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停下來,沈含玉找到了一塊相對幹淨的地方。


    她衣服還濕漉漉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落,裴渡的狀態看著不是太好,沈含玉將采來的藥在手心碾碎,塗抹在裴渡的傷口上。


    裴渡撕下衣服綁在傷口處,不知道那幾個人有沒有下來,這邊也不太安全。


    “你知道這邊怎麽出去嗎?”


    沈含玉左右看了看,她對這裏實在是太陌生了,所以隻能問裴渡。


    裴渡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先往上走吧,等事情結束,皇上肯定會讓禁衛軍來找我們的,隻要我們還在圍獵場內就行。”


    聽到裴渡的話,沈含玉稍微安心了一些。


    “剛剛要殺你的人,是你繼母派來的?”


    沈含玉看著裴渡的臉色,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會不會惹得裴渡心情不悅。


    裴渡看著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笑,“你想知道什麽都可以直接問我,那些人,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我繼母派來的。”


    沈含玉心說也是,除了郡公府的那對母子,也沒人那麽迫切地想要裴渡去死。


    但是現在的裴渡比傳聞中看起來還要好說話,沈含玉不免也放心一些。


    他們走到太陽底下停下休息,為了緩解傷口的疼痛,也是為了把衣服曬幹。


    鞋襪灌滿了水,沈含玉走著很是不適,但是裴渡在這邊,她不好意思脫了鞋襪。


    像是看出沈含玉的為難,裴渡背對著她。


    “把鞋子一起曬曬吧,不然後麵的路不好走,他們要是追上來,逃也不好逃。”


    說著,裴渡低頭將自己的鞋子也給脫下。


    沈含玉沒了顧忌,兩人背對著曬身上被湖水浸濕的衣物。


    想起之前調查過的事情,裴渡眉宇間多了一絲糾結,但還是說了出來。


    “寒台寺你遇見的賊人,我仔細查了查,沒想到會查到太子身上。”


    沈含玉心裏一驚,她猛地轉過身,手裏還拿著剛脫下來的襪子,裴渡移開視線。


    “太子殿下?”


    沈含玉沒注意那麽多,滿腦子都是寒台寺的事情和剛剛發生的一切。


    季毓秀本來要護著她們,結果李璟過來將季毓秀支走,留下幾個人護送她們。


    結果卻把她們護送到危險的地方,這個或許不是有意,可沈含玉就是很在乎,再加上裴渡說寒台寺要殺她的賊人跟李璟有關。


    “是,那幾個人的確是要殺你的,而且與太子有關係,但我不清楚這個命令是不是太子下達的,剛查到的時候我就立馬收了手,沒再繼續碰了。”


    太子諜報機關遍布天下,裴渡如今勢力不大,再往下查就會暴露他和許準,他不想拉許準下水,所以及時停止。


    他也覺得奇怪,太子為什麽要對沈含玉下手。


    沈含玉身上似乎也沒有什麽能夠圖謀的東西,她家世清白,要是說安平侯府,就侯府對她們母女的態度,明眼人都能瞧出來。


    裴渡百思不得其解,沈含玉背過身去,將這些事全都串聯起來。


    陽光照在身上,可沈含玉脊背發寒,被追殺時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終於被她抓住。


    她好像真的被人盯上了,而且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十分和善的太子李璟。


    沈含玉咽了口唾沫,如果真是李璟,那情況可太糟糕了。


    隻不過她如今手裏也沒有證據能夠證實。


    裴渡扭頭,看見沈含玉微微發抖的肩膀。


    “這件事我會幫你查清,你先別擔心。”


    待他有了自己的勢力能夠遮掩著不讓李璟發現,就可以深究這件事的原因了。


    聽到裴渡的聲音,沈含玉思緒迴籠,重重地點頭。


    “多謝裴公子。”


    “要說謝謝的是我才對,湖中還有蘇州那一迴,我已欠下沈姑娘兩個救命之恩沒有報答了。”


    沈含玉語塞,其實裴渡也幫了自己不少,她心中暗自叫苦,早知道裴渡是個這樣注重恩情的人,前世就不該害怕他的名聲,在賞花宴答應他的談話才是。


    但還好,上蒼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


    沈含玉東想西想,又有些猶豫地問:“這樣的話,會不會讓你在郡公府有些麻煩?”


    她知道郡公爺瞧不上她的身份,要是讓郡公爺知道她和裴渡又扯上關係,隻怕是裴渡在那邊不好過。


    “我很快就會搬出去了,正好落個清淨。”


    沈含玉眼神怔愣,似乎是沒想到裴渡就這麽直白地把家事說了出來。


    裴渡即使沒看到沈含玉臉上的表情,都知道她在想什麽。


    “左右過段時間這件事就會鬧得沸沸揚揚了,也不需要藏著掖著,若我一直在郡公府待下去,隻怕是每天吃個飯都得先用銀針驗一驗才能放心。”


    沈含玉心道也是,隻不過裴渡出來,可就相當於是拋卻了開國郡公府的身份,這樣一看,裴渡比她灑脫不少,她雖然也算計著離開,但是卻不敢這麽張揚地表現出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關係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鞋襪半幹,兩人穿上趕緊繼續走。


    裴渡叫沈含玉去另一邊踩出幾行腳印,這樣後麵的人追來,也能暫時迷惑一下。


    “也不知道魏茗和妙翠怎麽樣了。”


    沈含玉苦著一張臉,魏茗中了箭,妙翠被人踹暈,她當時拽著頭發被拖行許久,後麵就什麽都沒看到了。


    裴渡方才就注意到沈含玉散亂的頭發,頭皮那兒有很淺淡的血跡,沈含玉似乎都不知道疼。


    “我會帶你迴去的。”裴渡語氣堅定地說著。


    沈含玉對於裴渡說的話從來不懷疑,許是因為前世今生的記憶加上接觸的這幾迴。


    兩人加快腳步,沈含玉還顧念著裴渡身上的傷,可是裴渡像個沒事人一樣,反倒是催促著沈含玉快一些。


    天漸漸黑了,四周都沒有動靜,也聽不到禁衛軍的聲音,沈含玉一屁股坐下來,捏著酸疼的腳腕。


    胃裏翻江倒海,是餓的。


    她動作輕緩地揉了揉腹部,就見裴渡走過來,帶著劈成兩半的葫蘆和一些野果子。


    葫蘆裏麵裝的是水,野果子是路上采的。


    “墊墊肚子。”


    沈含玉捧著半個葫蘆,眼下顧不上幹不幹淨,喝下去解渴才是正經事。


    她緊閉著眼一口氣咽下,然後動作很快地塞了顆野果子丟進嘴裏。


    酸甜的果汁充斥著口腔,沈含玉終於覺得好受一些。


    裴渡也吃了一點喝了些水,雖然還沒能迴去,但萬幸的是沒人追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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