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裏的牛奶已經見底,南宮惜遇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女孩,將最後一塊吐司塞進嘴裏。


    見他這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女孩覺得很不可思議,她皺了皺眉,道:“無知凡子,既已知曉本公主之來曆,何不速速下跪?!”


    南宮惜遇差點沒噴出來,猛地咳了聲,去廚房倒了杯開水,咕嘟咕嘟灌了幾口才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完以後拍拍胸脯喘著氣。


    女孩很滿意對方能有這樣的反應,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得意,她雙閉環胸靠在廚房門邊,道:“不必這般驚訝,若是覺得先前冒犯,以後多為本公主服侍便可。”


    不知道如何去體會一個神經異常之人的心境,南宮惜遇沒有再用言語去刁難她,畢竟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他嚐試順著對方的思路,喝了一口水道:“先和我說說,你叫什麽。”


    “聽好了啊!”女孩一本正經地潤了潤嗓,“本公主叫憐香!”


    “噗——”


    躲閃不及,女孩下意識閉上眼,強忍著心中的怒意。她擦了擦臉上以及衣服上的水花,怒嗔,“你幹什麽!”


    “你說你叫憐香?”南宮惜遇擺了擺手,表示抱歉,“是憐香惜玉的那個憐香?”


    “如何?不好聽?曾經聽母後說,本公主出生時身帶異香,父王一時興起便起了這名,”女孩滔滔不絕地講著,忽然意識到對方講述過自己的名字,“等等,你跟我說過,你叫南宮惜遇?”


    “遇見的遇。”他補充,隨後淡淡,“我們之間還差了一個字的緣分。”


    “誰要和你有緣啊!”憐香不屑地切了一聲,那語氣裏的嫌棄帶著些許的諷刺。


    “精神科醫生。”南宮惜遇冷睨了她一眼,走出廚房,一邊收拾書包一邊道,“我真的建議你該去看看,老這麽病這不是什麽好事。”


    “什麽是精神科醫生?”憐香反問,“那我說了這麽多,難道你都不信嗎?”


    “你讓我怎麽信?”南宮惜遇停下手中的動作,盯著她,總覺得自己像個白癡,“行,你剛剛說,你會一種叫‘炁法’的本事,你現在給我展示一個看看。”


    她一時語塞,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從墜仙崖掉下來之後,按照傳說,我應該被剔除了仙籍,廢掉一身炁法,變成一介凡子,否則昨晚就用了!”


    南宮惜遇冷笑一聲,直言一句無聊便走出了門。他給南宮馨雅留了一條信息,內容是:該起床了,早餐在微波爐裏,我在樓下等你。


    過了十來分鍾,紅色的寶馬m8從地下停車場駛出,已經在小區門口等候多時的南宮惜遇滅了手機屏幕,打開車門坐進副駕。他瞥了眼車上顯示的時間,與手機上如出一轍。9月18日星期一6點28分。


    “放心啦,不會遲到的。”南宮馨雅輕快道。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雙閉環胸頭往後靠,閉目小憩。


    南宮馨雅皺眉瞥了他一眼,開口:“怎麽,一大早心情不好啊?是不是姐讓你等太久了?”


    “不是。”


    “那是什麽原因?”


    “那個女的,你見到了吧?”他指的是憐香。


    一時間南宮馨雅還沒反應過來,“誰……哦!沒有啊,我出房間的時候客廳沒人,估計迴房間了吧,她怎麽了?”


    “盡快聯係到她的家人,把她送迴。她說的話沒幾句能信。”


    “咋了嘛?”


