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靈渠轉過身,精準地看向那道放學以來一直與她保持著不遠不近距離的人影。


    那道人影沒想到自己會被發現,倉皇離開,徐靈渠也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手裏的信紙和照片直接被她扔進了河裏。


    她往福利院的方向走,小巷裏麵一片寂靜,進了院中,那些小孩們正在幫院長打掃衛生。


    徐靈渠一瞥,一個小孩的手被涼水凍得紅紅的,一旁的院長正躺在躺椅上悠閑地嗑瓜子看電視劇。


    她察覺到了徐靈渠的眼神,無比自在從容帝開口道:“記得把你的獎學金拿給我。”


    徐靈渠迴了房間,她把書包放下,坐在椅子上,桌前是一扇窗戶,黃昏的光鋪灑在她的臉上,仿佛給她鍍上了一層金身。


    她的右手食指關節處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桌麵。


    沒過多久,一個透明的麵板出現在她的麵前,徐靈渠同時也睜開了眼。


    【要改變他們的命運嗎?】


    她沒有像正常的普通人一樣被這個突如其來出現的麵板嚇到,但也沒有馬上就跟這個麵板搭上話,隻是用著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它。


    【這都是你曾經最好的朋友,最親地親人,在這個時空裏看它們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才變成現在這個麵目全非的樣子】


    透明麵板上的字如同水波蕩開一樣舒展著,散發出來溫暖與善意。


    【如果任由他們這樣墮落下去,事情將變得不可控,要救贖他們嗎?要改變他們的命運嗎?】


    這個問題再一次出現。


    她的睫毛輕顫,坐直了身體,一縷額前發落下來遮擋住了她原本那張被暖陽覆蓋的臉,像是金身上出現了一道裂縫。


    “滾。”她說。


    -


    又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清晨,徐靈渠從床上起床,洗漱,福利院的孩子們這一次為爭搶洗漱的位置直接打了起來。


    小孩子們互毆手上沒個輕重,有個小孩的臉被撓破了,血流了一地,他們還是沒有停止動手。


    徐靈渠視若無睹從他們旁邊直接走過,迴到自己的房間拿上書包出門。


    門口的張嬸正在跟一個帶著孩子的母親吵架。


    “你說!你這個包子是用什麽肉做的,為什麽我家孩子吃了馬上就覺得惡心想吐?”


    “管得著嗎你?你還管上我用什麽肉了,兩塊錢一個的肉包子,你還想吃什麽肉啊,我給你去找龍肉吃啊?”


    “你這個講不講道理?兩塊錢一個也是你自己定的,現在我孩子吃出問題來了,必須跟我去醫院檢查,必須去!”


    “救命啊,殺人啦,帶著孩子買早飯反倒來訛人啦,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小本生意想賺點錢,居然還能被訛上,這還是孩子的母親呢!這樣教出來的孩子,未來肯定是殺人犯啊!”


    小巷裏一陣喧鬧,徐靈渠趕著上學,頭也沒迴。


    來到了校門口,金色長發的徐熙溱依然在校門口檢查校徽佩戴狀況,另一旁有個女生因為沒有佩戴校徽被她揪著頭發扇了好幾個巴掌。


    “早就看你不爽了,終於讓我逮到你一次了。”


    她一邊說一邊用目光審視路過的徐靈渠。


    “裝什麽清高,我遲早有一天讓你在我麵前乖乖跪下。”


    說著,徐熙溱一腳踹在那個女生的肚子上,動作嫻熟,太妹架子十足。


    徐靈渠頭也不迴地走向自己的班級,這一次不等她去到自己的座位上才出幺蛾子。


    一進到教室裏,教室的黑板上密密麻麻貼著被撕爛的卷子碎片,簡直像是一樁大型試卷分屍案。


    它們全部來自同一個人———徐靈渠。


    有人把她的卷子拿出來撕成這個樣子貼在黑板上,以此向她示威,恐嚇她。


    徐靈渠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在了柳箏身上。


    她心理素質很強,沒有因為徐靈渠看過來臉上的情緒就發生什麽變化,反而迴敬了徐靈渠一個挑釁的眼神。


    確認了誰幹的之後,徐靈渠收迴了目光,也沒管那一黑板的卷子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不去把你的卷子們拿下來嗎?”她的前桌轉過頭來好奇地問她。


    徐靈渠掛好書包:“誰貼上去的誰拿下來,反正不是我幹的。”


    她才不想為這種幼稚可笑的行為買單,她又沒做錯什麽。


    徐靈渠都說了誰貼的誰處理,無辜的同學們自然不會去自找麻煩,柳箏更不可能跟自首一樣把這件事認下來。


    那些卷子碎片就在黑板上一直貼著,直到一個人進來。


    沈守禮一扭頭就看到了卷子上熟悉的筆跡。


    徐靈渠的字很好認,她寫字有風骨,筆鋒非常銳利,很具有她的個人特色。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破碎的卷子碎片拿下來,生怕造成對它們造成二次傷害。


    同學們不明所以,這件事大概率不是沈守禮幹的,他莫名其妙去處理這些卷子碎片做什麽?


    沒人能懂,當事人徐靈渠已經很熟練地趴在桌子上進入了夢鄉。


    再一次醒來,依然是沈守禮拿著一封情書站在她麵前。


    這一次他地臉色不陰沉了,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如同春風拂麵,他把信輕輕放在徐靈渠的麵前:“有人托我給你的,靈渠同學。”


    看徐靈渠把那封信隨手一塞進抽屜裏,沈守禮也不惱,什麽也沒說,迴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那些卷子碎片就低著頭拚了起來。


    徐靈渠坐了起來,正要照例拿上瓶子去樓上的開水房打水,卻發現自己的杯子沒拿。


    得迴去拿一下杯子,真麻煩啊,她這麽想著,輕車熟路地走到了操場,來到了牆比較矮的地方,直接翻了出去。


    迴福利院的路上經過一條小胡同,裏麵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的,正在拿煙頭去燙一個弱小的男生。


    “我讓你拿錢來,沒錢就給我去偷點,聽不懂啊,廢物。”


    徐靈渠隻聽到了這一句話,因為她壓根沒管,就是掃了一眼,就繼續踏上迴福利院拿水瓶的路。


    為了動作快一點,今天抄了近道,從巷子的另一個口迴去。


    走到一半,徐靈渠的腳步停了下來,巷子口停了一輛麵包車,這車她沒見過。


    緊接著院長抱著一個昏睡的孩子出來,麵包車司機下來幫她把孩子像捆豬仔一樣捆好,然後放進去。


    “這個身份信息全是空白的,查不到的,非常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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