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琳進了教室,寧思敏立刻湊過來,“琳琳,你去哪兒了?”


    “洗手間。”陳琳琳將濕巾扔掉,又從書包裏拿出一盒護手霜,擠了些在手上抹開,“對了,我剛才碰到秦願了。”


    秦願這個名字正處於話題風暴中,陳琳琳一提,所有人都豎著耳朵聽下文。


    寧思敏問:“她不是被王老師叫到辦公室去了嗎?”


    “我是見她從辦公室來的,”陳琳琳抿抿唇,一臉無奈的道:“應該是被王老師訓了,一臉的不高興。”


    “嗬嗬。”寧思敏冷笑,“自作自受,怪誰?琳琳,你別理她,像秦願那種人,以後我們大家見了,都要繞道走才行,免得惹一身騷。”


    陳琳琳道:“大家都是同學,誰都有犯錯的時候,還是不要這麽針對她了吧?”


    “唉,琳琳,你不懂,像秦願這樣的人,是不會悔改的。”寧思敏這麽說,旁邊的幾個女生立刻讚同的點頭。


    現在所有人都同仇敵愾,視秦願為毒瘤。


    恨不得立刻將她踢出一班才過癮。


    陳琳琳見狀,歎了口氣道:“我剛才問她了,她承認那兩本是她的,還……還說……”


    寧思敏一聽這話,立刻追問:“還說什麽?”


    陳琳琳眼神糾結了好一番,才猶猶豫豫的開口:“還說她不僅會看,還會寫……”


    “……”


    “聽聽這話,我說她恬不知恥,沒人反對吧?”寧思敏十分憤慨,“我們班怎麽會出這種渣渣?”


    陳琳琳又說:“那個,我剛才迴來的時候,看見秦願在教室門口站了好一會,又走了。大概是聽見你們在議論她了。大家都是同學,秦願又是女孩子,以後還是不要這麽說她了吧?稍微顧及點她的麵子也好。”


    “嗬嗬噠,她還知道要臉呐?她要是知道臉麵,就不該往學校帶這種書,還說會寫!看來那些關於秦願在外麵亂混的事情,也不是空穴來風。說不定關於她打胎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陳琳琳拉了拉寧思敏,“別說了……”


    殊不知她越是阻攔,寧思敏就越是要說,還是很大聲的說:“我說怎麽了?她好意思做,我還不好意思說了?像秦願這種,以後出了社會就是毒瘤。真希望這次分班,不要再把她和我們分在一塊了,簡直惡心!”


    砰!


    一聲悶響驚動所有人的思緒。


    陳琳琳和寧思敏等人循聲望過去,就見江書意站了起來。


    剛剛那一聲,就是他將書重重拍在桌上發出來的。


    而後,沒等有誰反應過來,江書意已經起身,走出了教室。


    “……”


    教室裏安靜了那麽幾秒,寧思敏第一個反應過來,“這……班長是怎麽了?”


    陳琳琳搖頭,“不知道。”


    雖是這麽說,可眼中卻閃過一抹疑惑。


    剛才江書意的臉色真的好難看……難道是因為他們剛才那麽說秦願?


    陳琳琳朝教室門口看了一眼,麵色裏頗為隱憂……


    北操場邊,秦願剛爬上樹,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


    不會這麽倒黴吧?


    秦願沒迴頭,繼續手腳並用的往上爬。


    爬了一會覺得不對勁,沒忍住一迴頭,就看見江書意站在樹下,雙手叉腰,仰著頭看著她。


    他應該是急著跑過來的,臉頰微紅,氣息稍急,白色t恤下的胸膛起起伏伏。


    秦願:“……”


    她還以為是老師,結果是江書意。


    秦願無視他,抱著樹幹繼續往上爬。


    “秦願!”樹下,江書意開口叫她的名字。


    聲音大的,在空蕩蕩的操場裏發出細微的迴聲。


    “……”秦願被他喊的一怔,迴頭看向他。


    清風拂過樹梢,頭頂枝葉摩挲,發出沙沙的細響,陽光從縫隙中灑下來,在少年的臉上投出斑駁的光亮。那雙平淡的黑眸中,卻折射出淡淡的溫和。


    秦願一恍惚,抱著樹幹的手一滑。


    砰!


    秦願直接從半空中掉下來,右腳腳踝處立刻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感。


    而在她掉下來的瞬間,江書意竟然往旁邊側了側身,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跟個大冬瓜似的砸下來。


    秦願從草地上爬起來,右腳腳踝無法沾地,疼的她整個神經都跟著一抽一抽的。


    “江、書、意!”秦願咬牙切齒的瞪著江書意,雙眸中燃著騰騰怒意。


    “你自己掉下來的。”江書意筆直的站在旁邊,看著秦願,認真的撇清關係。


    秦願:“……”


    怎麽辦?


