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眉,丹鳳眼,瓜子臉,皮膚白皙,麵若寒霜。


    身材挺拔,貼身的公服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持刀而行,英姿何等颯爽。


    周元看得眼睛都直了,最終忍不住問道:“姑娘真漂亮,怎麽稱唿?”


    話音剛落,旁邊一個濃眉大漢就一腳踢了過來,怒道:“說啥呢!調戲俺們的頭兒是吧!”


    周元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


    他看向壯漢,眯眼道:“我大晉律法言明,無故毆打秀才者,罰銀十兩,杖二十。”


    “恭喜你,你一年的薪俸沒了,屁股還要開花。”


    壯漢本以為周元要嘴硬,沒想到對方卻來一句這個,當場就讓他冷汗直流。


    周元繼續道:“如今大晉冗官嚴重,朝廷開支巨大,各地捕快招納都呈收縮之勢,你有了這樣的前科,晉升是沒有希望了,若是雲州官府要裁員,你就是第一個。”


    這句話直接讓壯漢懵了,然後他連忙抱拳道:“大哥,我錯了還不行嗎?饒了我吧,我還有老婆孩子要養呢!”


    這個世界類似於我們古代,大晉國立朝四百餘年,國力由盛轉衰,各種矛盾已經十分尖銳。


    周元雖然剛剛過來,但根據記憶,也能判斷出大致的形勢。


    像這種粗糙捕快,想要欺負他,那是門兒都沒有。


    “饒你?我剛才白挨了一腳唄?”


    周元淡淡道:“至少你得給我點迴報吧!”


    說到這裏,他把目光看向前方的女捕頭。


    壯漢撓了撓頭,愣了一下,才連忙道:“哦哦哦,我們頭兒叫葉青櫻,今年二十,還未婚配呢,屬於大齡剩女...哎呀!”


    葉青櫻一腳將他踢趴下,冷著臉道:“廢物東西!人家幾句話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壯漢委屈道:“十兩銀子啊頭兒,要是真沒了,我家那母老虎非把我打死不可。”


    葉青櫻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才看向周元,道:“打聽我?你倒不如想想自己的下場吧!殺人是要償命的!”


    周元笑道:“青櫻啊,我沒殺人償什麽命啊,主要是我想問你,你會武功嗎?”


    “閉嘴!青櫻是你叫的嗎?叫我葉捕頭!”


    葉青櫻瞥了他一眼,才冷冷道:“殺沒殺人,你說了不算,至於武功,更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周元剛要說話,葉青櫻又眯眼冷笑:“你再說話,看我敢不敢揍你。”


    得嘞,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一路到了衙門,才發現裏麵已經站滿了人。


    捕快,案件相關人士,無聊的吃瓜群眾,正義感爆發點閑人,全都聚在這裏。


    “嫌犯周元帶到!”


    隨著一聲吆喝,殺威棒杵著地,雲州通判大人親自審案。


    老嶽丈坐在上麵,臉色很不好看,驚堂木一拍,便大聲道:“嫌犯周元!你可知罪!”


    這一通操作,把周元看得一愣一愣的,最終不禁感歎,兩條腿畢竟是比不上車輪子啊,人家坐馬車就是快。


    明明我先出法,他倒是等我好久的樣子了。


    再看群眾裏麵,果然,趙蒹葭和她的好姐妹也在,正眼巴巴地看著這裏。


    周元並不急躁,前世見過的場麵多了去了,這算個啥。


    他施禮道:“稟大人,草民不知。”


    趙誠眉頭緊皺,他哪裏想到自己的女婿和命案有關,再想起曾經的同窗好友,心中不禁沉痛。


    於是他寒聲道:“醉春樓女子小月,你是否認識?”


    周元當即點頭。


    前身也是個擺爛的,雖然窮,但也靠著肚子裏僅有的才學,搞一搞白嫖。


    這個小月就是他的相好的,兩人互相看不上,隻是各取所需而已。


    趙誠繼續道:“五日前,她來你家找你,一直未歸。直到今日早晨,村民在油菜地裏,發現了她的屍體!”


    周元身影一震,心中多少有些觸動。


    這小月才十七歲,就死了?怪可憐的。


    “仵作怎麽說?人什麽時候死的?因何而死?”


    這個時代刑偵手段有限,周元可不想被冤假錯案套上,做了替死鬼。


    趙誠心中有些詫異,自己這蠢女婿還懂這個?


