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院裏的花開了又敗,那隻黑色的貓常常臥在瓦牆上,尾巴枕著腦袋,閉目小憩,雷打不動。


    院子裏的大樹上掛了一個新的秋千,顧暖無聊時,便一個人坐在秋千上,漫無目的的晃蕩。


    自從蕭景翊走後,這宮裏倒是缺少了一個說話的人,顯得格外無趣,她的性子也沉穩了許多。


    屋內。


    顧暖執筆在宣紙上輕輕的描繪,看著張牙舞爪的字跡,有些頹廢的將紙揉成一團,扔進一旁的火爐中。


    她記得,這字還是他親手教的。


    記憶開始模糊,恍然間,似乎又瞧見了少年站在她的身後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在白色的宣紙上一筆一畫臨摹,筆鋒婉轉,鏗鏘有力。


    心中瞬間充滿了鬥誌,於是每日挑燈奮戰,不停的臨摹,也顧不得綠衣的勸阻,常常練到廢寢忘食。


    每日清晨,綠衣推開屋子,看到的景象便是顧暖趴在書案上,旁邊是已經幹了的墨水,地上全是寫滿了字的宣紙,一片狼藉。


    綠衣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但也無濟於事,自從那個人走後,顧暖便一直這樣,整個人清冷了不少。


    綠衣並未出聲,掂著腳,輕輕的將衣物披在顧暖的身上,收拾好滿地的紙張,再將墨汁研好。


    這幾日的天氣也漸漸入了寒。


    早幾日前,太後宮裏的嬤嬤便拉著顧暖為她量了身,說是定製入寒的衣物,眼下怕也是該到了。


    綠衣進入屋子,手裏是抱著縫製好的衣物。


    “郡主,看看這新衣服是否合身。”


    顧暖放下手中的筆,從綠衣手中接過衣物,滿意的點點頭,忍不住誇讚道:“這麵料倒是極好。”


    簡單的在身上筆畫了一下,便又投入到練筆之中。


    綠衣將衣服安置好,一如既往的在她身邊研墨,動作是如此的熟練。


    為了練好這些字,廢了不少墨和筆。


    顧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綠衣瞧著有些心疼,忍不住說道:“郡主,歇一會兒吧。”


    顧暖隻是淡淡的笑笑,手上動作未停,隨即說道:“過幾日便是宮中的考試,可不能馬虎。”


    緩緩落款,字跡工整,相比往日,這字跡倒是漂亮的不少。


    顧暖滿心歡喜的將信紙放入一旁的信封裏,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同他分享喜悅。


    包好信封後,她才發現,竟連個送信的人都沒有。


    心中有些失落,伸手打開一旁的抽屜,裏麵已有不少的信封,都是未曾寄出去的,將手中的信封扔進抽屜裏,隨後合上。


    這一個月內,除了每日習讀詩句,練字,最常見的便是整日往太後宮中跑,她身處深宮,除了每日在太後身邊打聽一點邊塞的消息,便再無其他途徑。


    但常常兩手空空,邊塞兇險,對於顧暖來說,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屋外,晴了。


    一連著陰了好幾天,這天總算是晴了。


    綠衣將屋子裏的被褥鋪在外麵的桅杆上,晾曬。


    顧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一連著坐了好幾天,她這腿都快退化了。


    出了屋子,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心情舒暢了許多。


    “綠衣,出門走走。”


    “好嘞。”


    綠衣一臉欣喜,胡亂的在衣服上抹了幾下,快步跟上,要知道這可是顧暖這幾天來,第一次提出要出門走走。


    這天也快入秋了,這宮裏的花卻開的極好,爭奇鬥豔,常盛不敗,倒是叫人忍不住感歎一聲。


    忽兒,隱隱約約有聲音傳來。


    顧暖停下腳步,透過花枝的縫隙,遠遠望去。


    麵對著她的人,倒是有些眼熟,顧暖若有所思的點頭,迴想一番,這不就是上次在皇後宮中訴苦的良妃,眼下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你是哪個宮的丫鬟,走路這麽不長眼睛。”


    女子顯然是被嚇著了,低著頭,悶不吭聲。


    聲音斷斷續續的,顧暖隻能聽個大概。


    顧暖眉頭一皺,散個心也能遇見這事,搖了搖頭,就準備往迴走,在宮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仗義相助的事做多了,倒也不是什麽好事。


    “瞧你這病怏怏的模樣,也不出事,莫不是是個啞巴?”


    眾人哄堂大笑,女子顯得更加的窘迫。


    顧暖聞聲,停下了腳步。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良妃娘娘,看來這禁閉期早就過了。”


    顧暖走到幾人中間,將女子護在身後,把玩著手指,聲音淡淡地訴說道。


    良妃臉色一白,上次在顧暖身上吃的虧,她還沒找她算賬,眼下自個兒倒跑上門了。


    “原來是郡主,幾日不見,倒是愈發的伶牙俐齒。”


    伶牙俐齒,這良妃明擺了在損她,顧暖並不想和她搭然,拉著女子的手轉身要走。


    “這宮女衝撞了我,郡主莫不是想庇護。”


    良妃擋在二人麵前,一副氣勢淩人的模樣,攔住了去路。


    顧暖勾唇一笑,毫不客氣地迴擊道:“娘娘高貴,何必自降地位,與一個宮女過不去,難不成娘娘是個小肚雞腸的人,連這點度量都沒有。”


    顧暖假裝十分驚訝的捂住嘴巴。


    “你……”


    良妃氣臉色煞白,伸手捂住胸口,話卻像堵在了嘴邊,說不出口。


    顧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全然不顧身後良妃的表情,拉著身邊的女子就走了。


    等到了安全的地兒,顧暖鬆了口氣,放開女子的手。


    剛剛為曾細瞧,眼下卻為之驚歎,瓜子臉,一雙柳葉眉,皮膚白皙,隱約能瞧見臉上的血管,一雙杏仁臉,高高的鼻梁,櫻桃嘴。


    還有些稚嫩,儼然十一二歲的模樣,雖比不上天仙,卻也小家碧玉,這哪裏是宮女的模樣。


    仔細打探起,瞧她這身打扮,雖然素雅,卻也不像宮女的穿著。


    “你是哪個宮的宮女?”


    女子現在還處於茫然的狀態,全然不信剛剛是身邊這個小孩幫了她。


    聽聞聲音,她這才迴過神來,麵帶笑容,微微行禮,答道:“我叫白若水,今年十二歲了,我不是宮裏人,是太後娘娘的宣傳,才進宮的,剛剛領路的婢女未來,我便獨自轉悠,誰知迷了路,不小心衝撞了妃嬪,若水在此多謝郡主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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