    隻能自認倒黴。


    秦願懶得跟他唧唧歪歪,從他身邊走過去時,狠狠的撞了下江書意的肩膀。


    也不知道她一個女孩子,哪兒來這麽大的蠻力,江書意感覺左肩都隱隱的疼。


    他迴頭看著秦願的身影,“你不爬樹了?”


    秦願右腳疼的著實厲害,沒走兩步,人差點又踉蹌摔倒。


    聽見江書意的話,更是火不打一處來,“關你p事兒?”


    江書意被懟的一臉無語,從後麵跟上來,“秦願,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溫柔點?”


    秦願沒辦法走,隻能停下來,冷眼瞧著江書意,“江書意,你是不是閑的?”


    “我一點都不閑,我還有大堆的習題集要做,還有八套試卷沒開封,還有十套課外讀物沒讀。”


    “……”秦願無語的想翻白眼。


    沒等她做出那個動作,江書意又道:“你一個女孩子,能不能別總是翻白眼?”


    “???”


    “很醜。”


    “你……”秦願抬起手,指著他想罵人。


    可江書意卻直接握住了秦願的手指,將她的手拿下去,“你的腳受傷了,我送你去醫務室。”


    說著,不等秦願拒絕,便轉過身,微彎下膝蓋背對著她,“上來。”


    秦願望著少年的背,一時竟有點恍惚。


    頭頂的陽光炸裂,汗水浸濕額角,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


    若不是右腳上的痛還那麽明顯,她一定會以為這是在做夢。


    久久不見她上來,江書意微微迴頭催促,“快。”


    秦願難得有絲別扭,“不用了……”


    她話沒說完,江書意忽然捉住她的手臂,將她人扯過去。


    “喂,你……你幹什麽?”秦願雙腳騰空,人趴在他背上,就這麽被他背了起來朝前走。


    空氣裏散發著熱氣蒸騰,瞬間蒸紅了秦願的臉。


    她雙頰緋紅,雙手不自在的抵著他的背,“江書意,你轉性了啊?”


    “嗯?”江書意偏頭,少年的側臉便清晰的映入秦願的眼簾。


    後來很多次,分開很多年,秦願做的最多的夢就是這個場景。


    少年的這個側麵,漂亮精致的像剪影。


    乃至於,給她留下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象。


    每一次午夜夢迴,都足以勾的她心肝寸斷,其中苦澀隻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嗬~~”少年發出一聲輕笑,“秦願,我在你心裏,就這麽差勁麽?”


    秦願:“……”


    這話問反了吧?


    從北操場到校醫務室,一段不近的距離。


    秦願趴在江書意的背上,任由他一走一顛,空蕩蕩的心口似被什麽堵上,有些悶悶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半晌,她悶悶的開口:“一直以來,最差勁的那個人是我才對吧?”


    江書意的聲音從前麵傳來,“不是。”


    秦願抬頭,卻也隻能看見他漆黑的後腦勺。


    心口似有什麽情緒在澎湃高漲,有些熱血沸騰,有些不受控製。


    “至少,在王老師和你外婆的眼中,你是最好的。”江書意說。


    秦願咬唇,抵在男生背上的手指無聲的蜷縮而起。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問:“那你呢?”


    問出口,她就驚了。


    也能明顯感覺到,江書意微微僵了僵。


    而後,聽見他說:“你不壞。”


    你不壞。


    這就是他的迴答。


    在他的眼裏,她不算好,頂多也隻是不算壞而已。


    這個答案和自己預想的有點出入,秦願嗬嗬一聲,“你是不是就喜歡陳琳琳那樣的?”


    江書意:“哪樣的?”


    “裝模作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綠茶和白蓮花的結合啊。”


    “噗。”


    秦願皺眉,“你笑什麽?”


    “我笑你總結的很好。”


    秦願:“???”


    “不過大家都是同學,還是不要這麽說吧。”


    秦願:“切!”


    她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江書意就是裝。


    “你別翻白眼。”


    “我沒有!”


    “你有!”


    “……”


    ……


    校醫務室。


    秦願的腳踝都已經腫的很高了,校醫用手摁了摁腫的地方,疼的秦願臉都變色了。


    江書意在旁邊站著,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可這姑娘愣是忍住了,一聲沒吭出來。


    醫生一番檢查後說:“好在沒傷都骨頭,隻是扭傷。”


    聽言,江書意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秦願放下褲腳,遮住那紅腫的部分,依舊是一臉的雲淡風輕。


    醫生指了指江書意,“你跟我來拿藥。”


    “好。”江書意點點頭,就要跟著醫生去,走到門口卻又想起什麽,迴頭跟秦願說:“你在這裏坐一會,我拿完藥背你迴教室。”


    秦願動了動唇,本想說不用了,不知怎麽,到了嘴邊的話,卻又咽迴去。


    背,就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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