    “迴去後你自己問問她。”


    學校距離家有四公裏的距離,六點至七點這個範圍並不是早高峰期的時間,而距離目的地還有一點多公裏,盡管堂姐行車速度並不快,南宮惜遇也沒有急著催促。此刻是紅燈,他雙眼微睜看向車窗外,旁邊一輛公交車上幾乎都是學生,與自己穿著相同的校服。


    在車廂的末尾,南宮惜遇注意到兩個人,一個一米九多的留著一頭齊肩長發,他側著身子,臉上還蒙著層麵紗,身外披著件類似於鬥篷的服飾遮住裏麵的衣服,若不是突兀的喉結他幾乎要以為這是個女人;而他旁邊的男子矮他一點,也是披著鬥篷戴著麵紗,區別在於他的長發紮著高馬尾,像從古裝劇裏走出來的人物。這一瞬間,他竟閃過一個相信某人的念頭。


    是去參加漫展吧,這個世界哪有什麽怪力亂神的事物。他隨後這麽想。綠燈亮了,車子發動,他又閉上眼。


    到達學校後,與堂姐道別,那股莫名的陌生感又湧現出來,但他已經習慣,即便是留在曾經的一中,這種孤單感也伴隨他一年,如果再讓他選擇,他還是會毫不猶豫選擇轉校。


    早上前兩節是化學以及班主任的語文課,因此課間操時間沒人敢拖拉,學生們到操場後便立刻在自己的方陣排好隊伍。各班班主任也在不久後到場,監督自己的班級。在他們身後,主席台上的領導們目光灼灼。


    “我去!校長怎麽也來了?”


    循著前麵一個同學的目光看去,校長果然站在主席台的邊邊,麵帶微笑。


    有著這層威壓,學生們做操不敢馬虎,他們聽過曾經本校一個學生在做早操時嬉笑打鬧被德育處主任罰蛙跳操場一圈。幾千號人的動作很整齊,各班的班主任看了很是欣慰,便不再多監督,轉而拿出手機。


    在音樂的結尾部分,也就是早操的尾聲,南宮惜遇作著動作的同時,注意到校長轉身離去,還沒等視線轉移,他看到校長整個人原地定住,似乎屬於他的時空被暫停一般。他像個僵屍一樣站得筆挺,南宮惜遇以為他是抽筋了,而下一秒他看到校長很幹脆的扭頭動作,接著是手、腳。貌似在活動筋骨。


    “看,校長他老人家抽風了!”前麵一位同學對著更前一位同學打著哈哈。


    隨著音樂的播放結束,學生們的動作也在此刻暫停。南宮惜遇的目光一直在主席台上,他看著校長走到一個微胖男子身邊,那是教務處主任,他剛舉起話筒要說話,校長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讓他先說。


    接過話筒,校長往前走了一步,臉上還是笑容。但南宮惜遇覺得,他的這個笑比方才有些不同,至於是哪裏不同,他也無從分析。


    “各位同學,老師們,我很榮幸能在此發言,相信你們也是抱著相同的態度。學校能有這樣的成就,我感到很自豪,同時離不開你們的努力,以及各位領導的指導,在今後,我希望各位能夠多多配合我們的工作,爭取將學校帶向更高的輝煌!”


    台下掌聲如雷。


    “這就完了?講的啥啊,驢唇不對馬嘴。”又是前麵的同學說道。


    南宮惜遇鼓掌著,眼見校長將手裏的話筒朝旁人一丟,轉頭離去。教務處主任發言完畢後,安排各班有序離場。距離上課還有七分鍾,學生們並不急著迴班,人群分離一半去往小賣部。


    南宮惜遇坐在位置上翻閱某學習平台的公眾號,一邊鑒賞一邊分析文章的準確程度以及是否存在明顯的學術錯誤。他早就養成一目十行的習慣,這一眼下來便找到一處語言的邏輯混亂。他撇嘴搖了搖頭,打算在評論區裏毫不留情地指出。


    “誰讓你坐澤哥的位置?快走開快走開!”