    他沉聲道:“死亡時間正是五日前,身上傷口多達數十處,是鐮刀至死,衣衫完整,發釵戒指猶在。”


    “可以判斷,並非匪徒劫財劫色,實乃仇殺。”


    “而此女乃醉春樓人,幾乎不外出,何來仇人?偏偏與你糾葛頗深,又是到你家之後才死。”


    “兇手若不是你,還能有誰!”


    外麵圍觀的人議論紛紛,更有甚者已經大罵了起來。


    趙蒹葭三人眉頭緊鎖,憂慮萬分。


    周元卻是說道:“這隻是根據死者的社會關係進行的推理,並不能有效證明我是兇手。”


    趙誠哼道:“可不巧的是!經過今日上午的搜尋,在你家發現了她丟失的荷包!”


    “根據調查,你在五日前突然擁有了二兩黃金,並在酒樓兌換成了白銀,大吃了一頓。”


    說到這裏,他看向下方,道:“醉春樓吳嬤嬤,該你說了!”


    吳嬤嬤跪在地上,連忙道:“六日前小月找我把她去年的賬全清了,剛好二兩黃金,如今她死了,錢卻全部落在了周元身上,他必然是殺人劫財了!”


    鐵證如山,四周群情激奮。


    趙蒹葭也是深深吸了口氣,低下了頭,歎道:“我雖瞧不起他,卻也不至於想他死,可這人渣...”


    一時間,公堂喧囂不堪。


    驚堂木一拍,趙誠大聲道:“肅靜!周元!你雖是我女婿,但本官絕不會因此網開一麵,你還有何話要說?”


    周元想起來了,那天小月過來,其實是想結束戀愛關係,分道揚鑣,並以二兩黃金相贈。


    然後原主傷心之下,當天便拿著錢去酒樓買醉了。


    人,不是原主殺的。


    周元抬起頭來,淡淡道:“我明知道她來我家,若是出事,我必然脫不了幹係,又怎麽會蠢到殺她?”


    “至於錢財,那是她傾情相贈,以我們的情誼,解釋得通。”


    “最後,之前的一切都是猜測推理,並不是有效的證據。”


    說到這裏,他看向四周眾人,笑道:“這樣審案,不知道何時才能審完,不如我來出一個主意吧!”


    “大人說,小月是被鐮刀活活砍死的,那便把周家村二十一戶人,所有的鐮刀都收繳過來,一一查看便是。”


    趙誠皺眉道:“這有何用?難道兇手還不會洗幹淨兇器嗎?”


    周元道:“大人,為了盡快找到兇手,自證清白,還請找來鐮刀,周家村不遠的,一個時辰可歸。”


    趙誠最終還是答應了他,讓葉青櫻去找鐮刀。


    公堂之上,所有人都對著周元指指點點,顯然已經認為他是在垂死掙紮。


    而周元則是淡然自若,隻是覺得有點無聊而已。


    一個多時辰後,十七把鐮刀按照編號,擺在了公堂上。


    葉青櫻道:“二十一戶人,其中四戶沒有鐮刀,但我還是把人抓來了。”


    二十多個人,十七八刀,擠滿了公堂。


    周元看向熟悉的鄉親,輕笑道:“諸位鄉親,最近家裏有殺雞鴨之類的家禽嗎?鐮刀都沾血了吧?”


    眾人也知道涉及到命案,連忙實話實說,都不沾血。


    “到底在搞什麽鬼!”


    “周元,你這畜生還想狡辯嗎!”


    圍觀者都等得不耐煩了,紛紛罵了起來。


    趙蒹葭也是滿臉失望,想要離開,卻又忍不住等一個結果。


    趙誠皺眉道:“周元,現在呢?”


    周元沒有迴答,隻是靜靜等待著。


    很快,陸陸續續的蒼蠅不知從何處飛來,落到了其中一把鐮刀上。


    周元眼睛亮了,輕笑道:“鮮血可以洗淨,但氣味卻洗不淨,蒼蠅不會撒謊,隻會聞氣而至。”


    他抱拳施禮道:“大人,兇器已經找到了,兇手就在公堂之上。”


    趙誠瞪大了眼,想了好幾個唿吸,才騰地站了起來。


    他不可思議地看了白羽一眼,然後大聲道:“葉捕頭!這是誰家的刀!把人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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