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正在喝茶,莫禾又進來說:“太後,皇後身邊的蕭韞求見。”


    太後聽了,輕輕一笑,道:“讓她進來。”


    蕭韞進門,給太後和乾隆行了禮,隻有太後讓蕭韞免禮,乾隆對蕭韞的到來渾然不覺。蕭韞抬頭看到,陳止正在絮絮叨叨的說著香妃病情,乾隆聽得十分認真。


    蕭韞於是高聲喊道:“奴婢參見皇上!”


    這一嗓子吆喝的,把陳止手上的銀針給驚掉地上了,乾隆才醒過神來,問:“蕭韞?你不伺候皇後,來這裏做什麽?”


    蕭韞依舊高聲答道:“令貴妃難產在即,請皇上準楊太醫前去救治。”


    “那麽大聲幹什麽?”乾隆隻覺得耳朵都快要被震聾了,對楊開泰說:“你去!”


    蕭韞道:“來報信的人已經好幾撥了,奴婢不大聲,怕皇上又沒聽到。”


    乾隆向太後作揖,懇求道:“皇額娘,就請您先去替兒子照看一下令妃,朕隨後就到。”


    太後隻好點頭,帶了蕭韞、楊開泰等往令妃處去,舒妃等在隨安室等候太後多時,見太後出來,也跟著一起走了。


    看著太後的人全都離開,乾隆才問陳止:“你老實告訴朕,香妃這病,是不是中毒?”


    “是,但隻要現在停止投毒,便不致命。”陳止撿起地上的銀針,銀針光亮如舊,看不出一絲的中毒的跡象。


    乾隆走進香妃居室,掀開帷帳,看到香妃已經醒來。她靜靜的坐在床上,靠著床頭。


    乾隆關心道:“香妃,你還好嗎?”


    “我聽見有人說令貴妃正在難產之際,皇上怎麽還不過去?”茜琳目視前方,沒有看乾隆,整張臉上,隻有嘴微微會動。


    乾隆默默歎道:“你聽到了……”


    “生孩子很痛,難產更是九死一生,她是為你才承受這樣的痛苦,你為什麽不去看她?”茜琳又重複了一遍。


    乾隆答道:“朕不放心你,這裏到處都是想害你的人,朕隻要一眼看不到你,就覺得你會出事。”


    “你若再不去,可能真的有人要出事了,她也是你曾那麽在意的人,如今就如此不值得一提嗎?皇上的心,是不是太狠了?”茜琳終於看了乾隆一眼。


    “好,朕這就去,但你要小心。”乾隆深情的望著茜琳,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又迴頭看了茜琳一眼。


    懿澤抱著綿脩走出蕪蔓居,望著萬裏晴空,看看風向,再看一眼綿脩,她覺得,這是一個適合上霧靈山的日子。


    碧彤挽著永琪的胳膊從遠處走來,走到蕪蔓居門前,看到了懿澤。


    永琪還未開口,碧彤搶先對懿澤說:“剛才太後讓人傳話來說,令貴妃生產在即,王爺想讓我陪他去圓明園探望,側福晉要不要同往?”


    懿澤淡淡笑道:“福晉陪王爺去便是了,今日有風,我怕綿脩經不得風吹,也不放心把他留在家,就不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了。”碧彤又扶住永琪,永琪也沒有說話,拉起碧彤的手離開了。


    金鈿氣得瞪直了眼睛,望著碧彤遠去背影,罵道:“呸!得意什麽?不就是王爺最近去她房裏住了幾次嗎?比得過我們家小姐的零頭嗎?”


    “他們想做給我看,我看就是了。”懿澤做出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


    孟冬問:“你打算這樣僵持多久?你這個樣子裝給誰看?難道你還指望他先來找你嗎?”


    懿澤沒有說話,抱著綿脩進了屋子,並招手讓孟冬也進來。


    孟冬隨懿澤進來,關了門,沒好氣的問:“做什麽?”


    懿澤道:“他們出去了正好,我也要帶著綿脩出去一趟,你在這裏守著,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出去了。”


    “什麽意思?”孟冬聽得糊裏糊塗,道:“你要出門,守門的侍衛總知道,我怎麽能不讓人知道?連金鈿也不能說嗎?”


    “不能讓金鈿知道,我就從這裏走,好了,你去門口守著。記住,天機不可泄露。”懿澤笑著,取下了龍錫杖。


    孟冬走出懿澤的居室,卻又好奇,忍不住在門縫裏偷看,隻見懿澤一手抱著綿脩,一手持龍錫杖,將龍錫杖繞著自己轉了一圈,又舉過頭頂,瞬間母子兩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孟冬看的差點摔倒,她天天在懿澤身邊,竟不知道懿澤什麽時候突然擁有了這般法力,這足以讓每一個人嚇得腿軟發抖。


    懿澤隻不過是要求龍錫杖帶她和綿脩去霧靈山尋棲鳳石,果然一步便到了霧靈山山頂的棲鳳石前。


    她看到棲鳳石旁邊有一個桌案、一把椅子,有個人坐在椅子上伏案疾書,旁邊還有厚厚的一摞書。


    懿澤問:“你是誰?”


    那人迴頭看了懿澤一眼,便連同桌案書卷一起消失了。


    懿澤不解,她往前走,摸了摸棲鳳石。


    當她掌心的汗不小心擦在了石壁上,她感到手心如灼燒一般的疼,忙縮迴了手,自言自語道:“怎麽會這樣?”