    字才打到一半,南宮惜遇循聲望去,一個幹瘦的學生擺出副兇巴巴的模樣,指著一名坐在第二組第四桌的學生,雖是如此,但話語中底氣不足,並不能起到威懾作用,直到那名學生看到後來的人。


    那人穿得猶如天地間的落白,白色中袖白色工裝褲白色滿天星椰子,精心打理的四六分發型配合一米八四的身高以及他公子哥的氣質,足以驗證是個不折不扣的帥哥。


    他叫徐奕澤,南宮惜遇有印象,綜合半個月的認知,對方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闊少,身邊有眾多來自不同班級的狗腿。在班上,他是為數不多有氣質的男性,在他俊朗的臉上總是透露著電影裏反派的桀驁,這像是一種危險的警告,以至於有很多老實的學生會怕他。


    “怎麽說話的,這雖然是我的位置但上麵又沒寫我的名字,再說大家都是同學,坐一下怎麽了?”徐奕澤瞪了眼幹瘦學生,轉眼對坐在自己位置上同學笑道,“沒事啊江恆,不用管他,你坐。”說著,他坐在同桌的位置,翹起二郎腿,“不過話又說迴來,既然是我的位置,那也不能讓你白坐對吧?你呢,去小賣部幫我買一瓶飲料和一些零食,錢我迴來給你。”


    名叫江恆的學生麵露難色,他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隨後起身。當了“八班小霸王”一年的同學,對他自然有些了解。幫忙跑腿倒還是小事,零食還要根據他今天的心情來走,如果買的東西不對他今天的口味,他會要求此人重新去買,而那些錢,出於禮貌沒人去主動提出,他本人也就當對方忘了這迴事。


    “澤哥,你看這都快上課了,下節是政治課,遲到可要罰寫課後感的。2000字啊!”他說的句句在理。


    “那你說,2000字重要還是我的肚子重要?網上那麽多範文你隨便抄一篇不就得了?有這時間你早就買好了。”聞言,徐奕澤立馬沉了臉,收迴先前的笑容。


    “不是,澤哥,我還欠作業呢……”


    “哎算了,也不指望你這鄉巴佬能做好什麽事。滾吧滾吧。”


    那名學生明顯黑了臉,但不敢多說什麽。轉身迴到自己上坐定。


    徐奕澤白了他一眼,的目光在班級裏打轉。


    “那個新來的,臥槽名字真難念!四字仔,過來下!”


    心底裏蹭的燃起火花,南宮惜遇瞪了他一眼,沒有迴應。


    “和你說話呢,你看個毛線啊?不會說話是不是?”因前一個人的拒絕乃至他現在有點惱火,此刻更不會客氣。


    空氣中的火藥味漸濃,全班四十多雙眼睛注視著他倆,感受著風雨欲來城欲摧的氣氛。對於這個新生,學生們都為他捏了一把汗,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並不認為南宮惜遇的氣場比對方弱。


    “是不是沒有人教過你,‘素養’這兩個字怎麽寫?”南宮惜遇冷冷地道。


    “你母親是做雞的吧!”爆發的徐奕澤抓起桌上的書本朝他狠狠地丟過去。


    對方的罵句像油一般澆在心底的火苗,南宮惜遇麵色一冷,一掌拍開飛來的書籍,再迅速起身,以奇快的速度,單手撐著桌子翻過的同時一腳踹在對方肚子上。對方顯然是沒猜到南宮惜遇會有這番動作,根本來不及反應,被擊中後直接倒在地上。


    像是著了魔一般,趁著徐奕澤倒地還沒起來,南宮惜遇一腳踩住他的手不讓他反抗,用膝蓋頂在他胸腔,拳頭如雨般落在他臉上。


    不知道打了幾拳,南宮惜遇感覺有人抱住自己往後拉,才恢複了一點理智,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迴頭看了一眼。足有三個人拉著自己,兩個拉手,一個抱腰。


    “好了好了惜遇,不打了昂。”抱腰的學生安慰。


    “媽的!”徐奕澤趁對方不注意,一個鞭腿踢在南宮惜遇肚子上,力道之大,連身後第三名同學都險些站不住。趁對方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對著他的臉又是兩拳。他覺得還沒打夠,卻被身後的狗腿拉住。


