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鳶剛剛說什麽,說陪他,把戲再演一遍?


    難道,過去的那三年,程知鳶對他,都是再演戲嗎?


    不是,不是的——不是演戲,程知鳶是愛他的。


    程知鳶那時候,一定是很愛很愛他的。


    如果她不愛他,那他現在的死纏爛打,又是為了什麽?


    可她不愛他又怎麽樣呢?


    他愛她,他想要她,想跟她日日夜夜的在一起,想對她好,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她,這不就夠了嗎?


    所以,沒關係的。


    程知鳶,你不愛我了,沒關係的。


    從此以後,讓我好好來愛你,疼你。


    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老板,太太她……走了。”張池走過來,看著一動不動的賀瑾舟,心情無比複雜。


    賀瑾舟終於動了動,扭頭朝外麵看去。


    明淨的玻璃窗外,隻能看見幾輛庫裏南的車尾。


    “走吧。”


    他說,然後,轉身離開。


    張池趕緊點頭跟上。


    ……


    賀瑾舟覺得,程知鳶跟梅家父子的關係,絕不隻是和程老夫人的資助之恩有關。


    鑫瑞的董事會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麽,賀瑾舟很想知道。


    他想知道,自然不是什麽難事,隨便找一個參與了會議的小董事一問就能知道。


    當天下午,鑫瑞的一個小董事就被請到了賀瑾舟的麵前。


    賀瑾舟讓這個小董事事無巨細,將鑫瑞董事會上發生的一切,全部跟他講一遍。


    對於今天上午在董事會上發生的一切,簡直就是一場好萊塢大劇一樣,過了半天,小董事仍舊興奮難掩。


    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手舞足蹈、繪聲繪色的將董事會上的事情全部給賀瑾舟說了一遍。


    賀瑾舟聽著,簡直跟置身夢幻世界一樣。


    張池坐在一旁,更是目瞪口呆,震驚的人都傻了。


    程知鳶居然是梅家父子的老板。


    這麽多年來,梅家父子的每一筆投資,受益者居然都是程知鳶。


    全世界人以為的梅家不可估量的財富,竟然是程知鳶的。


    原來,程知鳶早就富可敵國,權勢滔天,可以隨意唿風喚雨。


    她的財富,不知道可以碾壓多少個賀氏。


    所以,程知鳶是鑫瑞真正的老板,也是悅美真正的老板,更是無數企業的老板跟股東。


    她的財富,遍布全球,不計其數。


    既然是這樣,那她當年,為什麽要為了三個億,屈辱的跟他簽下那份為期三年的“賣身契”?


    三年期間,為什麽她又要一直那樣忍氣吞聲,兢兢業業的做一個家庭主婦,賢妻良母?


    無微不至的伺候他,滿足他,任取任求,並且照顧公婆,維護偌大的一個賀氏家族。


    她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


    還用問嗎?


    當然是因為愛他啊!


    一個女人,權勢滔天富可敵國,為什麽還要忍氣吞聲,甘於平庸?


    除了愛,賀瑾舟真的想不出來,還有其他的什麽原因。


    她愛他,從一開始就愛他,所以甘願為他不斷的付出。


    而他呢,在程知鳶最愛他為了他什麽都隱忍什麽都放棄的時候,他在幹什麽?


    除了怨她恨她羞辱她折磨她,他還幹了什麽?


    這一刻,賀瑾舟恨不得拿把刀子捅死自己。


    他前半輩子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了狠狠傷害程知鳶,甚至是殺死程知鳶嗎?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賀瑾舟已經淚流滿麵。


    鑫瑞的小董事說到大半,突然發現賀瑾舟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下的滿臉的淚水,一下子懵了。


    興奮的聲音卡在喉嚨裏,一時不知道要不要繼續了。


    “賀……賀總,您……您沒事吧?”小董事小心翼翼問。


    張池迴過神來,朝賀瑾舟看去,心下當即慌的不行。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趕緊打發走了小董事。


    再迴來的時候,賀瑾舟就像一頭發了狂的野獸般,一拳拳的砸在他麵前大理石的茶幾上,那隻不斷揮出去的拳頭,指節已經血肉模糊。


    大理石的茶幾,都見了裂縫。


    張池趕緊撲過去,跪在他的麵前握住他的拳頭製止他。


    賀瑾舟像個患了重症的孩子,倒在沙發上,抬起那隻傷的血肉模糊的手蓋住眼睛,忽然嚎啕大哭。


    張池心都跟著顫了,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完全不知道要幹什麽。


    一切那麽無能為力!


    “張池,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特別該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哭聲終於漸弱,賀瑾舟開口,嗓子像是被刀片割開過,嘶啞的要命。


    他受傷的手還蓋在眼睛上,鮮豔的液體順著手指縫隙和手背流下來,混和著淚水,流淌在他的臉上。


    此刻他的樣子,狼狽又可怕。


    “老板,古代的大儒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張池仍舊跪坐在沙發前,望著那樣無助沮喪的賀瑾舟,又說,“您既然知道以前的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你現在改正,以後好好對待太太不就可以了嗎?”


    “她不給我機會……”賀瑾舟搖頭,喃喃,“她不會再給我機會的……”


    都不愛了,程知鳶憑什麽還要他?


    “老板,您不是常說嘛,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身為總裁特助的張池,這會兒真的像個老媽子一樣,滿眼悲憫,苦口婆心,連哄帶誘。


    “您在商場上幾乎沒有敗績,對太太,您更應該要有信心才對啊。”


    賀瑾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總之,他沒有再哭,而是癡癡又傻傻的,笑了。


    ……


    傍晚七點多,程知鳶和梅亦衡一起迴的酒店。


    梅敬之則去見老朋友了,沒跟他們一起。


    從電梯出來的時候,就見張池帶著個男人從賀瑾舟的套房方向走過來,男人的手裏拎著個大大的醫藥箱。


    應該是醫生。


    張池淺灰色的襯衫上,也明顯的有血漬,還不是一點點。


    可看他的樣子,受傷的人明顯的不是他。


    所以,受傷流血的人是賀瑾舟?


    “太……”張池看到程知鳶和梅亦衡,脫口要打招唿。


    可才開口,就發現自己用錯了稱唿,趕緊又改口,“程總,梅總,晚上好!”


    跟賀瑾舟結婚三年,張池是賀瑾舟身邊少有的對自己和氣的人之一,所以程知鳶沒有理由冷臉對他,看到他衝自己打招唿,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張池送走了醫生,然後又大步追上已經來到自己套房門口的程知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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