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五六分鍾,賀瑾舟終於結束了通話,將手機從耳邊拿開。


    不過,他卻並沒有立即轉身過來。


    他仰頭望著窗外。


    恰是正午時分,窗外的陽光無比的炙盛,可卻驅散不走他身上的半絲寂寥與寒意。


    “阿……阿舟!”


    鼓起勇氣,宋以檀小心翼翼喊了一聲。


    賀瑾舟像是這才知道她來了一樣,抬起左手揉了下疲憊的眉心,嗓音有些嘶啞的吩咐張池,“把文件拿給她簽。”


    張池點頭,立即去拿了一份鑫瑞的股份轉讓協議給宋以檀。


    宋以檀懵的,愣了幾秒才接過文件夾,打開,迅速的看起來。


    文件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讓她將她名下5%的鑫瑞股份買給賀瑾舟,價值不多不少,剛好是58個億。


    就是被她從賀氏轉走的那些錢。


    宋以檀看懂了文件,驚訝的抬頭又看向賀瑾舟,“阿舟,你什麽意思?”


    賀瑾舟仍舊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她,沒有動。


    如今,多看宋以檀一眼,他都覺得汙了自己的眼睛。


    “宋小姐,你把文件簽了,鑫瑞5%的股份轉讓給老板,你盜竊董事長的公章色誘孫總監詐騙賀氏58個億的事情,老板就既往不咎。”


    張池解釋,“也就是說,這58個億,算是老板用來買下你名下鑫瑞5%的股份的。”


    宋以檀聞言,瘋狂的搖頭,紅了眼吼道,“不,不,我不賣!你買下鑫瑞的股份,就是為了程知鳶那個賤|人對不對?”


    “宋小姐,你有沒有想過,你不賣的後果?”


    賀瑾舟仍舊不理她,迴答她的,仍舊是張池。


    張池笑著,又說,“宋小姐,你們宋家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難道,你還想在自己身上從捅幾刀嗎?”


    “哦,對了,知道你母親南盈今天為什麽沒有去接你和你哥哥嗎?因為你母親現在還在京北***的床上躺著。”


    南盈這樣的貴婦人,保養的自然極好,姿色頗豐,雖然已經被宋泊安睡厭了,但總有得不到的人惦記。


    宋以檀聞言,震驚的瞪大了眼。


    下一秒,她甩手“啪”的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張池的臉上。


    田力和另外的保鏢站在門口,想阻止都沒來得及。


    張池被打,挺無辜,卻也無所謂,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


    “你血口噴人!”


    一巴掌之後,宋以檀伸手指著張池,咬牙切齒,憤怒的麵目近乎扭曲,怒吼道,“狗東西,也不照照鏡子,就你,也配汙蔑我媽!”


    “田力,剛剛她哪隻手打的,就卸了她哪條胳膊。”終於,賀瑾舟開口,嗓音裏的寒意駭人。


    “是。”


    田力向前幾步,反剪住宋以檀的右手,不等她來及得掙紮,就聽到“哢嚓”一聲骨頭的輕響。


    然後,便響起宋以檀便殺豬般的嚎叫聲。


    宋以檀痛的,一下子癱軟到地毯上,生理性的淚水滑下來。


    她再去動右手,就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廢了,動不了了。


    其實,田力沒折斷她胳膊,隻是讓她的胳膊脫臼了而已。


    “賀瑾舟,你殺了我吧,讓我把鑫瑞的股份賣給你,門都沒有。”她扶著自己的右胳膊,哭著怒吼。


    “張池,把證據都交給京北警方,並發布聲明,賀宋兩家的婚約,今天正式解除。”賀瑾舟吩咐,仍舊站在落地窗前沒動。


    “是。”


    “不不不——”


    宋以檀一下又慌了,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臉上的淚水都被甩了出去。


    “阿舟,不要,不要報警,不要解除婚約。”她始終是現實的,僅有的那點兒骨氣在現實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隻要你不報警,不解除婚約,你讓我怎麽樣都可以。”她哀求,就差朝賀瑾舟爬過去了。


    “宋小姐,那現在就把文件簽了吧。”張池說。


    田力站在宋以檀身後,又向前一步,握住宋以檀的右手往上一提,“哢嚓”一聲,又將她的胳膊接了迴去。


    宋以檀看向田力,懵了幾秒,然後甩甩自己的右胳膊,又可以動了。


    她又去看張池,然後,接過了張池手裏的簽字筆,去撿起掉在地上的文件夾。


    在文件最後一頁的右下角,簽下自己的名字,並且摁下手印。


    等她做完這一切,田力又向前,在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哢嚓”一下又將她的胳膊給卸掉了。