    “別打了!校長讓你們去趟辦公室!”一個女聲響起。


    “誰他媽告的狀!”徐奕澤甩開拉著自己的手,對著門口的女生吼道。那女生嚇了一跳,愣愣地走進教室,迴到位子上。


    啐了一口血,徐奕澤滿臉寫著不悅,他惡狠狠地指著南宮惜遇,“你給我等著!”說完猛地往旁邊的桌子踢了腳,撞到了前麵的女生。他根本不顧及對方的感受,頭也不迴的走出教室。


    南宮惜遇疼得直不起腰,被身後的人扶著坐在椅子上。


    “要送你去醫務室嗎?”拉左手的同學關切地問。


    他搖了搖頭,擺手示意他們放開自己,然後獨自一人走出教室。


    校長辦公室在九樓,為了省時間南宮惜遇直接搭乘電梯,到的時候徐奕澤也才剛到門口,兩人就算再怎麽憋火也不能在校長辦公室門口造次。各自白了對方一眼後,一起進入。


    “誒,一個個來,那個南宮惜遇,你先。”校長扶了扶眼鏡道。


    徐奕澤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後撤一步帶上門。


    “怎麽了,肚子疼?沒事,我就問你一件事,問完你就可以走了。”校長瞟了他一眼道。


    “你說。”南宮惜遇捂著肚子。


    “你家裏是不是有個叫憐香的女孩子。”校長喝了口手邊的茶,“你和她協商好,讓她最遲下周一來上課。”


    南宮惜遇一驚,心裏還在揣測為什麽校長會提出這個名字,轉念一想有可能是她的遠方親戚,他也不好多問,旋即應了一聲,轉身出門。


    “如果她不來呢?”他忽然站住腳步,問道。


    校長嚇了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接著從抽屜裏拿出一張a4紙遞給他,“她要是說不來。你就把這個給她看。”


    a4紙上畫著一枚鳳舞玉佩,從筆跡來看,圖畫沒有一處失誤,線條幹淨利落,可以看出繪畫者有著超高的技巧。


    “下一個。”校長喊道,當他見到臉腫了一塊的徐奕澤進門時,不禁問道:“你打架了?”


    “是。”


    “和誰?”


    “剛剛那個。”


    “你應該知道,”校長的表情凝重,“打架是什麽後果。”


    “那他……”


    “你有參與。”校長打斷他,言語裏聽不出喜怒,“這樣,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可以考慮從輕處理。”


    “不需要,該怎麽來就怎麽來。”徐奕澤兩手插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他又勾唇笑了笑,有股威脅的意味,“怎麽,公公正正的校長也會玩這一出?”


    校長嘴角微揚,輕輕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轉到手上的日誌,“好了,你可以走了。”


    “沒事了?”


    “沒事了。”


    徐奕澤低聲罵了一句,轉身去開門,但是,他沒有踏出腳步,心中的驚詫壓過了憤怒。


    這是他媽怎麽迴事?


    本該是校園的環境卻被一片死寂的戰場所代替,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成百上千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死亡的氣息,頭頂是黑漆漆的天,壓抑的令人窒息,天邊的幽月彎曲成一個譏諷的弧度,銀白的月光似是最後的憐憫與洗禮。


    徐奕澤滿腦袋問號,害怕從心底蔓延開來,他猛地轉身,卻發現身後是同樣的場景。他此刻正直立與戰場之中,與滿地的屍體對比,他顯得十分突兀。


    聞著令人作嘔的陳腐氣息,徐奕澤“哇”地一聲吐了出來,那些成堆的屍體疊的很高,流下來的鮮血猶如蜿蜒爬行的蛇。這裏處處潛伏著危機。


    “喂,什麽情況啊?!”他懷疑這是學校vr興趣小組搞出來的作業,隻是自己不小心被波及到了。


    沒有得到迴應,他帶著這份疑慮,走在這片奇怪的地方。才走出去沒多久,在不遠處,他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爸?媽?他走到自己雙親的麵前,輕聲唿喚,卻不見對方給個答複,仍是呆滯,直立立地站在地上,動也不動。忽然,空氣中飛出兩道蒼白的光,帶著氣流被刺破的極速趨勢,兩支箭準確無誤地命中一男一女的心髒位置,兩人應聲倒下。


    不!


