覺自己方才做了些什麽。


    那嬌柔的鵝蛋臉上爬滿紅霞,一臉羞恥的神色。


    心中暗道果然是美色誤人,幸好方才屋子裏麵隻有她和薛酌在,沒有外人看見她這丟臉的樣子。


    常溪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又深唿吸調節自己的情緒。


    薛酌躺在床上,在常溪沒有心思注意他的時候,他悄悄睜開了眼睛上的一條縫看見姑娘羞紅的臉。


    這段時日積鬱的沉悶終是一散而空。


    然後常溪動作麻利的幫某人換好了藥,又把解開的中衣恢複原樣。


    偏偏就是這樣巧,雲洄好像能掐會算似的,常溪什麽都剛好做完,這人的內急就解決好迴來了。


    “喲,你內急的時間還挺長。”常溪一看見雲洄就陰陽怪氣的說話。


    雲洄訕訕地笑了,“還行吧,這時間也不算久。”


    聞言,常溪故意裝出吃驚的模樣,“雲洄你的身體別不是有什麽毛病,有毛病就要趕緊治,千萬別拖,小心把小病拖成大病。”


    “正好今日我在這裏,來,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個脈。”


    雲洄連連往後退,他不停擺手,“不用麻煩您了,常姑娘,我真的不用,我覺得自己的身體挺好的。”


    “哎,醫者麵前男女都一樣,你可不能諱疾忌醫,畢竟這到最後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常姑娘,我真的不用,多謝您的好意。”雲洄都要哭了。


    他明明是照公子的吩咐行事,是公子讓他走的,你們神仙打架為什麽要牽連他這個小鬼


    “那好吧我不就不給你把脈了,但我還是真心建議你迴去以後找個大夫給自己看看。”常溪見嚇唬的差不多了就停手。


    誰讓他們主仆二人蛇鼠一窩又用這個伎倆來給她挖坑,偏偏她還老實的跳進去了。


    “雲洄,既然你的內急已經解決了,那你們公子就交給你來照顧,我先去廚房幫杜爺爺做飯了。”常溪不等雲洄反應過來,自己就先跑了。


    “...唉,常姑娘您別走啊。”


    您走了,那他該怎麽辦。


    接著雲洄就是一臉苦瓜相。


    因為本該‘暈厥’的某人在常溪跑了出去以後,就離奇的睜開了眼睛。


    “公子,您醒了,要喝水嗎?”雲洄笑容諂媚的看著他。


    “不用,扶我坐起來。”顯然薛酌也是神色不虞。


    “好嘞。”


    雲洄薛酌扶著坐起來,又拿來軟枕墊在他的後背。


    男人又閉上了眼睛。


    後麵雲影‘快馬加鞭’的把藥從揚州城裏抓了迴來,將藥熬好以後,那黑漆漆的湯藥以及苦的刺鼻的氣味簡直令人作嘔。


    這讓薛酌不得不懷疑這是常溪故意這麽整他的。


    但是此刻常溪並不在屋內,想來是知道他已經醒了在故意躲著不見他。


    沒辦法,薛酌隻能捏著鼻子把這碗藥給自己灌進去。


    他倒是想不喝這碗藥,可杜老爺子在旁邊盯著他,他不敢不喝。


    雲影和雲洄在旁邊看著自家公子咬牙喝下那麽一碗苦到令人發指的湯藥,在心裏告誡自己寧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女子和小人。


    迴頭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


    杜老爺子見逆徒喝了藥,那顆不安的心也就放迴肚子裏去了。


    杜老爺子語重心長的叮囑他,“宴清,這次迴京以後為師知道你肯定會比現在忙上百倍,但是無論再忙,你都一定要顧好自己的身體。”


    “就像小溪說的,你要是想英年早逝就這麽可勁折騰吧,真以為自己是哪吒有金剛不壞之身。”


    薛酌低頭應和,“老師,您說的話我都記住了。”


    “嗬,你最好是真的給為師記住了,為師可不想一把年紀了還要趕去京城參加你的喪禮。”


    說著杜老爺子又歎了一口氣,“不過陛下下了聖旨嚴令老夫終生都不能踏足京城一步,要是真有那一天為師恐怕送不了你最後一程。”


    “那到時候為師隻能在你的墳前給你多燒些紙錢,還有每年的清明節為師也會給你......”


    薛酌的臉色隱隱黑了,無奈的說道:“老師,我現在還沒死呢 ,您用不著想的如此周到。”


    “哎呀,這不是以防萬一,以你這個逆徒折騰的本事,早晚也要把自己給折騰進去。”杜老爺子最後一句話實則一語雙關。


    “老師,我決定的事情是不會去改變的。”薛酌沉著聲音道。


    “為師當然知道你就是撞了南牆也絕不迴頭的那種人,所以宴清你要更加惜命啊,人的命隻有一條,你又不是貓。”


    “這次江南貪汙一案朝堂上的官員你可得罪的差不多了,迴京以後太子、寧王和安王他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想要把你踩下去。”


    “你一定要牢牢抱住陛下的大腿,別想著去觸怒龍顏,......。”


    說到最後,杜老爺子那是口幹舌燥,結果卻發現薛酌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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