    懿澤心中有些犯嘀咕,她不知道該怎麽借助棲鳳石的力量,她舉起了龍錫杖,對著龍錫杖喊:“夢龍,幫我召迴靈玉吧!”


    龍錫杖這次並沒有什麽反應。


    乾隆來到天地一家春,看到太後坐在正殿,皇後和舒妃站在太後身後,其餘妃嬪都在一旁侍立。


    還有一眾宮女,包含胡嬙、瑛麟等,都在後排侍立。


    乾隆問:“令妃怎麽樣了?”


    太後抬頭看著乾隆,哼了一聲,問:“你還知道問令妃?哀家以為你呆在香妃那裏出不來了呢!令妃還沒斷氣,皇帝來的早了些!”


    乾隆心中也大為不快,不忿的說:“皇額娘這話是什麽意思?朕又不是大夫,早來晚來又有多大區別?再說了,令妃又不是第一次生產,都生了幾個了,不也沒什麽事嗎?”


    豫嬪又一個沒忍住,反駁道:“皇上這話錯了,民間有句俗話說的好,‘一母生九子,不知幾子要娘命’,皇上又不用生孩子,哪能知道生孩子的不容易?”


    乾隆指著豫嬪的鼻子問:“你竟敢這樣對朕說話,你以為有蒙古部族撐腰,朕就不敢廢了你嗎?”


    皇後勸道:“皇上,豫嬪的話雖然有些不敬,但道理卻不差,皇上自從有了香妃,莫說是後宮的諸位姐妹,就連皇子公主也常常被皇上忽略,皇上甚至對太後的關懷都不如從前,長此以往,難免引起公憤!”


    乾隆冷笑一聲,問:“看來,今天把朕叫道這裏,不是為令妃生孩子,而是你們是要跟朕清算總賬啊?”


    皇後來到乾隆麵前,說:“皇上,今日來到這行宮的,都是侍奉皇上多年的姐妹,大多資曆都久於香妃,皇上的行徑,大家有目共睹,微服私訪,一去就是兩個月,皇上隻帶香妃一人,對後宮其他人不聞不問。而香妃,上不孝太後,下不親皇嗣,獨霸恩寵,不睦後宮,不著旗服、不守宮規、不行滿人禮節、無視上下尊卑,此等女子竟能居於妃位,眾姐妹不服,請皇上廢除香妃封號,貶為庶人,逐出宮外。”


    皇後說罷,立刻跪下,舉起萬言書。


    舒妃也忙離開太後身邊,跪在皇後身後,慶妃、穎妃、婉嬪、豫嬪、林貴人、慎貴人、伊貴人、瑞貴人等也都依次跪下,屋裏站著的宮女太監,見狀無不下跪。


    乾隆問:“朕若不廢除香妃,你們還打算逼宮不成?”


    “皇帝!”太後站了起來,走到乾隆身旁,鄭重其事的說:“皇帝專寵香妃,也沒見她為你生下一子半女,朝廷每三年一選秀,充裕後宮,她們進宮是為了服侍皇帝、為皇家延綿後嗣,皇帝當她們都是擺設嗎?”


    “朕就把她們當擺設怎麽了?”乾隆吼道:“朕是天子,想寵哪個女人就寵哪個女人,朕不高興了,還可以把這些擺設都清理掉!”


    太後也變了臉色,厲聲道:“皇帝你可看清楚了,今天跪在這裏的,至少都是貴人以上身份,你要把她們都廢了,是要讓香妃自己來撐起整個後宮嗎?”


    永琪、碧彤來到天地一家春,走入正殿,見乾隆與太後正在爭執,而皇後及一眾妃嬪都跪在地上,如此景象,實在百年不遇。


    兩人都吃了一驚,也忙就地下跪,給乾隆、太後、皇後和妃嬪們行禮。


    乾隆看著永琪,指著皇後等人說:“你知道嗎?她們竟然要挾朕,要朕廢了香妃!朕生平最恨要挾!”


    永琪看了看皇後,她舉著萬言書,身後跪了一排後宮最有地位的妃嬪,看起來十分壯觀。


    突然,乾隆抓起皇後手中的萬言書,撕了個粉碎,摔到了皇後的頭上。


    皇後幾乎暈倒,永琪趕緊扶住,叫了聲“皇額娘”,妃嬪們也都紛紛上前來看皇後,宮人們都嚇得大驚失色。


    裏間傳來一聲:“不好了,貴妃娘娘又昏過去了!”


    太後問:“怎麽這胎會這麽艱難?”


    楊開泰從裏間走出,跪下拜道:“臣無能,令貴妃這胎十分不順,又是早產,怕是母子性命垂危!”


    太監長安引著禦醫吳謹、王振文趕到,向乾隆、太後、皇後等行了禮。太後急令進去診治,一群宮女簇擁著吳謹和王振文進去了。


    懿澤抱著綿脩,靠著棲鳳石坐了一會,沉思著蛟龍的話,心想,棲鳳石擁有強大的力量,源自於母神常坐在棲鳳石上,莫非是位置不對?


    懿澤撐著龍錫杖,跳到了棲鳳石上,將綿脩抱在懷裏,漸漸看到天上有些不太明顯的金光。


    金光,在人間應該是龍的征兆,莫非有真龍降生?


    懿澤想起令貴妃正在生產之際,心中突然擔憂起來,如果令貴妃這一胎有真龍之兆,那永琪呢?這豈不意味著永琪沒有機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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