    這一切太突然了。他的臉一下子白了,雙膝跪地,號啕大哭,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事。他性格雖然高傲叛逆,但也無法麵對雙親的死在自己麵前。換做是誰都無法接受。


    四周響起嘈雜聲,他抬起頭,清雋的麵龐上滿是淚痕。這一眼,嚇得他魂飛魄散——那些倒地的屍體,顫顫巍巍地起了身,發出劈了啪啦的脆響,手裏提著殘缺的部位,有的是頭顱,有的是手臂……場麵十分詭異恐怖。


    跑!這是他的此刻唯一的想法。


    更多的屍體從他身邊站起,他不僅要保持速度,還要抵禦那些不要命的進攻。這個戰場很大,而路隻有一條。


    跑了不知道有多久,身後那群屍體始終緊跟其後。他的體力逐漸透支,終於再也跑不動,腳下一軟,摔在地上,而那群屍體也越來越近,他靜靜等候死亡的降臨。更讓他絕望的是,他的父母,居然是首當其衝,第一個朝他撲去。


    絕望,恐懼,奔潰的三重折磨,沒有比這個更殘忍的刑法。一死了之?簡直過於舒坦。


    屍體狠狠地掐著他的頸部,他劇烈咳嗽著,視線逐漸模糊。


    嗒——一聲清脆的響指。


    待他恢複了視線,也就是幾秒鍾的時間,周圍恢複了原樣。他感覺身上被汗水浸透,轉頭一看,校長辦公室的門緊閉著,右上角的“校長室”三個字額外突兀。他迴過神,覺得口袋裏有什麽東西硌著自己,拿出一看,是個黑黢黢的小石子,但在下一秒,石子化成黑煙消散,在他手心留下一行字。


    放學來趟此地。


    辦公室內。


    一道紫黑色的氣體隔著辦公桌,在校長身邊卷地而起,之後,氣體散開,高大的男子身形漸漸顯露出來。他綁著長馬尾,黑色的頭蓬擋住了穿在裏麵的衣服。


    “我說過,最好不要用這種方式出現在我麵前。”校長聽到動靜,頭也不抬,繼續看著手裏的校長日誌。


    男子撇了撇嘴,無所謂道:“那也是‘最好不要’。”


    “你一直在我旁邊?”校長對著他問。


    “是啊,”男子嘖嘖道,“剛剛那樣是不是太過了?”


    校長冷笑一聲,“不過是讓他體驗了一下我當初經曆的場景罷了。”


    “你也被成千上萬的屍體追過?”


    “不,這些是我加上去的。”校長喝了口茶,“你確定就選他了麽?”


    “綜合各方麵特征來看,他確實是不二之選。”


    “你怎麽通知他的?”


    “小把戲罷了。”男子抬起手掌心,放嘴邊吹了一口,本是空空的手卻吹出一片黑霧,“他會來的。”


    校長不再搭話,視線繼續迴到日誌上,在這瞬間,他的瞳孔變成了暗紫色。


    早上九點二十分,南宮惜遇家中。


    因為無聊,早上醒過的憐香又睡了個迴籠覺。此刻因全身發痛而醒,她瞟了眼爬滿全身的黑色紋路,內心煩躁不堪。她起身下床,想去喝點熱水,冷不丁地,她發現陽台上站著一個人,那人背對著自己,頭頂傾瀉而下的陽光沐浴在他身上,好似天神下凡。


    她盯視著,腦海裏出揣摩這會不會是南宮惜遇的親戚,但光看背影又覺得眼熟。


    “你是何人?”她朗聲問。


    那個人沒有反應,過了一瞬,他才漸漸轉身,語氣溫和,“怎麽了丫頭,連我都不認得了?”


    她心下一驚,腦海裏閃過種種不可能,但她絕對沒有聽錯,心中的歡喜與激動猶如高卷起的千層海浪。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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