    宋以檀都來不及哀嚎,隻驚恐的望向了田力,眼睛瞪的跟銅鈴一樣大。


    樣子有點滑稽。


    “把人帶走。”賀瑾舟厭惡地道。


    “是。”田力點頭,拎起宋以檀的左邊胳膊,將她拖了出去。


    ……


    宋以檀先去了醫院,把被卸的胳膊接了迴去。


    迴到家的時候,南盈已經迴來了,一臉的蒼白跟疲憊,跟被人吸了血一樣,身上到處都是青紫的曖昧痕跡。


    宋逾白不知道他媽幹嘛去了,但宋以檀知道。


    母女兩個當即大吵一架,宋以檀將自己在賀瑾舟那兒受的羞辱跟窩囊氣,全部撒在了南盈的身上。


    她罵南盈,下賤不要臉,不配做她的母親。


    南盈簡直哭死。


    “你以為我願意去爬別的男人的床,你以為我願意被別的男人在床上折騰的生不如死?”


    南盈指著宋以檀這個白眼狼,氣的渾身發抖,“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你為了你哥,為了整個宋家。”


    宋以檀冷笑,“我什麽都沒有做錯,我本來就沒罪,你犯賤就犯賤,別說的那麽冠冕堂皇。”


    “你們夠了!”


    宋逾白煩死了,終於跳起來打斷南盈和宋以檀母女兩個,“不就是被人睡一晚嘛,又不少兩斤肉,你嚷什麽嚷。”


    他吼完宋以檀,又趕緊去抓住他媽問,“媽,昨晚你有沒有拍照或者錄視頻什麽之類的,有了照片或者視頻,以後我們辦事也方便很多。”


    南盈看著眼前的一雙兒女,也是失望透頂,淚流滿麵的搖搖頭。


    “那你今晚再去,記得一定要想辦法拍點照片或者錄下視頻。”宋逾白說。


    南盈看著眼前的兒子,震驚的眼珠子差點兒掉下來。


    宋以檀卻沒說話了。


    撒完氣後,她也知道,南盈這麽做,確實是為了救她哥。


    不然,他們兄妹兩個不可能會這麽快被無罪釋放。


    “如果你爸能被無罪釋放,別說是讓我今晚再去,讓我每天晚上去都可以。”


    震驚過後,南盈不得不接受現實。


    自己的兒子是什麽樣子,她心裏有數。


    指望在這個時候,宋逾白突然轉性,能支撐起整個宋家,那是不可能的。


    她坐在沙發上,默默垂淚。


    “如今所有的證據都交到了警方手裏,咱們家必須要有一個人去認罪,除非鑫瑞和死者家屬不起訴,否則十年八年的牢獄之災,你爸免不了。”


    “爸不能坐牢,不能!”


    宋以檀是個孝女,最孝順宋泊安,自然舍不得宋泊安受牢獄之苦。


    “哥,你現在還是鑫瑞的董事,你去鑫瑞,去求程知鳶那個賤|人,讓她放過爸。”她給宋逾白出主意。


    宋逾白跟她一樣,目前還持有鑫瑞5%的股份。


    “不可能的。”宋逾白想都不想,直接拒絕,“程知鳶不可能放過爸的,如果她那麽好說話的話,就不會釜底抽薪給咱們來這一招了。”


    程知鳶的這一招,真的是在宋家的心髒上插了一刀。


    宋家不死,也是苟延殘喘了。


    因為宋家和宋氏的聲譽算是徹底毀了,今天一早,宋氏旗下所有的上市企業,股票齊齊跌停,除了鑫瑞以外。


    鑫瑞則是漲停。


    好在,目前宋家的手裏,還有鑫瑞42%的股份。


    當然,這是宋逾白還不知道宋以檀手上的股份已經被賣給了賀瑾舟。


    “你讓我去求,你怎麽自己不去?”想到宋以檀手上也有5%的股份,宋逾白煩躁道。


    說到這個,宋以檀的氣勢就弱了弱,將在賀瑾舟那兒發生的事情說了。


    宋逾白聽了,氣的要罵人,卻被宋以檀懟了迴去。


    在宋家,她向來是比宋逾白這個哥哥更受寵的。


    宋逾白被懟的無語可說,隻能閉嘴。


    “程知鳶那個賤|人如今威風八麵,正是最得意的時候,確實是不太可能放過爸。”


    宋以檀想了想,眼珠子一轉,立即有了辦法,得意道,“既然她不可能放過爸,那我們就想辦法,抓住她的把柄,讓她放過爸。”


    “什麽把柄?”南盈和宋逾白母子兩個皆是眼前一亮。


    宋以檀高深莫測的一笑,開始跟南盈和宋逾白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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